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根,他看的很清楚,是很漂亮很干净的慧根。
可还没来得及给一块百春糕,那孩子就又跑走了。
他也没了精力去追,处理完疫病一事后,索性就回落木千山休养调息,毕竟开春不久就要祭祀,他得确保祭祀时神力充沛。
结果才修养了两个月又被勒令处理公事,心魔着实有些压不住了。
“上仙……”
“这些糕点,你们分了吧。”
“多谢上仙……”
“可以吃百春糕吗?”一个小孩过来喊,“听哥哥说,那个非常好吃。”
“不可以哦。”温天南眸子垂顿片刻,摸了摸小孩脑袋,“百春糕只能吃一次,而且非常疼。”
“我不怕疼。”
“可你哥哥会怕你疼。得等你长大,十六岁,好吗?”
“那我吃了就能彻底好了对吧。跟哥哥一样,他在那边,我就能去跟他一起了。”
“对的。”
有位老者拉住了他黑色衣衫,“上仙,您是第一个这样帮我们的人,那些长老不会有意见吗?我听新来的说,他们又关您禁闭了。而且,您的名声……有损毁,他们说您……为劣根着了魔,还不如您先前那样懒散,至少不会得出事。”
“变亦变,不变亦变。”
.
“我的记忆?你炼制的香炉想拿我下手?”温天南嗅了嗅,笑了,“这个是上官教你们的?不错,多加些安神香,更稳定。”
温天南道:“我好歹也算个长老,记忆有很多蓬莱的秘密,有些是只能给、内人看的。”
江秋暮道:“我就要呢。”
“你不会是想探究些什么,所以才上山的吧?”
“不是,不是为你,我就是突然想。”
“我有说为我吗?”
“……”
温天南道:“可上官说,他讲了那些药术后,你想学这个,还起哄梅思时一起,他才教了这个。这个按划分,是归属白衣弟子之上才能学。”
江秋暮道:“这个厉害不行吗。”
温天南看着江秋暮。
“不给。”
“……”
江秋暮愤愤离去。
门却被打不开了,下一刻,一个手掌摁在脑袋旁。
“说个不好的事,因为那次救你,我现在还有心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来害人,到时候你记得喊人。”
江秋暮还是背对着,“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告诉你,好有个防备。他被我发现后也认了错……明烛,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江秋暮有些咬唇,对上那双微微质问的桃花眼。
“什么叫做什么?”
束发挽弓射灵兽,让他吃生肉,算吗?
“哦。”温天南一笑,“那应该没什么。”
温天南道:“现在我跟他说好了,他帮我继承这副身体,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反正春神祭祀前我必须休养好,我会尽量快点——如果他做了过分的事,记得阻止。”
药瓶被推入他怀中,“用这个,滑一滴就可以唤回我。”
“你有心魔?”
江秋暮觉得这个人情绪都不会太大起伏,只会笑,不会哭,不会生气,怎么可能会有心魔?
“对啊,每个修道之人都会有。心魔就是,放大的**,比如,你喜欢一朵花,本来看着就好,结果心魔就要把花摘下来,甚至吃了。”
温天南坐下。
“我这心魔,因恨而生,跟了我十几年,是我力量的一部分,要不是有些时候需要他,我真想把他灭了。”
“……”
“明烛,我有些困。”温天南扶额,“你可以退下吗,我睡睡。”
江秋暮似乎明白了什么,出去,过了片刻,又进去,温天南已经趴在书桌那睡着了。
他静静等着。
大概觉得无聊,又坐在木桌那,给自己倒了杯茶。
瓷杯被另一只手拿住了,阴影随之投下,他仰头看去,可惜逆着光看不清脸,只觉得手心在发热、生汗,好似就连手指都透着白色雾气。
“热好了,可以喝了。”
“……”
江秋暮想一口饮尽,但茶杯被那手拿握住,慢悠悠往他嘴里倾。
喂得很慢。
他索性没反抗,只是觉得怪异。
他静静看着那人喂完自己,又晃悠着坐在自己对面。
“你就是瘟神心魔?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怎么能这样说呢。”温天南撩发一笑,“我可是比他年轻不少呢。”
他看了眼自身的黑衣,眼里一下藏不住嫌弃,想想自己还要出去见人办事,还是忍住没换,“装老是一件辛苦事,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不过现在他都知道了,也告诉你了,在你面前,我做自己就好。”
“年轻?”
“对啊,看不出来吗。”温天南又倾身勾了勾江秋暮下巴。
江秋暮静静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人。
“我是他的……”温天南轻轻在江秋暮脸上一点,“十九岁。”
“!”江秋暮怔愣片刻,即刻愤愤推开,捂着脸,“你干嘛?!”
温天南无辜摊摊手,“你自己不躲的,怪我咯。”
“…………”江秋暮捏了捏手,还真是有够无耻。
他只是没想到。
真的,他想的瘟神再轻薄无礼、再喜欢他,也决不会做出这种事。
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拿出那瓶药,作势就要滑。
“别急着赶我走啊。”温天南笑着,轻轻把药放回江秋暮怀里,“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做好就回去他指定要说我。”
“那你滚去做你的任务!”
“啊,他要我……”温天南手一下揽住江秋暮腰,勾唇一笑,“好好护着你。”
江秋暮微微一愣,语气也不自觉跟着缓和了些。
他道:“我不需要你。”
“可是他需要我。他啊,后面还要忙些大事,现在修养,需要我需要得紧。”
温天南一边说着,一边也把他抱得紧,就伏在他耳边,不知道在嗅什么……
热气喷薄着,他想挣开,却有些恍惚。
“明烛,你衣服里面怎么有花啊?”
“什、什么……额!……”
温和的大手从后颈探入,却显得凉快,抚动着他有些烫湿的后背。
“花。”温天南叼着一瓣粉花,轻轻在江秋暮脸上滑了滑,桃花眼垂下又缓缓抬起,更像只狐狸,喂入僵硬不动的江秋暮唇中。
“吃了它。”
“!!!”江秋暮呸出花,抽出脚就踢过去,“吃你大爷——”
可惜的是,腿被膝盖顶住了。
“明烛,你下手真狠,可别伤了自己啊。”
江秋暮咬牙忍着腿痛。
“先说好啊,别用药,这么快用药,他那边刚入境就要出来也受不住的……”
江秋暮一下拉着他胳膊,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
摔是摔过去了。
“……”又缓了缓。
真摔过去了?
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擦了下眼,毕竟他想象中的瘟神,实力远在他之上。
“……”
怎么会摔到他……
看着那人半晌一动不动,江秋暮心里还是沉了些。
他是不屑用药,他要揍的就是那个心魔,但是……
江秋暮过去,轻轻踹了他一脚,“摔死了?”
还是不动,江秋暮微微皱眉,蹲下来查看。
这人脸色好像有些白。不对,是一直都有些白。他俯身又看了看。
也没流血啊。
他捧起温天南脑袋搁腿上,摸了摸他后脑勺,好像也没有包。
他稍微抬了抬他下巴。
“……”
风流,真是风流……
他咬牙,捏了捏拳,又舒展开,轻轻抚上去……
喉骨这么明显吗……
只是查看伤势,又不是像他那样……
脖颈的骨头应该也是完好的。
“……”
眼角那还是有些红晕,眉骨投下些许阴影,睫毛黑而纤长,嘴巴也是红红的……
十九岁啊……
明明是同一副躯体,他就觉得十九岁的瘟神,还真是有些年轻的……
桃花眼不知什么时候就睁开了,黑色眸子如水一般倒印着。
“明烛,你亲我一口我就起来。”
“……”
言语还是一样的无耻。
“!”
那人勾唇一笑,“你刚刚摸得我痒死了,我亲你一口又怎么。”
“来啊,你再打,再打我再亲。”
“……”跟这种人根本讲不通道理。
江秋暮收了拳头,用力擦了擦脸,气愤起身离去。
.
“明烛,你不要离他太近,他情绪不定,有时候甚至擅作主张夺取掌握权,我近些年有些压不住他。”
“是我要离他近?”江秋暮抱臂冷呵一声。
“他、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没有。”江秋暮扭过头。
丢脸死了。
“那就好。他、是在我得道时诞生的,修为充沛,身负名誉,所以自居高位,有些狂傲,这十几年我都好好管教了他,你说一些事他应该也都会听的。”
江秋暮看了眼温天南,“他说你老。”
停了片刻,温天南勉强笑了下,“是,的确没他年轻。”
“我现在还没彻底入境,所以他现在比较收敛……”
“收敛?”江秋暮白眼。
想想,那个家伙好像是喜欢说:“等等,让我先想一下,这件事情,他让不让我说来着?哦,不行,我要是说了他可能不会饶了我,抱歉了,小明烛。”
温天南微微皱眉。
江秋暮恍惚,“还真是。”
“我认真的,后面你见到他就要离他远一点,因为我后面真的不能分神控制,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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