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寒假，凌慕梨在宁城找了个兼职。
下班时已是晚上六点，冬天天黑的早，加上天寒。凌慕梨站在艺术机构的门口看了看，街道冷冷清清，有种夜深了的感觉。
前些天刚下过一场大雪，路上的积雪还随处可见。凌慕梨把羽绒服的帽子一戴，围巾一裹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昏黄的路灯下，凌慕梨看见路边的树上挂了许多冰条，就跟装饰品似的。
凌慕梨嘟囔着，“这宁城的雪才像雪，以前云城的雪只能算雪米子，落地就化。”
凌慕梨一路兴奋地专挑有积雪的地踩，一路咔滋咔滋地玩到了楼底下。
上了大门边的台阶，凌慕梨看到旁边的腊梅树上挂了好几串大冰条，她忍不住伸手就去掰了一条。
冰条刺骨，可凌慕梨不舍得扔。她左手换着右手就那么一直玩着上了楼。
楼梯上完，凌慕梨一抬头差点转身跑了。
只见楼道里，昏暗的廊灯下，一身黑的盛楠兴正倚在她家门框上吸烟。
凌慕梨心脏还跳的剧烈，“哥，哥哥。”
盛楠兴盯着她，“不是六点就下课了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嗯？你怎么知道我是去上课了？你咋知道我六点就下班了？
我这是被监视了？
凌慕梨感觉到自己的手麻麻疼，她赶紧一抬手把手里的冰溜子往后一扔。
冰条在楼梯上发出咔滋一声脆响。
盛楠兴盯了她两秒后拈灭了手里的烟头，“还不开门？”
凌慕梨哦哦两声赶紧走过去开门。
上一次见面是在去年，而盛楠兴主动来找他，起码是三年前了。
凌慕梨蹲在地上慢悠悠地换鞋，她看着屋里的盛楠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虽然进了屋，盛楠兴还是感觉阵阵寒气，他走到电视柜边拿起遥控器开了空调。
一室一厅的小屋子，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了，不开空调的话就跟外面一样寒。
这是凌慕梨在圣诞时出来租的房子，主要就是为了度过漫长的寒假，因为她不想回云城过年。
盛楠兴转了一圈后去了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厨房，他熟络地翻了翻，看到冰箱里只有一盒牛奶和两只番茄。
凌慕梨木木地站在客厅里，她看着盛楠兴主人般地出现在她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盛楠兴每次见她都是这个样子？熟络，亲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她做不到。
凌慕梨别别扭扭，“哥哥，你要吃东西吗？”
盛楠兴抬眼看她，眼神冰冷，“你这都空了，我能吃什么。”
凌慕梨拽着自己的衣服，“要不我下去给你买一份？”
“别去了，我吃过了。”盛楠兴看到凌慕梨脸蛋鼻尖都冻得通红。“你自己去洗洗温水吧，我一会就走了。”
凌慕梨进了卫生间，盛楠兴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刷手机。
凌慕梨再出来时，室内已到了非常舒适的温度。加上凌慕梨泡了温水，整个人都舒服了，脑子也清醒了起来。
她穿着毛茸茸的家居外套走到盛楠兴的面前，“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盛楠兴抬眼看过去，“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这是找茬来了？
果然，盛楠兴问，“为什么不回云城？”
“我~”凌慕梨眼都不敢抬，更不敢说实话，“我想去做做兼职。”
“我是没给你钱吗？”盛楠兴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碰的一声，“我盛家缺你那三瓜两枣？”
凌慕梨吓一跳，“我就想找点事做，教小朋友画画挺开心的。”
盛楠兴愣了一瞬，“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
凌慕梨抬头，“什么？”
“收拾东西到我那去住几天。”
“不去。”凌慕梨拒绝，“我就想在这……”
“给你10分钟。”盛楠兴看了下手机，“不想让我动手就快点。”
盛楠兴一瞪眼，凌慕梨便不敢再争辩了。
还是那样的强势，霸道！
凌慕梨气鼓鼓地进房间收拾去了。
不一会，凌慕梨拎着个包又气鼓鼓地跟着盛楠兴上了车。汽车穿梭在大道上，路灯时隐时现地穿过车窗透进来。
盛楠兴还是那副沉默冷峻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就连对她发号施令的样子都没变。
凌慕梨突然想起来她还要上课呢，“哥哥，年前我还要去给小朋友上课呢。”
盛楠兴语气坚决，“把那工作辞了。”
凌慕梨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了车，凌慕梨跟着盛楠兴上楼。进屋一看，她发现盛楠兴住的是个公寓，房子不大但有上下两层。里面暖气很足，一点不冷。
凌慕梨把包往沙发上一扔，郁郁寡欢地坐在了沙发上。
盛楠兴进屋衣服一换就在厨房忙碌起来了。
一会盛楠兴从厨房端着两个盘子出来了，“过来把意面吃了。”
凌慕梨嘟着嘴，你也没问我吃了没吃，也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但是凌慕梨是真的饿了，啥也不管了，她走过去巴滋巴滋一会就吃完了。
随后，盛楠兴又给她端了一杯牛奶出来，凌慕梨喝了一口是温的。
屋子里很舒服，加上吃饱喝足，凌慕梨心里那点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加上许久不见，即使再怨也发泄不出来。
凌慕梨看向对面的盛楠兴，“谢谢哥哥。”
盛楠兴看过来，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明亮的灯光下，凌慕梨不禁多看了两眼，盛楠兴轮廓锋利，五官深邃，每次见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场越来越大了。
或许这就是所说的成熟吧。
“凌慕梨。”
凌慕梨微微被吓，瞬间有股不好的预感。
盛楠兴语气冰冷，“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打算永远不找我了？”
凌慕梨眼一垂拿过牛奶杯喝了一口，快三年了，她真的没再找过盛楠兴一次。电话没有，信息也没有。
凌慕梨咬了下嘴唇，当初是你一声不吭就走了的，而且再没回过云城的家。
可现在，受责备的竟然是我？
同样，你不也没找过我一次么？
但好像也不全对，至少盛楠兴在每年的开学前都给了她巨额的学费。每年春节匆匆相遇的一面都是盛楠兴先给她打招呼。
可是……
凌慕梨也说不上来，事到如今，如此，不正好么。
凌慕梨头都不敢抬，“这，这样不挺好的吗。”
盛楠兴起身一把拿过她面前的空杯子转身进了厨房，凌慕梨从他的背影里怎么都看出了一股不悦的味道。
假期凌慕梨都是一个人在家，向来睡得早。可这会都犯困她也坐着不敢动。
因为她发现这屋里上上下下就只有一张床。
还在办公的盛楠兴看了她一眼，“到楼上去睡。”
“那，那你呢？”
“我等会睡沙发。”
楼上就一个超大的房间，有桌椅板凳沙发，还有个大电视。
不管了，凌慕梨上楼后往盛楠兴的床上一躺，一切都还是熟悉的味道。她迷迷糊糊的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看到旁边的沙发变成了床，原来盛楠兴说睡沙发是这里的沙发，她还以为是楼下的那个小沙发。
凌慕梨拉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太阳出来了，明亮又刺眼。但楼下的积雪依然还很厚很厚。
屋外可想而知的寒让她感觉到屋里无比的温暖，凌慕梨静静地看了会窗外的风景。突然又想起来工作的事。
凌慕梨决定下楼争取一下，“哥哥，我还是想回去教小朋友画画，上完这几天课我再过来这边过年，可以吗？”
盛楠兴吃着早餐态度坚决，“不行。”
凌慕梨有点恼，“可是我在家也无所事事啊。”
盛楠兴：“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干活，我给你开工资。”
凌慕梨抬头，“干什么活？”
“做我的生活助理。”
凌慕梨懵懵懂懂，“我不会。”
“洗衣做饭，拎包泡茶总会吧。”盛楠兴环视了一圈屋子，“以后这屋里的活你全包了，饭也你做。”
“一直到开学，给你5000工资。”
凌慕梨云里雾里，脑子里只感觉到钱好多啊。
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就勉强凑合下吧。
盛楠兴看了下腕表，“赶紧把碗筷收拾好，半个小时后我要出发去公司了。”
凌慕梨噼里啪啦开始干活，干好活换了一身衣服。
盛楠兴一身黑，站在门边等着她，“把我包拎上。”
凌慕梨哦哦两声，赶紧拎上包跟过去了。
到了公司，一路都是熟人，凌慕梨有点不好意思地只往盛楠兴的身后躲。
到了办公室，盛楠兴椅子一拉，“帮我弄杯咖啡来。”
凌慕梨端着杯子，“哪有咖啡啊？”
“你是来干活的，不是来问问题的。”盛楠兴瞥她一眼，“茶水间。”
凌慕梨刚到茶水间就被一群漂亮的小姐姐围住了，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她。
凌慕梨像个小雏鸡似地挤在一群凤凰中间，怯的很。
她赶紧自我介绍，“我，我是盛楠兴的妹妹。”
“早就听说过盛总有个妹妹，原来这么漂亮。”
“但是怎么一点都不像啊？是亲生的吗？”
凌慕梨端着咖啡只想赶紧溜，但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亲生的，他长变形了没办法。”
大家都捂着嘴笑。
盛楠兴久久没看到人回来便出去找，刚好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脸一沉，阴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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