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傅说起,她父皇初登基时,朝中质疑之声不断,民间更是有人谱写诗歌暗讽他资质平庸,不配为君。
转机的到来在永嘉元年秋,她的降生。
中宫诞下一位嫡公主,内廷处于一片欣喜正着手准备庆祝时,襁褓中的小公主睡醒后突然啼哭不止,乳母抱起哄了许久后,惊讶地发觉小公主右眼竟出现重瞳。
一目重瞳,乃是帝王之相。
宋澜看着女儿端详许久,在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乃至钦天监的见证下,他抱着公主立于高台之上,于一众道贺声中,当场赐公主封号为靖和。
于宋澜而言,宋清晏的降生不仅仅是多了嫡公主这般简单,更是他稳坐皇位有力的舆论加持。
不过一日,公主天生一目重眸,有帝王之相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自那以后朝野朝外逐渐无人再议皇位是非。
而她也因此自幼备受宋澜喜爱与重视,他亲自为她取名清晏,有家国两安海晏河清之意。
年少时的宋清晏顽劣,宋澜便亲自教导她习字,挑选朝中最好的大学士教习功课。
他对她寄予厚望,也时常感慨若是她不是女儿身必然当得起储君之位。
那时的宋清晏在父皇的一声声认可中迷失了自己,以至于后来父皇临终前嘱咐她照顾好弟弟,肩负起辅政之责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平心而论,她这个父皇对她很好,好到远超自己的儿子们,哪怕是宋清晏一母同胞的弟弟,宋清昀。
正神游天外之时,殿外传来脚步。
折竹向外张望后欣喜道:“公主,是太子殿下来了!”
宋清晏心口一沉,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尚未接受自己已经重返过去的事实,就要面对前世早已关系尴尬的亲弟弟。
忍着周身的疼痛透过帷幔抬眼看过去,视线模糊中只见房门外一双金线绣着祥云的黑色长靴逐渐靠近。
而那双靴子后两步远的位置,飘动的衣摆透着一抹红,宋清晏略吃了一惊。
能着如此服饰且在宫中出入的,唯有太祖当年亲设的锦衣卫。
先帝晚年时因国库空虚,下令内廷开源节流,自那以后非正六品百户以上不得着飞鱼服。
这人不仅身穿飞鱼服,腰间似乎挂着一把佩刀,最起码是四品官职。
宋清晏一看这身打扮就头疼,正欲看清来人面目时,那人却在房门外止步背过身停了下来。
她微微皱眉,却见为首之人迈入房内询问身边人。
“阿姐可有好些了?”
她回过神,见模样比记忆中稚嫩许多的宋清昀立于她面前。
太医朝他行了礼,将诊脉情况逐一报给太子后,便同折竹一起带着宫人回避了。
宋清晏打量起面前这个只同自己相差四岁的弟弟来,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除了模样相似外,脾气秉性截然不同。
许是因为宋清昀年幼时体弱多病,被母亲仔细照看不可随意外出的缘故,年纪轻轻逐渐养成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而她跳脱顽劣,小时候常常换上男装扮成弟弟的模样四处招灾惹祸。
随着年纪见长,她们这对姐弟无论是气质还是模样愈发不同。
她从从未像现在这般仔细打量过宋清昀,十四五岁的他正介于少年和成年人的蜕变之间。他随了父皇,身长八尺,龙眉凤目,贵气天成。
经年累月的调养与磨砺,逐渐脱离了少时病恹瘦弱的模样,蜕变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
或许,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早就成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储君,只不过是当时的她与父皇从不曾真正去了解他罢了。
宋清昀微微蹙眉。
隔着帷幔他看不清宋清晏的神色,见她半晌不作声便开口道,“阿姐?”
宋清晏收回视线,随口道:“你怎么过来了,反臣之事都处理妥当了?”
“父皇这几日操心劳神,病愈发重了。前去彻查的锦衣卫正过来向我禀报细则,听闻阿姐醒了我便先行来见阿姐。”
“父皇今年身体一直未康健,经此一事劳心费神,需得好生休养上一段时间。”
宋清晏活动了下僵硬的腿,思索着又问道,“裕王叔和太后娘娘如何了?”
宋清昀神色淡然道:“听宫人讲,得知阿姐带着兵马前来支援的消息后,太后似乎预料到了结局,一直在自己寝宫里疯魔了般笑着不停。”
宋清晏有些唏嘘,
造化弄人如今再看,她这位皇祖母为了权利苦心经营一生,最终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弘正年间,众皇子因夺嫡之争逐渐凋零,除了一向不受重视的她父皇宋澜以外,就还只剩个尚在襁褓的孩童宋濯,在这场争斗太后失去了她仅有的两个儿子。
也许太后她老人家也万万没想到,皇位几经争夺最后竟落了个无人能担此任的局面。若非宫人提醒,她根本不记得先帝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儿子宋澜。
她老人家兴许也不曾想到,这个看着文弱一副书生气的皇子,内里却生了一把折不弯的潇潇君子骨。
那些年,前朝后宫太后没少生事离间她父皇君臣乃至夫妻之间的关系。
宋清晏曾听身边人说起,太后在她父皇初登基的几年几番设计将自己娘家适龄女子送入宫,逐一被父皇寻借口挡了回去。
年幼之时,她也曾亲眼目睹太后于宫宴之上当众撮合世家女子入宫为妃,逼着她母后点头。
在当朝皇帝身上难以寻得突破口后,当年襁褓中的孩童早已被封为裕亲王,随着他年岁渐长,太后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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