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周末沈汝带着陈最来姜南家做客后,两人关系该有所缓和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姜南心里头那口气依然堵着,不为别的,就因为陈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确回应过自己。
可能是两人理解的解决方法不同,一个想道歉,一个却不想听。
周一开始住宿,因为有每周例会,校领导生怕太多车子入校会影响秩序,于是十分不人性化地要求学生提前半小时到校,再自己搬东西进寝室。
姜南带着一大堆行李到学校,被子床铺这些大件的自己又搬不上去,所以只能来“求助”项绎之。
她早早就问好了项绎之的寝室号,等自己搬完一些小巧的行李后便跑到男生宿舍门口等着项绎之。
十一月初的天了,却依旧艳阳高照,姜南穿着秋季校服,头顶烈日,没一会脑门便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左顾右盼,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厚着脸皮跑到男生宿舍楼里面等项绎之,好歹不用顶着大太阳了。
因为今天住宿第一天,宿管也没有很严格地管理进出的人群,男女宿舍楼都可以随便进入。
姜南手上还拿着下节课英语要抽背的课文,靠在项绎之宿舍门口的墙角那边背边等。
虽说第男女生可以互进寝室楼,但男生宿舍里确实都是汗涔涔的毛头小子,乍一下出现这么一个小姑娘,还是有不少男生好奇地往这张望。
感觉到来来往往人群的注视后,姜南如芒在背,为了让自己全神贯注些,她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墙继续背课文。
几段英文还没进脑子,就有人跑过来拍了拍姜南的肩膀。
姜南一回头就看见刘明硕拎着大包小包,还咧着大牙朝自己笑:“怎么了姜妹妹,怎么跑男宿面壁思过来了?”
姜南解释道:“没有,我等人呢。”
刘明硕听罢笑得一脸激动:“找陈最是吧!早说啊,要我说你压根不用等,直接进去叫他就行了,不过没关系,我这就把他揪出来。”
姜南听后感觉头顶上空立马出现一排乌鸦,她哎呦一声就要拦住刘明硕,谁料后者速度快得和猴似的,姜南刚犹豫要不要趁机逃走,刘明硕就已经拽着陈最站在了姜南面前。
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年,姜南忍不住感慨着真是孽缘,项绎之怎么这么巧的和陈最一个宿舍。
刘明硕嘻嘻笑了声,把陈最往姜南那推了推,然后很拙劣地装惊讶:“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有东西没拿,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这角落一下又只剩他们两个了。
姜南低着头,手上的背诵资料被攥得皱巴巴,也不看陈最一眼。
陈最看姜南这样子,心里酸酸的,其实他知道这是个乌龙,姜南肯定还没消气,也不是来找自己的,不用猜就知道姜南在这等着谁呢。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在等人?”
姜南这才抬头看他:“东西太多了,我找项绎之帮忙搬到宿舍去。”
陈最看着姜南柔顺的发顶,莫名其妙生出来想摸一摸的念头,他忍住,抿了抿唇:“项绎之到教学楼搬书去了。”
“哦。”很冷漠的一声。
陈最顿了顿,试探性地问:“要不我帮你搬?”
不出意料,姜南拒绝道:“不用麻烦你了,我等项绎之。”
我等项绎之。
姜南在等项绎之。
这几个字狠狠砸在陈最身上,他感觉心里头闷闷的,还像有什么攥着自己的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解释说:“不麻烦。”
姜南没有回他,微微侧身想离他远些,陈最注意到了姜南的微动作,感觉有些受伤,双手不由得在身后攥起了拳,他觉得两人不能再这样了。
短暂的沉默后,陈最再次望向姜南。两人已经有将近一周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其实周末那会他确实有想过和姜南道歉,但他本身就属于不会服软的那类人,况且项绎之又在场,他实在拉不下脸。
“姜南,那天的事确实是我的错,其实我说的那些话…”
“聊什么呢你们?”陈最话还没说完,项绎之就很不合时宜地站在了姜南身后。
他瞥了眼陈最,抢过姜南手上的英语复习资料,然后顺手拍了拍她脑门:“走。”
姜南正好乐得自在,没看陈最一眼就跟着项绎之走,留着陈最一人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
陈最回到宿舍,沉着脸默不作声地整理柜子。刘明硕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在姜南那吃了瘪。
作为陈最的好兄弟,看着他整天因为这种事心情不好,刘明硕实在有点于心不忍。
他拍拍陈最的肩膀安慰:“整完就回班自习吧,别郁闷了,你也不能因为这事把自己耽误了。”
陈最还在死鸭子嘴硬:“谁难过了。”
他把叠好的毛巾塞进柜子里,啪嗒一声关上柜门,背上书包就往寝室外走。
—
下了晚自习后,高三学生乌泱泱一大片成群结队地往宿舍楼走。
第一天住宿,年级主任很人性化地提早二十分钟下晚自习,水果是让同学们回宿舍整理内务,因此大家都还带着点兴奋劲头。
女生宿舍倒还好,另一边的男生宿舍楼乱的不行,跟猴山似的,陈最和刘明硕先回的宿舍,所以两人是最先洗完澡的。
每个宿舍都配有公用电话,但男生通常都不顾家,宿舍里没人主动用电话,只有几位家长忍不住打进宿舍。
沈汝在洗澡前就已经和陈最通过电话了,因此电话铃打进来时陈最最先排出的自己。
刘明硕靠床上远远望了眼座机屏幕:“嚯,83021,这不是咱学校的公号吗?哪个同学打进来的。”
他懒得下床,又很好奇,陈最只好代接。
话筒刚贴上耳朵,就听见对面说:“同学,我想找一下项绎之。”
声音通过话筒传到耳朵里的那一瞬间,陈最一下子愣住,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眼神扫过频幕,迅速把那串号码记下。
看陈最的反应,刘明硕更好奇了,他口型问:“找谁谁啊?”
陈最语气冷淡,有些不爽:“项绎之。”
刘明硕八卦的不行,学习一天的疲劳一扫而空,他下床凑近陈最,小声问:“哪个班的女生啊,项绎之背着我们谈恋爱呐?”
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地问:“不会是姜南吧?”
陈最没理他,只是对着话筒说:“他在接水,要帮你叫吗?”
姜南也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陈最,她犹豫了一下,拒绝道:“不用了,帮我捎句话就行。你和项绎之说我俩衣服拿反了,让他明天给我送过来。”
“好。”
姜南:“没事我就挂了。”
陈最下意识说:“等一下。”
姜南握着话筒,看了眼身后等着打电话的舍友:“你有事?”
陈最不知道说什么,他顿了会,和姜南说了声晚安。
等电话挂了,刘明硕才幸灾乐祸地问:“项绎之这是哪冒出来的,姜南找他干嘛?”
话是这么说的,但项绎之可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胡萝卜。
很早之前他就经常和姜南一起回家,只不过陈最很清楚自己在姜南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从来没把项绎之放在眼里罢了。
恃宠而骄就是对以前陈最最恰当的描述。
陈最周身气压明显降低:“闭嘴。”
典型的有气没处撒,尽逮着一处薅,刘明硕耸肩道:“不听拉倒。”
“姜南衣服和他拿反了。”
项绎之目瞪口呆:“我操?他俩什么情况,都发展到同居了?”
“发展个鬼。”
陈最沉着脸,眼眸一片冷意,他走到书桌前,掏出一支笔在便签上写下【83021】几个字。
十一点,宿管准时熄灯,黑暗中,陈最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姜南来找自己看电影那天。
纯白色吊带后完美的蝴蝶骨,乌黑披散着头发挡住了精致的锁骨,隐约露出一片似雪的肌。
还有不小心触碰时,细腻柔软的触感。
陈最心乱的一塌糊涂,只感觉有股郁气直逼胸口。
阳台门被打开,刚洗完澡的项绎之以为宿舍人都睡着了,特意放慢脚步偷摸摸往里走。
“项绎之。”陈最睁开眼,坐起身。
“你tm怎么还没睡。”项绎之被吓一跳。
“明天把姜南的校服给我,我去送。”
项绎之以为陈最让自己去偷姜南的衣服,莫名其妙地说:“你变态啊。”
“姜南说你们衣服拿反了,”
“什么?”项绎之擦擦头发,然后打开柜子拿出校服外套,果然是小号的。
他嘿了一声:“凭什么你去送。”
“给你打一星期午饭。”
项绎之爽了:“成交。”
另一边,姜南也辗转反侧,上铺的赵声忍无可忍,探出个脑袋喊姜南:“你怎么还不睡?”
姜南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坐起来,宿舍里另外两个同学已经睡着了,她只能靠近赵声一点,然后放低音量说道:“我在想,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太端着了。”
赵声作为姜南的军师,自然是知道两人这两天要死不活的关系,她摇摇头:“你们俩都是犟脾气谁也不肯认输。”
“其实陈最今天应该是想和我道歉的。”姜南犹犹豫豫地说。
“他都要道歉了,你们还在别扭个什么劲?”
“而且我感觉…”姜南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赵声骂她吊人胃口,催她把话说完。
“你说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哎呀。”赵声有些困了,敷衍道:“那肯定啦,你这么可爱。”
“就是,我这么可爱。”姜南躺下床,被子拉过半张脸,闭上眼睛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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