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酒后的皮肤有些发烫,柏君禾感觉不适,试图推开他。
周衡用上些力,埋在她颈间呢喃,
“柏君禾,别乱动,让我抱会。”
“就一会。”
“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你知道么,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柏君禾。”
周衡呼吸不稳,紧紧圈着柏君禾,哽咽的话音让柏君禾停止挣扎,
他低声轻唤的名字砸在心间。
夜色洒在二人身侧,路边是川流而过的车辆,呼啸而过,成为他们的背景板,柏君禾像失去了力气,
愣怔的站着,双手垂在身侧。
回忆像一根鱼刺卡在柏君禾嗓间,既无法吐出也无法吞咽。
“周衡,”
“嗯?”他喝了酒,又吹了风,鼻音很重。
“你松开点,我有话对你说。”
周衡稍稍松开些,低头看她,眉梢间都带着笑,
“你说。”
柏君禾环顾下周遭,似乎不太适合接下来的谈话,手上推开他,顿了顿身形,“开车了么,我先送你回去。”
周衡醉着酒,又贴上来,“我想现在听。”
柏君禾没搭理他的请求,直接问道:“钥匙呢。”
“那你跟我一起回。”
对着喝多的他,柏君禾懒得废话,伸手摸索着他口袋,周衡闷哼一声,抓住她来回乱动的手眸色幽深晦暗,
“我来,我来。”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声线哑的不像话,像是祈求,又像是撒娇。
柏君禾爬上车,娇小的身驱熟练的操控着周衡的路虎车,迅速驶入道中,向着周衡家的方向,
身后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主,看着柏君禾绝尘而去的车尾,缓缓摇下车窗,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指尖夹着烟卷,伸向车外
…………
柏君禾一路上都在沉默,车速更是开到道路极限,
街区霓虹灯闪现着光晕来不及欣赏,尽数甩在身后,
清冷的月光透着窗子洒向身侧,
她的神情笼罩在夜色中,脸上的凝霜像是随时崩塌的冰。
柏君禾脚上加着速,用最短的时间,开到下午相同的地方,
停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一气呵成,
周衡醉着酒,被她车速晃的想吐,不解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这么不要命。”
柏君禾答非所问,
“周衡,聊聊吧。”
周衡显然没看明白情况,他靠过来眼神粘腻,
“要不要上楼去………”
话没说完,被她打断,“周衡,我答应和你聊聊,不是来求和的,”
她定了下神,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要和分手的前女友聊些什么。”
“是聊分手后的积怨。”
“还是聊分手的不甘心。”
周衡被她的话噎住,顿住身形,怨恨,不甘心,他自嘲的低笑一声,
“你是这样想我的么。”
“那不然呢,分手了的前女友,我们还能一起聊什么?”
周衡的声音逐渐恢复平静,“你就那么想跟我划清界限么。”
“对。”
“为什么一定要像个陌生人。”他不解,
“你已经影响到我生活了。”
周衡对于她的决绝无比错愕,她觉得自己影响她生活了,
周衡心间发酸,颓丧靠向椅背,“可我,不想和你做陌生人。”
深更半夜柏君禾很累,语气近乎恳求,
“对我而言,前男友和男友,没有中间地段。”
“周衡,既然当初分手了,就说明没有足够的爱意支撑我们走下去。”
“现在我们再纠缠,折腾下去有什么意义。”
“你能明白么。”
“我不明白!”
“以前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
“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周衡眼中祈盼尽数冷却下来,看着她,发狠道:“柏君禾,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跟我说的人。”
“好聚好散,你怎么敢的?”
“说散就散,说不爱就不爱,说是陌生人就是陌生人,像是从来没爱过,
“你怎么说的这么轻巧。”
“为什么能如此心狠。”
柏君禾胸口发闷摇下车窗,她心狠?
“跟你在一起的三年,你待我极好,也很快乐,你陪我参加考试,照顾我的生活,无限包容我的拧巴……周衡,我都记得,也很感激。”
“你知道的,我不想听你说着这个。”
“你听我说完,周衡!”
她像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愈加平静,
“正因如此,你的每次靠近,每次求和,我无法真的待他像个陌生人对你视而不见,恶语相向。”
“用锐利的语言来刺退你,试图维持我的平静,这非我本意。”
“我只是不想再参与你的人生,不想再重蹈覆辙,我也不想否定我们的过去,否定过去喜欢你的柏君禾。”
“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重蹈覆辙?”他看着柏君禾,突然觉得自己可笑,重复着柏君禾的话,“重蹈覆辙?”
“柏君禾,当初,是你说,要跟我结婚,”
“你也说了,那是当初……”
“所以,你当初是真的想跟我结婚的对不对。”他的视线死死锁着柏君禾,试图抓住些什么。
“对。”
柏君禾没有犹豫,沉声回答他,尽管当初逼婚存了点赌徒的心思,但爱意是真的,她没有否认。
“可是周衡,过去了你知道么。”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以你的能力你不会查不到我的任何消息,周衡,你在等,等我先低头,等我求和。”
“周衡,遇见我后心间的再次颤动,那不是爱,是不甘心。”
周衡:“你说分开我不能生气是吗?我不能有怨气是吗?”
“我不能有情绪是么?”
柏君禾看向他,“可三年来你从未找过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是没想过我会真的离开。”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不是么。”
周衡哑着嗓子,“既然是你开始的,婚是你求的,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柏禾神色暗淡,扣着手心缓缓道:
“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
“柏君禾,我们是突然就不合适的么?”
“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
周衡神色暗淡,“我是人,心会痛,柏君禾。”
“在一起三年,是突然不合适的么?”
“无法在继续走下去,难道还要自欺欺人下去?”
“你当时在异地无法陪伴我,我说结婚的时候,你却让我冷静冷静,”
“我们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你的心思,不知道你的计划,更不知道你是否有选择我的决心。”
“而我,对你,也没有。”
“丝丝缕缕的差错就是不合适,你还不明白么,周衡。”
人心是个很难说明的东西,
对于真正心动的开始,亦或是事件中真正所在意的地方,她并不愿去阐明导致分手的根本原因,
不是摸棱两可的不爱,异地,或是别的,
能说出来的大都是维持自尊心所搪塞的借口,
她无法向他说明因为自己被阶级差距刺痛,因为自卑,因为弱小无力抵抗而自我怀疑和惶惶无助。
她无法把受伤的自尊心摊到他面前,然后指着碎了一地的自尊心说,
看,因为和你在一起它碎掉了,且无法再愈合,
破镜终难成圆,
她只想要坦然的活着,所以只能落荒而逃。
周衡捏着手中的戒指,太过用力,手腕沿着小臂青筋暴起,心底情绪疯狂翻涌,说不清道不明,横冲直撞也没出口。
他眸光如死灰暗淡,拉过柏君禾,从口袋里摸索出戒指,放在柏君禾手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坚定选择你。”
“三年前,你说你想结婚,我连夜去买戒指,我拿着戒指回来时,你却要分手。”
“消失不见。”
柏君禾不自觉地微颤,面露不忍之色,低下头冷冷道:
“周衡。”
“我们已经晚了。”
周衡捏着戒指盒指尖泛白,无力再争些什么,
“算你厉害。”
一切,似乎已经无力回天。
车内空气因为沉默,霎时凝结,窗外夜色随着时间愈加浓郁,如他心情一般,跌入谷底。
点点星光洒在周侧,
柏君禾已很是疲倦,脚踝处疼到发颤,
脑中思绪纷乱,只想离开……
————
城南城北有些距离,司机开到小区已是深夜,
柏君禾跳下出租车,看着计时器跳动的金额,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已提不起心疼之心,
能到家就好,
总算,总算,都结束了!
站在门口,她脑袋抵在门框上,眯着眼睛摸索钥匙,
她的脚已经疼到麻木状态。
想着即将碰见她的床,周身松懈下来,散去些烦闷,
撑着一口气,换好拖鞋往卧室走去……
路过客厅,阵阵烟气飘来,她皱起眉头,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衣袖,没有残留……
思索间,阳台传来细碎的悉数声,
她一瞬清醒,
莫不是?进贼!
转念一想,贼人倒不会这么松弛,还能搁家里抽上烟,
柏君禾稍稍心放肚子里,
顺着动静往阳台走去,每走一步,吸入鼻腔的烟味愈加浓烈,
许学姐不抽烟,
杜政霖相处以来,也未曾在家中抽烟,
越想越心慌,困意都散了些许,
她踌躇着,在心底做着最坏的打算,
调出杜政霖的电话,以备不时之需,
阳台处点点星火,柏君禾顺着它陨落的轨迹,
视线落至阳台的烟灰缸处,
清冷月光倾泻而下,水晶材质的烟灰缸,棱角处闪着细碎的光,里面堆满了烟头,
视线再移至旁侧,试图看清烟卷主人的面庞,
他正靠着阳台,听见动静抬脸看过来,
视线相撞,他瞳孔微震,俊朗的脸上挂着来不及掩饰的情绪,
萎靡,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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