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寒加剧。
霈河堤岸的冷梅,愈发凝香成雾,飘进古色古香的宅院里。
宋暮阮幽幽睁开眼。
一夜无眠,原本乌润润的眼眸此刻异常干涩。
掀开雪白鹅绒被,她偏头吻了吻缩在被窝里的小白团,索性决定去赏梅。
顺便,给那两位客人带早餐。
简单梳洗后,她捋顺散铺在薄背的发丝下楼,经过潺潺不息的小喷泉,笔直行至宅门。
两只玉手抬走门闩,门扇间自然松开的缝隙里,立着一团黑黢黢的活物。
“啊!”
宋暮阮吓得浑身一震,腰臀飞快压住门扇,嗓声里夹着警惕地的细颤。
“你是谁?”
“您好小姐,我受人嘱托,特意把法院的这封加急快递送到您手上。”
男人的声音淳朴,气息稍喘,宋暮阮稍微放定了心,纤手掰开一丝狭窄门缝,两只干涩的柳叶眼往外觑了眼。
不知是赶时间还是怎么,男人满额的汗珠,此刻对上她的眼,只有焦急。
“哦,好。”
应肯的话刚吐出,薄如纸片的快递就被他塞进门缝。
宋暮阮接过快递,清醒明亮的眸子困着惑:“谢谢。”
男人走远,她这才放心下来把快递翻了个面,垂眸翻看着信息单。
“?”
送错了吧……
这起诉状怎么又寄回她手里了。
正纳闷时,一道清致有礼的嗓声不疾不徐传来。
“蔺太太,那是我的。”
宋暮阮哦了一声,走下石阶,打算递给这位面冷心善的好上司。
“砰。”
纸质快递掉在地。
她骤时反应过来,毅然弃家,打算落荒而逃。
身后的男人长腿迈过,修长的指节略一使力,微小的门缝砰的声阖上——
“宋暮阮,我们谈谈。”
-
一楼的书房落针可闻。
只有梅香在其间,中正调和男人的苦柏气息与少女的鸢尾甜味。
宋暮阮扒拉着小外套上的兔绒耳朵,一双细直瓷白的美腿交叠,歪在雾珀灰的墙布上。
一双困濛的红眼愣愣望着书桌前的男人,丝毫忘记了淑女礼仪课讲究的头正身平。
今天,他依旧是一席丝绸褂衫,只不过这次是色调明亮的白,淡薄的一层,像是远山青岫上悬着的一盏弦月,显出如半年前宴会上的濯然风致。
但其实去年九月晚宴,她初见他时——
凉如秋月的眸心。
夹捻水晶高脚杯的两根冷白指骨。
看似倾听的姿势,却浸出如黑白电影般的阴沉倦漠,席卷到数十米远的她。
那时,她即刻认定他是一头昂藏敛锋的雪豹。
所以……
雪豹=中国好上司=绿帽狗男人?
不对。她昨天怎么没认出他来?
那头豹子呢?看来是被国外哪个女人驯服了。
正思索着,她浓黑美眸里的俊脸说话了。
“宋董是个风雅人。”
“嗯?”
她抽回一叠神思,未着眉粉的眉纤弱得像一根弯发,黏在发红的美眸上方,衬着几分脆生生的明俏。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
南面占满墙的,是一块雕花太师壁。
壁面,从南墙墙底做高到屋梁。
整面睢刻的是龙凤飞天,寓意阴柔与阳刚,展现中庸自然之道。
壁前摆放的红酸枝条案,也是父亲请国内著名非遗雕刻师设计的吉祥纹样。
而条案上摆放的玉如意,当年以五亿天价拍下,轰动整个金融圈。
总秘书代宋父接受采访时,公开表示这是宋董为女儿准备的满月礼物。
于是,女儿奴这个称号成功代替了资泰建设总裁的前缀。
她长大后,不少叔叔伯伯登门拜访,也不客气唤宋董,而是问妈妈:
阮教授,你家那位女儿奴呢?
想到陈年往事,宋暮阮酸意袭来。
绞着秀气的眉端,她侧了侧身子,不想又让萧砚丞看见她掉眼泪,转而倚靠在紫檀博古架上。
浑然不觉一个上百年的古董青花瓷瓶正因她这个动作而摇摇欲坠,快要摔出架檐。
萧砚丞长手一伸,取走花瓶,轻放在原木根雕书桌上。
一双灰褐冷眸,淡淡扫过面前的四架临墙紫檀书柜。
柜格里整齐堆放着建筑和经济学书籍,最下面的一排是几本世界名著和童话故事。
书脊中央贴着的迪士尼公主头像,已有些年日,紫色不再鲜艳。
他撤回眼,把密缝严实的快件搁在书桌,桌面顿时扬起了肉眼可见的尘粒。
他微微侧身,走近她。
“昨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法务部已取证。”
说着,他从大衣内侧口袋里取出手机,和昨晚一样,食指托后壳,大拇指迅速点开文档,递给眼前这位不愿看他,似乎也不愿原谅他的少女。
“我知道已婚身份对你的生活与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作为补偿,更订了新的合同。”
宋暮阮伸出右手,指尖勾掉眼尾的湿润,思忖了几秒才接过。
打开封页,映入眼眶的条款相比于之前,追加了两项福利——
一、每月转账100万。
二、联华金街联排商铺在助理期结束后提前过户。
还不等她浏览完,男人的嗓声伴着冷梅香一并渡到她身前。
“你最近投简历的公司,我可以推荐你进去。”
“毕业后,如果你想出国深造,也满足你。”
“最近由于祁家反对,裴君湛的续签手续还没办下来,我可以帮忙周旋。”
顿了秒,他又说: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情。”
还有好处?
宋暮阮起了兴致,纤长的腿支开绷直,上半身微倾。
一双黑润润的琉璃瞳珠溢流出溜溜的水光,几近贴到说话人眼眸下方。
“萧先生,是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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