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吃起来不太麻烦,入口绵软易化的食物,他想。
虞千梨嚼的很慢,有一搭没一搭地,时不时戳一下碗里的菜,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宿云生追着她的目光,窗外很热闹。
等虞千梨似吃了有六七分饱,他斟酌着道:“公主,微臣有一事禀报。……此事有关于一位女子。”
他不知该怎么描述这事,是说跟临安宋氏有关?还是跟万勒发兵有关?
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最要紧的是……他定定的望着虞千梨,“微臣想请公主跟微臣走一趟,由公主见过此人,再行定夺。”
虞千梨却不急,她扫了眼桌面上的菜,道:“宿公子可是用过午膳了?”
宿云生咽了咽喉咙,他的心里被两件事挤着,没动几下筷子,可他也不会说谎,“未曾用过。”
“那就是饭菜不合胃口了?”虞千梨也放下了筷子,看着他,似乎能看出他内心那一丝焦灼和……害怕?
宿云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狮子头,在虞千梨的视线下默默的吃了起来。
等他吃好,虞千梨也最后喝了一口汤,站起身来,自顾自朝外走。
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饭,时时焦虑忧郁,这是在闹哪样?
宿云生追了几步,又忽地停下,直到虞千梨的声音传来,“不是要去见人吗?还愣着做什么。”
他愣了一下,忙跟上去,出包厢前,最后再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菜肴。
醋鱼没动几口,芋头吃了几块,可能是有些辣了,每吃一块都要喝上几口汤。
他收回目光,跟上了虞千梨。
临安街角。
宿云生带她来到了一处院落附近,此地较为僻静,但整洁干净。
宿云生并未直接带她敲门进去,而是先找到院落不远处的一间屋子,这屋子倒是与那院落不同,屋前是一条小街道,屋后是几分清静,这间屋子位于几间相似的小屋中间,能听见喧闹,却不太起眼。
宿云生推开后门,虞千梨走进去后,他关上门,跟在身后。
屋子里有一个粗布麻衣打扮的男子,他见到虞千梨后惊讶了几秒,接着过来行礼,之后在宿云生的示意下开口道:“公子,属下在这里待了十多天,除了在前两日宋府的侍女与那女子见过面外,这些日子,宋府没有再来过人。”
“但那女子却一直没有出过门,每次送饭的婢女敲门,她看起来都很紧张,除非来的是江公子,江公子隔两日就会来一次,待的时间不长,应该是怕女子被人发现。”
“按属下观察,江公子似乎并不知道那女子与宋府侍女见面一事。”
男子问宿云生:“公子可要现在带公主去见那女子。”
“宋府有没有在周围安排人?”
“没有,这说来也奇怪,他们也不怕这女子跑了。”
宿云生思量了一下,开口道:“你去把那女子带出来。”
男子道了声是,动作干净利落地悄声离开。。
宿云生看着他出去,解释:“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叫烛影,从我第一次看到她们二人见面时就留在这屋子里打探消息。”
他说的那二人是宋府侍女和那女子。
虞千梨听了这一段对话,问:“那女子是……”
宿云生替她倒了杯茶,轻轻放在她面前,道:“按万勒人的说法,是他们国主的夫人。”
虞千梨蹙了蹙眉,“万勒人发兵的借口?可是,她为何会到临安来?”
万勒人自然不会像他们口中所说,为了讨回他们的国主夫人,所以才向北越发兵,他们只是正好拿这当借口,想多占北越几个州罢了。
至于对这女子有几分真心,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却是真的。
“是这位江公子带回来的,是千味楼幕后老板之一的那位江公子。”
见虞千梨似乎并不认识,他就细细解释了一下。
江公子叫江礼翼,是一位商旅,背后有一支很大的商队,跟随的小商队更是不计其数。
他常常四处行商,与各个州甚至北越周边进行贸易往来,千味楼就是他与几位商人一同创办的,而这女子,就是跟着他的商队一路从北部到达临安。
刚说不久,烛影就带着那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并不认识烛影,突然被点了穴带过来,看上去有些害怕和警惕,直到她看到了虞千梨。
虞千梨也有点惊讶,一眼瞧去,这明明是一个外族女子,可是,竟和自己长的有三四分相似,和她,更是有七八分像,而且给自己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用眼神询问宿云生,宿云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那女子开口说话了,她看起来犹豫了很久,还是问道:“姑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格娜的人?”
虞千梨的心揪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你认识阿格娜?”虞千梨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女子点点头。
虞千梨又说道:“那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如今的情况。”
“是,我知道,我是来找她的,我听说了她的死亡,……我想知道原因。”女子看起来有点伤心,又有点难堪。
“原因……”不知为何,虞千梨面无表情,神色甚至有点冷淡,“恶疾缠身,难产而亡。”
宿云生不知道她们口中所说的阿格娜是谁,他只看出了虞千梨此刻不是很高兴,忍不住上前靠近她,手往虞千梨手臂方向伸了伸,却还是没有扶住,顿了顿,只放下了手,在身侧握成拳。
那女子明显不信,她想说不可能,想说她们一族的女子从来身体都很健康,可她还是没有开口。
她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原因,凭着心中一股希望千里迢迢来到了这里,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她不相信。
屋前时不时还有人声传来,小街道上也还是很热闹,能听见摊贩们扯着嗓子吆喝的声音。
屋子里却安静了下来,四个人神色各异,都不说话了。
还是虞千梨看到宿云生那副皱着眉头的样子,勾了勾嘴角,道:“阿格娜就是娴纯皇后。”只是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
她说了这句话后也没再管了,任由屋子里的人默默消化。
宿云生其实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虞千梨现在看似若无其事,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那女子脸上挣扎着,半晌,做了决定:“我会入宫。”
虞千梨听了这话,扭头盯着她看了会儿,问道:“为何?”
女子不答,只细细看着虞千梨的脸,眼里露了点笑,道:“真好看,你就是阿格娜的女儿,对吗?”
她接着道:“你应该知道骊族,我叫努尔雅依,是骊族长老的女儿,可以叫阿格娜一声姑姑,他们都说我是长的最像阿格娜的姑娘。”
“我来阿格娜的地方,原本是来找她的,但现在我想知道她因何而死,骊族每一个孩子死亡,最终都要回到族里,回到生长的地方,这样才能得到圣人祝福,庇佑死后的亡灵,留下的后代和身后的族人。”
“阿格娜从小就向往北越的文化,以前听族里的长辈们说,她以前跟着族长去过几次北越,后来她独自一人离开,我们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原来她真的来了北越,也真的已经死去。”努尔雅依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
“我一定要找到她死亡的原因,她不可能是病死的,我们族里有很擅长医术的长老,族里的孩子从来都是健康长大,他们都等着阿格娜回去的那一天。”
虞千梨沉默了很久,久到宿云生都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衣袖。
“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他进入皇宫的理由?”虞千梨先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道。
“他们说你在十多日前,和一名女子见了面。”
她放下茶杯,抬起眼眸,“为什么?”
努尔雅依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道:“我也不知道那是谁,我来到临安的第一天,她就找到了我,告诉我,会让我进入皇宫。”
“我当时并不知道阿格娜姑姑成了皇后,就没有答应她。”
“嗯,还有呢?”
“她只说会让我进入皇宫,其他的就没了。”
虞千梨点了点头,没继续问,在努尔雅依小心翼翼的注视下示意宿云生让烛影带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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