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我会去求个平安福。”

晏来终于放下手里的活,假装思量后又看向兰玉娥,“玉娥同志,你觉得呢?”

兰玉娥眨眨眼,“住了这么久的地方,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

晏来赞同地点点头。

“搬走的话,我的咨询室就要另找地方,是有一点点麻烦。”

兰玉娥又赞同地点点头。

晏来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苏西亭面前,“苏西亭。”

听到晏来叫他的名字,苏西亭的心上仿佛一道伤口正在愈合又中途撕裂,即痒又痛,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倚住门框,别开视线,避免与她对视。

“房子既然是你的,我们也不能白住,签个租房合同吧。”

正合苏西亭意。

商量好以后。晏来火速回工作室起草并打印好合同,租住五年,双方顺利签字。

“你不签吗?”

“我和玉娥是一家人,一个人签字就行。”

苏西亭意外地没和晏来计较。“以后见面怎么称呼你?”

“叫姐姐就行。”晏来微微一笑,“毕竟要讲礼貌,长幼尊卑啥的。”

苏西亭咬着牙,拳头攥得咯咯响。

“房费总该你出吧,加微信转给我。”

俩人加上微信。

苏西亭看她的头像微信名均是“春天心里咨询室”,好像加了个门店销售。晏来一看他的全黑头像,初始微信名像个不存在的人。

“哦,对了,我刚想起来我那间房年久失修要装修之后才能住。”

余下的一间房确实疏于打理,外面看着还好,里面早已破破烂烂。

“我先住对面那间。”

对面即是晏来住的房子。

“你忘了吗,那间我们已经租下了。”

“我可以现在毁约赔钱。”

“你。”

“小苏,”兰玉娥来到他俩中间,“小苏,按理说你是房主,该住正房,南北通透阳光好,我这间空给你。”

兰玉娥只住一楼,手里钱也不多,所以二楼没装只能倒出一楼。

“兰奶奶,合同已经签好了,再说装修用不了太久,您这么大岁数,不好折腾您。”

温柔刀。晏来在心里哼了一声。

“玉娥,我去收拾收拾东西来你这住几天。”转身就走。

“房租我会扣除。”

苏西亭边说边跟着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

“天色不早,你收拾完我刚好休息。”

还要监工。“我一个女孩子收拾行李,你在旁边看不方便吧。”

晏来走上铁质楼梯,踩得当当响。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晏来停下脚步,苏西亭也立刻停下。

晏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无非就是一些内衣呀……”

苏西亭像是躲避利刃一样闪退几节,打断她的话。

“给你三十分钟,好好收拾,收拾干净。”

毫无血色的脸上浮上颜色。

晏来拾级而上,哒哒哒,嘴角上扬。

晏来的行李并不多,书籍摆件不用拿,衣服拿够换洗的就行,收拾一圈,一个21寸行李箱没装满。

她站在屋子中央左看看右看看,差点把最重要的东西落下,打开床头柜,里面放着一个长方形木制盒子,装着一支刻着福字的头钗,是六年前她回家偶然间从姥姥的房间里发现的遗物。

“对了,还有身份证。”晏来跑到门口的鞋柜,拿起上面的钱包,打开确认,身份证在里面,放进行李箱又看看整个屋子。

被子,玉娥那里有,收起来放进柜子里吧。这时方才想起没见苏西亭带行李。

据他说亲人都已经去世,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刚回来,那也不该没行李吧。晏来推开门露出脑袋,看他还乖乖地站在刚刚那级台阶上,“苏西亭,我收拾好了,你进来吧。”

苏西亭一级一级往上走,在门口站定。

“收拾好了,你怎么还不走?”

晏来假笑,“你行李呢,要不要我帮你拿进来。”

苏西亭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离开。

“没有行李,你为什么还不走?”

晏来眼波一转,拍拍门,“告诉你密码960101。”

苏西亭眼中一亮。

“不是我生日,新年新气象图个吉利。”

“你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可以。”

晏来转身去拿箱子,被子已经被她收进衣柜只剩床垫,看他怎么睡。甩下一句,“不要动我的东西。”哼着小曲下楼,果然行李箱一点都不沉。

晏来和兰玉娥肩并肩躺在床上,兰玉娥听着小说,她看着天花板,漆黑一片看见的只有脑袋里的东西。

“玉娥,怎么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人活着本身就是一场梦。”夜晚使兰玉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苍老深沉。

“是呀。”自己和玉娥相差这么多岁,不是一个姓氏,没有一点血缘,相互陪伴了六年。“我们的是一场美梦。”

她深情地看向兰玉娥时,兰玉娥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手机里那个男声却没有丝毫倦意。

“听到我的声音不悦,守在一旁的副将走到四月身边请她离开,她眼含泪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三皇子将她送给我,如果留不下,回去就会被杀掉。

我知她是苦肉计,可对一个征战过沙场见过尸山血海的人来说,这计都不能称之为计。

“是吗?正好你们三皇子还没走,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杀了你。”

听到我的话,四月竟然冷笑一声,从那声笑里我听出了讥讽和绝望,随即看到她拔下头上的银色素钗向自己的颈部刺去。

我断定她不是演戏,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她因吃痛泄力,钗子掉在地上,眼里没有感激尽是倔强与不忿。

“你留下吧。”我忽然觉得她还有用处,打算暂时将她留下。”

晏来在黑暗中摸索到兰玉娥的手机,将声音关掉。夜晚的静立刻袭来。

这一夜,同兰玉娥躺在一张床上,听着她均匀地呼吸,感受她身体轻微地起伏,许久未曾这样,晏来忽然就原谅了抢走她房间的苏西亭。

接下来的日子,晏来终于知道苏西亭为什么没有行李。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铺张浪费的有钱人。

没见他出门上班,每天的快递在门口摞成山,晏来是不了解品牌但如此多也定要花不少钱吧。日头下去,捡纸壳子的必定在门洞的垃圾箱处出现,同上班打卡一样。

没几日,装修也开始了,快递、设计师、装修工人,日日人来人往,藏在城市角落的杏院仿佛蒙尘的明珠被人忽然发现。

晏来只觉吵的不行,苏西亭倒是足不出户就搞定了一切。外面的乒乒乓乓全部因他而起,却似乎完全与他无关。现在真是个伟大而神奇的时代。

晏来的心理咨询室在如此环境中根本无法为来访者服务,心里有气也只能忍着,谁叫人家合理合法呢。

兰玉娥同晏来不一样,完全不受影响,经常会和来往的人聊上几句,还常常给装修工人送点热茶水。人上了年纪似乎更渴望交流,渴望发生新的故事。看她乐在其中,晏来气也消了,好在有人快乐。

话虽如此,每当在工作室想静心看一本书的时候,听到装修产生的噪音还是忍不住冒火,她记起自己曾经买过一副耳麦,于是发微信给苏西亭。

“在家吧,我取一副耳麦。”

半天没回,噪音使晏来不如往日沉得住气,拿着手机左看看右看看干脆打过去,倒是很快就接了。

“什么事?”

晏来说了缘由。

“五分钟后上来取。”

五分钟,晏来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看手机,不长但又不是即刻的时间,总易使人在等待中生出焦躁,五分钟难熬又漫长,差不多刚过两分钟她就忍不住出门往楼上走。

轻轻敲门,无人回应。

晏来才想起噪音也许会覆盖声音,于是,一声一声渐次增大,耳朵趴在门上,听到一声“进来”才按下密码,门一开,晏来从阳光灿烂的白天突然坠入黑夜,屋里拉着窗帘黑的像电影院,床头昏暗的台灯是唯一的光源。

门没关严,旁边就是窗户。

晏来一边嘴里嘟囔着大白天怎么不拉开窗帘,一边跨出一步去拽窗帘,手刚一抓到窗帘就感到一阵风过来,怎么也拉不动了。

有液体滴在她的额头,顺脸颊滑下,一滴一滴仿佛在引导她的心跳,抬头一看是苏西亭。

裸着上身,头发正在吧嗒吧嗒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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