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戚衡眉头紧锁,静静地看着地上早已冰凉的尸体,静默了好一会,眼神却落在一旁的郁深身上,“郁深,说说你的想法。”
正紧紧望着尸体的郁深忽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眸望向戚衡,待听清他说的话,他的手不由得搭在腰间的配剑上,说道:“属下认为……这起案子与之前这群人莫名追杀越将军与大小姐有着说不清的联系,只是不知道白公子对于此事知道多少了。”
戚衡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低声喃喃地说道:“白将年……又和他有关系吗?说起来,他是不是有好一阵子没出现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郗川,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尸体脖子上的印记,幽幽地开口道:“公子,这些人好像和白公子手下的那群人不太一样。”
戚衡循声望向郗川,眸子微动,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过去,他轻声反问道:“哦?你为何这么说?”
郗川指了指那被衣服隐隐约约遮盖着的印记,说道:“公子你看,白公子手下的人脖子上都有那独特的印记,是别人模仿不来的。这些人的脖子上虽然也有,但还是有所不同的。”
站在一旁的郁深见状,径直走到了地上那些尸体旁边,拨开尸体的衣领,定睛一瞧,脸色不由一沉。他望向戚衡说道:“公子,和郗川说的一样,那印记不对。背后那人此举莫不是想借此机会离间我们和白公子之间的关系?”
戚衡慢慢走上前,看着那裸露在外的印记,他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喃喃道:“原来是想要这样吗?不过看来他们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说完,他的眼神忽地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公子!要去追吗?”郗川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人影,随即开口问道。
“追什么?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不正好?”戚衡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眼里满是凉意。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际,耳边忽然响起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
循着声音,戚衡望了过去,只见来人纵马行至他的身前,着紫色衣袍的少年郎从马上忽地落在他身前,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怎么会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见眼前之人是越铮,戚衡皱着眉看着他问道。
闻言,越铮不由挑了挑眉,“是我很奇怪?我又为何不能来此地?”
他说着,人却走到了正准备挪走的尸体前,掀开那盖在他身上的布,刺鼻的味道传来。越铮神色未变,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板上的尸体,久久未曾出声。
若是一会倒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仿佛是看入神了般,不曾将那布放下,尸体的腐烂臭味开始弥漫开。虽早已派人驱散走了围在四周的百姓,但到底是闹市,难免还是会有百姓从此处经过,时不时有呕吐的声音响起。
戚衡只得再次出声,“越小将军若是想继续看下去,不妨等会去义庄再好好瞧瞧?”
听到他的话,越铮抬眸望了过去,似是不解戚衡为何口出此言。但当他站直身子,余光瞥向周遭路过的百姓时,他忽地明白了。
他垂眸看向尸体,时间久了味道着实难闻了些。
戚衡见他可算是离那尸体远了些,暗暗朝那些侍卫使了眼色,见侍卫忙抬起木板朝着义庄跑去,他松了口气,要是那尸体再停留多一会,怕是自己也会绷不住了。
待周围人群渐散,戚衡走到越铮身边,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悠悠地开口道:“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了?”
闻言,越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微微侧过头看,“自然是来查案的,不若戚大人以为我是来作甚的?”
查案?
他怎么不知什么时候将军也能查案了?
戚衡眼神惊疑地望着越铮,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道:“陛下准许了?”
只见越铮拨弄着腰间配剑上的剑穗,垂下的眼眸中透着凉意,若是可以,他倒宁愿回那边境大杀四方。与人勾心斗角什么的,在他看来,最是厌烦不过。
“若是陛下不允,我又怎敢插手呢?”
忽地戚衡想起来此之前,越铮才上门找戚瑾,这才多久他就一个人过来了?
思及此,他便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去找阿瑾了吗?怎得如此快就到这里了?”说着,他的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丝不满。
闻言,越铮抬眸望向他,神情怔愣,似是没想到怎么突然提到戚瑾身上,但他还是回答道:“阿瑾她在府里待着,我本就是带她出去透透气,刚送她回府就被她给赶出来了。”
听到他是被戚瑾赶出来的,戚衡的脸上难掩笑意,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活该。”转身便带着郁深和郗川离开。
见状,越铮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人还真是比他妹妹还小孩子气。
大理寺
戚衡手中拿着案卷,桌案上放着仵作送来的验尸结果,案前站着郁深,郗川则是守在门外。
屋内一片寂静,片刻后,郁深终是没忍住开口道:“公子!”
“行了,我知晓你想说什么,但这件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还是一说。”戚衡依旧看着手里的案卷,头也未抬地说道。
而郁深听了,却上前几步,眼里似是担忧又似是着急,回忆着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一次说是碰巧倒也过得去,可次次都与他有关,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想着,脸色也阴沉了些。
见郁深迟迟未出声,戚衡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他那阴沉的脸色,不由无奈:“郁深,别忘了他是谁,他能走到如今的位子,又岂是什么简单的人。更何况,我想他并不想让我们先出手。”
如果可以,戚衡倒不愿将他往那处想,毕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只是就像郁深想的那样,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可以说每次必会扯上他。这不由让戚衡怀疑,背后之人是否是在刻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亲自去将白将年请过来,切记不可让人看见。”戚衡放下手中的案卷说道。
虽然疑惑于戚衡此举的目的,但还是身影一闪从案前消失。
半晌后,待郁深再次回来时,身边已然跟着一人,那人面露倦容,见到戚衡的那一刻,他启唇想说些什么。
戚衡示意他先坐下,随即开口问道;“你可知今日护城河死了一群人?”
“知道,听出府采办的下人提起。”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白将年身心俱疲,还未来得及去细问。
此刻听戚衡提起这件事,他疑惑之余,心中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便听见戚衡声音响起:“死去的那些人穿着的衣服和你手下那批人穿的一样,你这下可得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在针对你?”
“又和我有关?”白将年瞬时脸色一变,瞳孔微缩,气急之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戚衡闻声,轻飘飘地瞥了眼白将年垂在桌子上的手。认真说起来,也不完全是针对着他一个人,毕竟那些人一直缠着戚瑾不放,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你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白将年沉思,良久开口道:“朝堂上向来风云变幻,上一秒是朋友,下一秒就变成敌人。”想着最近的事,他面上满是苦笑,“江湖之中就更不必说了,多得是想将我除掉的人。”
戚衡:……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将年,听着他这话便知他树敌不少,但此刻可不是该争吵之际,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瞧着那些人似是冲着阿瑾来的,我从她身上着手查查看。”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白将年的肩,“你那离火阙真的需要彻底清洗一番了,不然某天死的人指不定就是你了。”
戚衡迈开步子,从白将年身边走过之际,压低声音说道:“如有意外,切记不可暴露那最后的藏身之地。”
白将年不免疑惑地望向戚衡,还不待他说些什么,便见戚衡朝他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他心下了然,面上依旧一副愁色,同守在门口的郗川告辞。
戚相府后院内
戚瑾手里捏着一块白糯的糕点坐在秋千上,足尖点地后来回晃动着,身旁站着端着糕点盒的灵雅。
树上的落叶随着秋千的来回晃动,悠悠地飘落下来,零星几片落在戚瑾发间、衣裙,甚至糕点上。
“灵雅,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武师傅练武啊?”
正垂眸望着戚瑾出神,待灵雅听清她所说的话,眼里闪过诧异与疑惑,“小姐,您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奴婢觉得练武太累,学的时候万一伤到小姐您怎么办?”
“可是,我最近总感觉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但一回头却又看不到人。我心里有点不安……”
戚瑾思及那日在路上她忽地回头看到的那抹黑色衣角,她总觉得要发生些不好的事。想着,她伸手捂住胸口,没有说话。
更何况再上次,差点在街巷里丢了性命,还害的越铮与郁深受了伤,而她只能躲在角落里,一直等着人来救。
“可是小姐……”灵雅还想再劝她,却被戚瑾给打断了。
戚瑾将手里剩下那白糯的糕点塞进嘴里,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去让哥哥赶紧给我找个武师傅来教我习武,省得以后外出命丢了都没法救。”
她边说着,边提起裙摆朝外跑去。
而此时的戚衡才刚刚走进花园里,欲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却隐隐约约听得戚瑾在喊哥哥,迈开的步子也停下来,疑惑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不多久他便看到了朝他扑过来的戚瑾,眼里满是无奈何宠溺,“花园里杂石多,你跑那么快作甚,摔了可怎么办?”
她攥着戚衡的衣袖,轻轻摇晃着:“哥哥,你能不能给我找个会武功的师父啊?”
戚衡一怔,她忽然要会武功的师父作甚,难不成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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