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次进山

现在的小院已经收拾干净,空着的菜畦也撒上了种子,只待一场春雨破土而发。

和往常的早上不同,一大清晨就鸡舍就传来唧唧喳喳的声音。大黄似乎也被吵醒了,汪汪了两句,但被宋听雨训斥制止了。只好耷拉着脑袋一步一压地回自己的狗窝,一双哀怨的眼神看着赵画船,像是在说:你看你妹妹她竟然凶我!

原来是买的二十只小鸡仔已经到了,宋听雨宝贝地不得了,亲自喂水喂食,还拉着赵画船把鸡舍重新改造打扫了一遍,比大黄的狗窝还好!

“唧唧唧唧~快过来!”

宋听雨手里端着粗粮渣和青菜叶拌着的鸡食,一叫唤,黄茸茸的小鸡仔们两条细腿跑的飞快,小翅膀也呼啦啦地张开,哪怕并不会飞。

看着这一幕赵画船只觉得养鸡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小东西也挺可爱的,怎么长大就变丑了。

“那我就进山去了,可能会在山上待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晚上记得锁好门窗。若一个人待闷了,可以去赵大娘家或者村里其他人家逛逛,要是有什么大事一定要等我回来!”

收拾好了进山的工具和干粮,赵画船将要背着近五十来斤的东西去打猎。若是放在现在简直不可以想象是一个女孩子能做到的事,只能归功于赵爹留下来的拳脚功夫和药浴方子。

赵画船自己一直不曾落下,平日里也多加努力,日久天长地总能渐微知效。虽然不曾张扬显现于人前,寻常三五个大汉根本近不了自己身边,哪怕是两百来斤的野猪,凭着一身蛮力也能搏上一搏,鹿死谁手都犹未可知!

“哥哥那你要小心,碰到大虫猛兽的千万不要逞能,没有猎到野货也不要紧,只求你能平安回来。千万不要丢下雨儿一人!”

宋听雨扔下手里的盆,任凭小鸡仔混乱争抢吃食也不管了,只伸手帮赵画船整理好衣角,又把磨好的砍柴刀放入回字木筒,别在腰间系紧绳索。

宋听雨眼睛蒙着一层雾气,连声音都有点哽咽,没了先前喂鸡的快乐心情了。

自从来到哥哥家,就日夜都是在一起,未曾分开。如今哥哥要上山打猎,自己要独处在偏僻的小院,想想就觉得心间难受,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又重回脑海。

“放心只是和往常一样进山,那里地形我都轻车熟路,闭着眼我也能走回来!乖乖在家里等哥哥回来。家里的大黄还算机警,村子里也没什么歹毒心肠的人,有它我也能放心些。”

大黄看着自家主人的一身装束,早就跑到赵画船裤腿边蹭着,扒拉着,尾巴摇摆欢快,似乎在为要进山而高兴。可是却被赵画船按着不安分的头,拉到宋听雨的身边。

“你也要听话,这次上山不准备带你了,以后就在家守着我妹妹,不准让坏人闯进家里。”

也没管大黄听没听懂,顺了会儿毛,赵画船告别妹妹踏上进山的路。

“哥哥你要平安回来!”

宋听雨倚着门口,双眼注目着赵画船沉重的背影,嘴里喃喃道。直到背影消失在蜿蜒小道,隐没于云海苍翠之中。

小院归于平静,小鸡仔们吃饱了也一拥而散。打翻的食盆扣在地上,零碎的菜叶和渣子落在石缝间。宋听雨不得不耐心拿着扫帚打扫起来,大黄又闷闷不乐,嫌弃狗窝太吵闹了,遂趴在门口前的青石上半耷拉着眼皮,一片岁月安详。

而独自上山的赵画船还有好多路要走,这次计划去深处碰碰运气,为此自己做了好些准备。

连云山脉绵延不知几千甚至上万里,横跨大晋朝东域疆土。临山县就位于东域最北边的极小角落里,这里人靠山吃山。也有一条运河的偏支流经这里,故而也是良田鱼米之乡。

赵画船自从来到这里,也从未走出过闭塞的临山县,对于这个陌生的朝代也是从县城里人打听,或者从书籍中了解到。

大晋朝和印象中的朝代别无一二,风土人情也十分相似,已立国五百余载,正值壮年。政通人和,风调雨顺,并无战事发生。

这让刚知道真相的自己大吃一惊,五百载的王朝,这气运未免太过雄厚了吧!纵观前世的历史自秦朝开始未见有过三百年的国朝,确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

而且大晋朝的疆域很大,有人从东域走到西域的尽头用了十年!反正赵画船是想象不出来什么距离能走十年。当然这是从话本上看来的,可信度不是很高。不过想来自己都能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也就不觉得难以接受。

总之这些问题不是自己特别想知道的,又不是历史研究爱好者,还是养家糊口的重要。

说起自己这回要进的连云山脉,是一座神秘危险又充满财富珍宝的地方,不知引得多少赶山采药人前仆后继。

这里古木参天,苍翠欲滴,不知埋葬了多少岁月的沉淀。有世上难见的奇花异草,猛兽虫蛇,百年份的太岁人参皆可在这里寻觅踪迹。

常年笼罩的迷烟毒障就断绝了一大部分人的进入,为了避免盲目进山导致平民死亡,大晋官府还明文发告,寻常百姓不得进入擅自进入连云山脉深处,违令者当抄没家产,流放边疆。

当然像赵画船这样的猎户是可以进山的,还有官府在册登记的采药人,守山人等这些特殊职业的也可以进山,能不能活着出来就是自个的造化了。

赵画船沿着自己的隐蔽标记,跨过山涧溪流,越过横竖乱石林,花费了两个时辰才赶上正午,终于到了自己的狩猎小屋。

上次来还是大半年前,那会儿还是冰天雪地,万物死寂,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想想搁以前是哪里有胆子在深山老林里过夜的。

如今自己到真成了条汉子,勇猛无畏,左手提刀,右手拿箭,还能背只两百多斤的野猪!简直被自己猛哭了,这辈子是不可能当女孩子了。

赵画船卸下包袱,将小屋里外打扫了一遍。因为小屋实在是太脏了,有不少动物的毛羽脚印和松果、碎枝条、甚至还有粪便。想来自己的地盘被山间动物偷偷住了,真是气死个人呢!等打扫完,整个人也累瘫在木阶梯上。

正值大中午,日头正毒,可抬头看不见太阳。只有偶尔的光线透过参天古木的层层封锁才落在不知道多厚的枯叶地上,山间空气异常闷热。有时会有松鼠类的小动物在古木之间跳跃,或者有鸟类咕咕作响。稍微一点动静都可以在这山间回荡很久。

嚼着带来的干粮,就着一口山泉水对付完午餐。赵画船背着弓箭和小铁锹向着计划好的路线进发,别看已经像是进入了连云山深处,实则还是在山脚徘徊着呢!

自己现在还没把握进去,此次也只是试探着比平时往前推进些,看更不能有大收获,这样就可以不用经常上山,免得妹妹担心,也着实危险。

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冬眠的动物也差不都从洞穴里出来找食繁衍,时机正好。但也要防备那些大型猛兽,例如黑熊、老虎和丛林狼,此时也是它们出没的高峰期。

赵画船猫着身子躲在灌木丛里,全神贯注地盯着十米远处的猎物,是一只华彩靓丽的云腹锦鸡。它正在刨着一处小土丘,大概是个白蚁巢,真不亦乐乎地进餐。

闷热的气氛让赵画船的背部早就湿透了,十分黏糊不堪,鬓发紧贴着眼角眉梢,额间的汗滴越过眉毛,快要落到眼睛里去了。

手里的弓箭拉的紧绷,指尖勒出血色泛白的界限。自己的气息被压到最低,呼吸声都憋住了,只为射出那精准的一箭。

许是动物的警惕性太过强大了,云腹锦鸡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抬起脑袋观察周围的环境。

自己的箭术还是不错的,一向箭无虚发。当这只云腹锦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注定是开门红的猎物了。

灌木从中的轻微响动惊扰了它,抬起翅膀就要飞走,可以一切都已经完了。一阵破风的呼啸,利箭弹射出去,直奔锦鸡的飞行路线。不过两秒,寂静的山林传来一阵凄惨的咕咕声,又很快消失了。

捡起死了不能再死的锦鸡,弓箭穿透了它的背部从脖子钻出,鲜血直流。不过见多了这些,赵画船早就面不改色地拿捏着,继续下一个目标。

后面就没有见到什么大型猎物,都是些野鸡野兔的小东西。赵画船打了几只算着可以当晚餐后就收手了。准备着挖陷阱,这也是能捕到大野货的好办法。

在太阳落山前要把它挖好,下面埋着锋利的木箭,箭尖还敷带有麻醉的草药,让猎物受伤后难以挣扎逃脱。表层铺好草垫和落叶,再撒些引兽粉,一种特殊的香料,有一定效果可以吸引山猪山羊等动物。

无论麻醉药还是引兽粉都是赵画船的独门配方,从不示于人前。其实每个赶山人都有一些独门技巧或配方,只不过是效果强弱不一样。无疑自己的独门配方效果很好,这也是自己上山总能打到猎物的重要依仗。

干完这一切,赵画船小心地消抹自己的痕迹,把主动权退还给山林。因为山间的一些小动物十分灵敏,一旦有人进入它们的领地会示警其他同类甚至不同类的动物。所以很多时候猎人没能捕捉到猎物,那些树上的鸟类,松鼠还有猴子就是罪魁祸首。

当夜幕降临,赵画船在狩猎小屋外生起了一团篝火,火星碎噼里啪啦地响。简易搭好的烤架上是那只倒霉的锦鸡,撒了盐巴和自己配置的胡椒孜然粉,左右翻烤着。

“似乎有点烤糊了,根本没有想象中那金黄的脆皮!哼哼~”

赵画船一手持着木棍捣鼓着火坑,另一只手拿着烤黑的锦鸡仔细端详,迟迟没敢下嘴,怀疑有什么致癌物质。

最后的最后,赵画船打了个饱嗝,靠着小屋旁的一个老树桩剔着牙。望着漆黑不见星光的夜空,姣姣玉盘也只能透过林间缝隙吝啬地给予清冷月华,仅剩残存的篝火堆是黑暗里唯一的慰藉。

“不知道妹妹一人在家怎么样了?”

赵画船第二次觉得离开一个人后,突然觉得不适应起来。那种感觉曾在赵爹去世后一段时间有过,现在好像又感受到了。

夜深人静,清水村赵画船家的小院里还亮着灯。

宋听雨孤零零的影子挂在墙上,屋里点着三盏油灯。要在平时自己早就亲手灭了两盏,再痛斥哥哥的奢侈行为。可现在只觉得多点些灯才亮堂,可以驱散些因哥哥不在带来的恐惧。

桌上篮子里的针线摆放有些散乱,就像现在自己纷杂难理的心绪,没了念头继续绣。晚饭也是草草了事,一点也不香。没有哥哥,哪能叫吃饭呢!

桌底下蹲着大黄,被宋听雨牵到屋里头来了,只觉得有它晚上睡觉也能安全点。

也不知一个人盯着油灯多久了,宋听雨姣好的面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其细腻的绒毛。俏皮的睫羽闪闪抖动,似乎快坚持不下。小脸上没了白日的光彩,平添几分落寞困顿。

直到油芯快要触及灯盏底,宋听雨才用剪子挑去灯芯,抱着针线篮子回了里房。

此夜星河耿耿,两处相思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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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闲浮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