第4章 送别留宿

之后,郁锦时忙着妈妈移民荷兰前的预备事项。郁锦时妈妈郁清是典型的 70 后沪城女性,在开放大浪潮中,思想多样,个性独特,追求爱情、生活的自由,崇尚时尚,对新鲜事物和流行文化有着强烈的好奇和关注。上天安排认识了一位高大帅气的荷兰男人韦尔森,也就是郁锦时的爸爸。他被公司外派中国负责光刻机技术支持,公司十分重视发展中国的巨大市场,作为公司最有潜力的年轻工程 师,顺利被委以重任,第一次五年高级人才工作签。

有些人看一眼便是万年,韦尔森第一眼看到郁清,被西方的丘比特之箭重重击中,陷入爱河。相识、相恋、相伴、婚育,时光悄然在眨眼之间幸福流淌。

五年前,郁锦时十九岁,进入大学的第一年。公司管理层决策任命兢兢业业的韦尔森回总部担任技术 CEO,爸爸就回了荷兰。妈妈担心外婆一个人在沪城,年纪大去不了国外,郁锦时还在上大学,种种原因爸爸妈妈不得已分离两国。

两年前,外婆变成星星,在银河系守护着女儿郁清和外孙女锦时,及她的外国女婿韦尔森。

今年,妈妈就要移民荷兰和爸爸团聚,郁锦时一年后也要移民,一家人在一 起。

郁锦时舍不得离开,但又深爱着自己的爸妈,因此心情糟糕透了,公司的新品实验又忙的不可开交,故很多时日没有和安忆蕊联系。

简舒因为做节目倒是和安忆蕊往来的很频繁。她总会主动告诉郁锦时,安忆蕊经常提起你,再约一起吃饭喝酒。

半个月未过,移民手续就全部办理完,妈妈出发的那一天,天空下着大雨,相熟的亲戚朋友都来相送,妈妈和每个人拥别,并非再也不回来,毕竟跨国相聚自然更难些。

郁锦时也是一半喜悦,一半忧伤。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选择即有遗憾。

从机场出来,雨停了,没有彩虹。很多事物不常见才倍感美好。郁锦时一个人想安静待会。脑海里浮现安忆蕊的模样,她想见她,刻不容缓。于是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接通后安忆蕊梦呓“喂”了一声。可见她昨晚做节目又熬夜了在补觉。

郁锦时连声道歉,安忆蕊安慰说没事儿,也该起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郁锦时告知安忆蕊她心情不佳想见她,安忆蕊微信给她发了详细的地址并附言,等你。

不过半小时,郁锦时出现在安忆蕊家门外,按下门铃,呼叫几声门被打开,迎面扑来纯粹的女人香味,看见安忆蕊的瞬间,仿佛有一种魔力,扫去了郁锦时心里的雾霾,不快和忧郁顿然消失了。莞尔一笑的安忆蕊让郁锦时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这是郁锦时第一次走进安忆蕊的公寓,一室一厅,装扮的简单而别致。她领着她在沙发坐下,便去厨房忙碌起来。房间里放着爵士音乐,一面墙上 贴满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想必是朋友寄给她的,还有自己在各地旅游的照片。微风吹入屋内,纸片摇荡着像是在讲着背后的故事和见闻。

正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猜测时,安忆蕊递过来一杯醇香浓郁的热咖啡,她自己在喝一杯热牛奶,不似待普通客人,没有客套话。两个人坐在沙发两端,面对面随性聊着,没有半点生分。

安忆蕊忽然提起简舒,

“你们关系很亲密吗?”

“嗯,很好的朋友”

“可是那天一起喝酒,我怎么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呢?”

“哪有,看错了吧!”

郁锦时有些心虚,但她不想承认,因为她知道简舒喜欢她,超越朋友,但她只是喜欢简舒,作为朋友。

安忆蕊俏皮地笑了,

“开玩笑啦,别当真哦。”

郁锦时默默沉了沉心,郑重声明:

“不准开这种玩笑,再这样就惩罚你。”

安忆蕊歪着头,假装求饶,“要不要看我的相册?”

郁锦时一下来了兴致,这敢情是极好的,必须看,仔细看。

安忆蕊捧出几大本相册来,边翻阅边讲解,犹如拍摄镜头的回放。认识到原来安忆蕊的经历丰富多彩,大学时走过中国的天南海北、东域西疆,毕业这几年去了很多其它国家。

郁锦时靠着安忆蕊,听着她娓娓道来温和干净的声音,心底油然而生一份柔情。

郁锦时发现她有一双极美的手,纤细修长,收拾清爽的指甲。

安忆蕊突然用手盖住一张相片,她不想给郁锦时看,大概是一张搞怪的自拍,郁锦时燃起斗志,极力想扒开她的手。

安忆蕊一把握住了郁锦时的手,快速合起相册。这是她们第二次这样握着手,第一次,是在郁锦时 20 岁生日会上。不自禁地想起初见郁锦时的样子。她差点儿漏光,她毫不犹豫地脱下连身裙,交给自己缝补的时候,悄悄看她脸突然红了,娇羞的妩媚,令人不由生出许多柔 情来。

被安忆蕊温热的手掌锁住,郁锦时没有抽回,静置其中,抬眼看着她,她独有的气息在蔓延,渗入心底,滋润着那棵小芽生长。

春分时节,夜晚来的很快,相册还未看完,就暗了。

安忆蕊留郁锦时吃晚饭,她在厨房炒菜煮饭,她在一旁陪着她,娴熟流畅做了两菜一汤,郁锦时不知怎么,想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她,搂住她的腰,将脸贴着 她的背。郁锦时觉得很突兀,克制住自己。

清炒菠菜、豉油清蒸鱼、紫菜蛋花汤,妈妈也常这样做给郁锦时吃,很合她的胃口。她很享受和安忆蕊一起在家吃饭的时光,暖黄色的灯,照在饭菜上很有食欲。

郁锦时收拾清洗碗碟,安忆蕊站在距离一步的位置看着,试探又期待地问道:

“太晚了,今天周五看了地图很堵车,回去至少要两个小时,留下来住吧,都是女生。明天休息,我们一起去南郊玩,好不?”

郁锦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两人洗漱完半躺在床上,郁锦时给安忆蕊讲了爸爸妈妈的爱情故事。

安忆蕊回想起第一次见锦时,散发出东方的内敛和西方的开朗融合的气质,眼眸深邃、鼻梁挺直、轮廓立体、肌肤白皙,身材苗条又有曲线美,猜测没错应该是中西混血,那天没有太多机会交谈,也就没求证。

郁锦时接着详述了她一年后移民荷兰的计划和不舍。微弱的台灯看不清安忆蕊的表情,但她安静了许久没有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劝慰郁锦时。

“满足条件后自由啦,现在出行很方便的。你回沪城,随时住我家。”

安忆蕊也给郁锦时讲了一个故事,她说,是一个朋友的,拥有潜台词的人物设定——一个朋友。

其实这个朋友是不是她自己,至今只是怀疑却并未证实。她讲得甚是投入,声音却不似平常清爽略显低沉。一对青梅竹马女孩的故事: 一位战友的遗孤寄托给了朋友的爸妈,家里几乎同岁的两个小女孩从小一起同吃同住,过去约七八年,两人长大成年,懵懂青涩中发觉无法离开彼此。细心的母亲发现了端倪,想方设法让两人分开。最后,那个被收养的女孩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她的朋友也无法找到她的青梅。

郁锦时和安忆蕊,安然入眠,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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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悠悠不及你
连载中九天飞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