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宅之外，喊杀声隐隐传来，看守的九阍卫兵顿时紧张起来。
突然间，数条黑影从暗处扑出，精准很辣地袭向看守头目。与此同时，后院墙头翻入几人，与宅内早已做好准备的白雪霁里应外合。
“小春春！”花解语一身利落劲装，手中长剑犹带血痕，冲了进来，“宫宫门已破，允郡王正率军攻向紫宸殿！快走！”
谈话间，他又撂倒一名冲来的九阍卫兵。
白雪霁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疾奔回床榻，从暗格中取出那沉甸甸的木盒，抓起里面的令牌和绢书的的木盒塞入怀中。
“走！”
她随着花解语和李五等人杀出重围，踏着湿滑的石板路，奔向火光冲天、杀声震地的皇城。
****
宫城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宋德允与年仅十六的宋慎在赵铎及精锐的护卫下，已突破至紫宸殿门前，正与最后负隅顽抗的皇帝亲卫和九阍高手激烈厮杀。薛桧之的身影在殿门处时隐时现，面色冷白，却仍强撑着调度指挥，试图稳住阵脚。
“允郡王！”白雪霁高呼一声，冲破雨幕，将怀中木盒高高举起。
看到证据，宋德允精神一振，喝道：“好！赵将军，开路！”
赵铎怒吼一声，率亲兵猛冲，终于撕开一道口子。宋德允、宋慎在重重护卫下，大步踏入紫宸殿内。白雪霁紧随其后。
殿内景象映入眼帘：宋德真依旧端坐龙椅，冕旒微斜，龙袍稍显凌乱，面色却维持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尽是阴鸷与狠戾。他身边只剩下寥寥几名死忠侍卫和面无人色的内侍。殿内大臣早已躲到角落，或瘫软在地。
宋德允持剑踏入，直射御座：“宋德真！你窃居大宝，倒行逆施，今日便是你伏法之时！”
宋德真缓缓抬眸，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强撑着帝王的威仪：“允弟，慎儿……尔等这是要逼宫造反吗？”
“非是逼宫，乃是清君侧，正视听！”
宋德允踏前一步，长剑遥指，历数其罪行：
“一罪！洛京蒙尘，父兄陷于胡尘，你不思营救，反行僭越之事，得位不正！”
“二罪！纵容九阍，构陷忠良，致使百名文武忠臣含冤莫白。”
“三罪！为一己私欲，断绝粮草军需，致使万千将士埋骨他乡！”
“四罪！花石纲、生辰纲等苛捐杂税不断盘剥，致使百姓食不果腹！”
“五罪！签订《建元和议》，割地称臣，岁贡巨万，丧权辱国，辱没祖宗！”
……
宋德真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厉声道：“放肆！宋德允，你休要血口喷人！这些不过是你们构陷君父的伪证！”他目光锐利地射向年幼的宋慎，“慎儿，你也要跟着他们，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吗？”
宋慎身体微微一颤，显得有些害怕的模样。但还是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微颤但依旧洪亮：“皇叔，若这些是构陷，何不当庭对质，以证清白？”他避开了直接指责，却将问题抛了回去，显示出一丝超出年龄的谨慎，或者说，在宋德允阴影下的拘谨。
“乱臣贼子！”宋德真厉声呵斥，“朕乃天子！轮得到尔等谋逆在此狂吠！”
宋德允冷笑，抬手一挥，身后霍老立即捧着将数卷厚重的文书向前。
“此乃九阍秘档，详录万延俊时期，构陷夏翊、佘云邺、张铎、陈锋、李默等数十位忠臣良将的时间、地点、执行人、伪造之罪证、最终处置结果，且卷宗中记录了其中利益流向最终多数流入内帑！”他目光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大臣，“这些卷宗，在座诸位想必并不陌生。万延俊死后，薛桧之奉你之命接手九阍，非但未止此恶行，反变本加厉！根源何在，宋德真你心知肚明！”
宋德真脸色瞬间铁青，眼神阴鸷，强辩道：“荒谬！单凭这些旁证、这些败军之将和罪臣的攀咬，就想给朕定罪？未免太过儿戏！九阍所为，乃权臣蒙蔽圣听，朕虽有过，但……”
“蒙蔽？”宋德允冷声截断，“那就请皇兄亲自看看这些。”他随即侧身，退开一步，人群之后的白雪霁缓缓上前。
宋德真的目光扫过白雪霁手中的木盒，瞳孔微微一缩。
白雪霁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木盒，将其中的玄铁令牌、血泪名单、密信残片取出，一一示众。
宋德允取过那枚刻着“天听”二字的玄铁令牌，又抽出其中一封密信裁片，高声道，“密折上朱批是谁的御笔？万延俊不过中书门下平章事，若无天子朱批，九阍何敢擅杀边将？宋德真！你还有何话说？”
****
铁证如山，一环扣一环，殿内残存的官员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东西，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纷纷扑通跪地。
风穿帘隙，卷得纸角猎猎作响。宋德真死死盯着那令牌和名单，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由青转紫，手指死死抠着龙椅扶手。可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咆哮或否认，而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怨毒，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瘆人。
“好，好得很呐。宋德允，你果然是有备而来。”他缓缓抬起眼，面色狰狞，目光如毒蛇般扫过殿内众人，最终定格在宋德允和白雪霁身上，“你们以为拿到这些，就能扳倒朕？就能坐上这把龙椅？”
他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随着砰砰砰三声，紫宸殿那三扇巨大的殿门，竟在瞬间被数道沉重的铁闸从上方轰然落下，殿外激战的喧嚣被彻底隔绝。紧接着，殿内四周墙壁和梁柱之上，悄无声息地滑下数十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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