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衣这个名字……倒是奇特。”
纱漠然手里的大匣子被战郁重新顺走背到身上,重新走到前面带路。
“我也没听过,姑娘,这名字是本名吗?”战郁看她无亲无故,可怜的很,但毕竟是路边捡到的,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我……”斩裘衣刚哭过,这会儿拿着帕子把眼睛擦得更肿了些,她嘴唇不受控制呜咽了几下,又说,“这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我不要改、换掉。”
战郁哈了口气,解下身上的狐裘给这姑娘披上,轻声安慰:“裘衣姑娘,我们没说要换掉名字,你别担心,以后在我这没人敢欺负你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城郊,纱漠然看着战郁被斩裘衣纠缠磨蹭了一路,都开始后悔捎上这姑娘了。
这姑娘面上是看着可怜了些,可纱漠然一转身就能感觉到一种意味不明的杀气盯着她和战郁的后背。
可一转头,那姑娘眼里也看不出什么。
但愿她真的只是个普通姑娘吧。
质安府隐匿在林子里,这地方若不是远处能看着有士兵把手,那还真注意不到。
“将军令,让路。”
战郁从腰间撤下将军令牌,府外把手的士兵们立刻往两旁退步。
站在府门外的士兵叩了叩府门,叫嚷道:“战将军奉旨来探望公主,还请府内的人速来迎接贵客!”
他们仨在外头站了不久,府内迟迟无动静,战郁上前一步问:“府里出了事?把门撞开。”
几个士兵围上去准备撞门,还没撞上去,就听府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拉开。
“咳咳……咳咳。”
开门的婢女被这府门上檐的墙灰呛得咳个不停。
“这门年久失修,折不起战将军的人一撞了,这次没叩坏是万幸。”纱漠然看那灰掉下来一大把一大把的,若真撞下去,这门倒了还不知道会伤到多少人。
那婢女用衣袖掩鼻从府里走出来,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说道:“殿下最近染了风寒不便见客,将军有什么事与奴婢说就行,我会通报给殿下。”
“公主殿下染了风寒?”战郁话里带疑惑,前阵子还看着昭安公主骑马射箭,而且穿着一件薄裙比谁都看着不怕冷,而且她力气也大,还背了战郁上了马车。
她看着也根本不怕染什么风寒,难道是故意穿那么少的?还是根本不打算见客?
“哈,既然这样的话,还请姑娘收好这份礼,在下改日再来探望。”战郁把身上的大匣子转交给侍卫,又看了眼那破败的府门,问,“这门看着坏了有一阵子了,怎么不找人来修修?”
“……咱们质安府哪有那么多银钱找人来修门?将军早些回去罢,这礼物奴婢先行收下,就不送客了。”
那看了眼匣子里的东西,奴婢说话也不客气了,转身就回府叫下人把门再次关上。
斩裘衣看了眼战郁,问:“那个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一张弓箭,与踏雪国大将军所使的是差不了多少的。”
斩裘衣听到是一张弓,瞳孔震了一下,然后又很快别过头。
这昭安公主闭门不见客他们也没办法,神慈下的旨意只是来探望探望,就算是再想查清楚霜儿与这公主的关系也不能这么强势。
纱漠然和他们退到竹林里稍作歇息,战郁仍是看着质安府那边有点不放心。
“昭安公主毕竟是皇族,战将军就不要想着翻进去了,若是里头的丫鬟大肆宣扬,你什么也说不清。”纱漠然有些困倦,这出来也挺长时间了,若是还不早些回去,循霄闭关出来恐怕又要担心她。
战郁被纱漠然这话说服,不得已放弃。
-
战府没什么丫鬟,太傅老了有个贤淑的妻子照料,战郁常年在边关吃沙子的,从来都是他去照顾别人,索性就让斩裘衣跟着纱漠然一道住在了偏寓居。
循霄今日出关,静心修炼了几日灵力也恢复了,纱漠然探了探他的心脉,也已经完全愈合。
“霜儿姑娘还是没有消息么?”循霄被纱漠然引着来到院子里的梅花树下,今儿天不冷,循霄也就穿着点薄料子。
纱漠然郁闷点头,“战将军派人找了三天三夜,除了猎林里的那支箭,还有那死的太监,找不到任何线索。”
“死了个太监?”循霄惊诧问她,“怎么先前没听提到过?那太监可查了?没准能查到些。”
纱漠然闭眼叹了几口气,无奈道:“战将军查过了,那太监是跟随着荣王的,听荣王府的人说是去引野兽不小心毙命,已经将尸体运回去给了他家人补偿了。”
“吾听你说的倒不像是普通的引野兽而毙命,他身上有伤,是与否?”
“有。”
纱漠然近距离看过那太监身上的伤,很明显都是人为用刀剑划出来的,而且他死之前的姿势是攀着地上的野草,嘴型看着临死之前还在向什么人求救。
循霄听她只简短答了一个字,心里有些郁结,他过去用手扶着梅花树轻轻倚靠着,声音压得极低,“你还在怨吾吗?因为阻止你救那些人。”
“都过去了,他们都还活着。”
纱漠然淡淡回答,她不想和循霄争执,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回想也没有什么意义。
一开始查到那太监来自荣王府,战郁就请奏要去荣王府彻查一番,但皇帝那得来的只有一记否决。
荣王神无期是陛下的什么人?他继位以后将不少兄弟发配到各自领地,唯独留着这个皇弟在皇都,他的意思早就不明而喻了。
“郁已经回府了吗?”
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打破了他们俩人之间的沉寂,纱漠然循声别过头。
她掂量了一下,回答神慈:“回禀陛下,战将军走了有些时候了。”
神慈眉峰凝起,目光锐利,一瞬间盯得纱漠然后脚跟都没站稳。
他忍着气,许久才听他再次开口,“私下里当我是平常家里的儿郎,唤我沈公子便好。”
纱漠然回了他一道同样犀利的目光,还是改了口,“沈公子。”
“……”神慈摩挲着衣服的边角料,纱漠然刚刚那一叫显尽无奈,他看着她脸上凝重起来,“霜儿姑娘我会让人去找,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们大费周章去寻,不如赐战将军一道口谕去荣王府探查。”
纱漠然不待见他,虽然这么说看着无礼了些,但神慈也只当她小家子气也没放在心上。
他是皇帝,他要找一个人除非那人早已化为灰,他都不可能没办法找到,何况霜儿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王府不是那么好进的,如果去了没有找到霜儿姑娘,如果战郁没能在荣王府里找到她的踪迹,无期就会弹劾他,现下不少人已经不满战郁,朕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
“漠然,莫要让沈公子难堪,不要执拗了。”
循霄慢慢走过来,他拍拍纱漠然的后背,温柔安抚。
“霄公子。”
循霄淡淡对着神慈说:“我们不打算在此地久留,如若玄机堂仍未完成你们的委托,我们也就不纠缠了。”
神慈迟疑了半刻,然后说:“我想找一个人。”
……
怡红园听墙角的时候循霄就听过一点,神慈在委派玄机堂帮他找一个人,可是据那若水姑娘回话,他们连那要找的人是人是妖都还不知道。
玄机堂只是一个搜罗消息的组织,神慈现在觉得光是等着人去查,不如还找些能用之人。
他不容易松口一次,答应了如果能找到他要寻的人的线索,他就亲登荣王府找霜儿,在此之前他会在荣王府里安插暗线时刻关注府里的动静。
“神慈能信吗?”
纱漠然提着剑和循霄前往怡红园找若水,还是放不下对神慈的戒心。
循霄绷着脸,一路上一直沉默,这会儿好像也没听到纱漠然问的话。
“霄公子,循霄。”
“你……”循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回过神,糯米团子也跟着扯了扯他的衣袖,“吾刚刚有些头绪,你问什么?”
纱漠然撇气,淡淡答:“没什么,您想到什么了?”
“丹心咒,丹心白发。”循霄此时表现得很冷静,这个东西纱漠然也是偶尔翻古书看过两眼,具体的不了解,但是她知道这个“丹心咒”是一种毒咒。
循霄这几个字说得轻飘飘,好像对于这些他都不怎么在意。
丹心咒要以至亲之血作为最后开咒的条件,它之所以成为一种毒咒还不是要杀至亲,它其实是一种不死咒。
传说丹心咒是一女子给背弃自己的爱人所下的,中咒之人会一夜白头,每日每夜都活着感受钻心剜骨之痛。
纱漠然咬着手指思索了一下,反驳他:“可神慈说那姑娘顽皮活泼,他将那女孩说得那么天真烂漫,我觉得不应当是一个中咒的人。”
“……吾也觉得不像,也许真的只是别人说的那样,他要找的不是人,是个刚化形的白狐。”
白狐……
纱漠然想着神慈送给霜儿的那件白狐裘,如果他要找的真的是只白狐狸,那那件狐裘可就难办了。
“到了。”循霄稳当地在怡红院外面停下,“若水姑娘会在里面等我们,先去问问玄机堂再做打算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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