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会儿是他给她递小纸条温和讨好的表情,一会儿是他跟汤艺宁和谐的侧颜,一会儿又是他在夕阳与风中回头朝她笑的样子……
徐行忍不住点开那几张照片细细欣赏。画面里的他,完美得不像凡人。
接着她又打开了两人的对话框。下午课上才极限冲锋过,被他一句话挡得铩羽而归,最后停留在他正经的“专心上课”的叮嘱上。
虽然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过后徐行不得不承认,这样适当玩笑的回答和后续圆回来的一系列做法,比他最开始那几句僵硬的搭讪要有趣得多,也让她兴奋得多。
情绪似乎都被他高高吊起,再摔到一团绵软的棉花里,叫她整颗心像泡在蜜糖中,陷入不自觉的悸动,因他念念不忘,为他脸红痴狂。
她忽然想,拍了人家的照片还给人抓住了,发给他一份,也是应该的吧。
应该的。
嗯!发。
“傻子三号”那边,沈渝钧最后看了眼手机,沉默几秒,把心中“怎么会这样”的抑郁压下来,复又放开,老实休息去了。
他没有想到,他等了一晚上的消息,在他放下手机之后的几分钟里,就亮在了他的屏幕上。
行不行:[图片]
行不行:[你腿好长噢哈哈哈]
发完这两条消息,徐行紧张地把手机盖在被子上,捂着热腾腾的脸半天不敢松开。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多了,谁这个时候还能闲着没睡看到她消息。
她重新把手机拿起来,果然,很安静。
可徐行还是忍不住有一点点期许,想他会不会突然醒来一下,或者他本来就习惯熬夜,只是还在忙别的,没能及时回。
她想第一时间看到他的回复。
不住地猜他会说什么,又会不会嫌她匆匆一拍的照片不好看。
听到她这样的夸赞他会开心吗?夸他腿长到底合不合他心意,她如此直白的话,他能不能懂得其中含义,又打算怎样回应……
徐行想知道的太多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这诗像没有结尾似的,一句一句在她心头续着。她一分钟一分钟地等,明知道越晚越没有希望,却还是固执地不肯睡去。
滚烫的情绪漫过全身血管,浸透四肢百骸,烧得她一整晚都在灼热中。
即使迷迷蒙闭上了眼睛,很快也会再次睁开。
长夜无尽。每一个问题在得到他的确切回答前,先在她脑海里翻腾了千千万万遍。
爱没有声响,只滚过这席黑暗,痕迹深深。
徐行一向作息规律,而今一夜未眠。
清晨时分,屋外传来清脆的鸟鸣。悦耳得很,徐行是第一次听到。
她当然不再设想等他忙完了,而是很明确地在等他起床。这一个又一个小时,竟然不那么焦急,也不显得漫长。
徐行只是期待着、期待着,就又是一个天明了。
早春的初阳透过窗口的时候,她等到了。
手机轻轻的一振,让她这个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了绿洲。
傻子三号:[偷拍我]
一句轻轻浅浅的指控。
徐行心头似乎也振了一下。
现在太早了,她并没有选择马上回复。却见他又发了条消息——
[怎么那么晚睡]
这是关心吗。徐行几乎要跳起来尖叫了,强撑着抵挡的困意一下给他有力地清扫掉,她控制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吧。
沈渝钧这晚睡得并不安稳,所以醒得比平常还要早些。
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摸起手机打开,界面上的消息提示却让他一下子清醒了。他即刻留意到了时间正是他躺下的几分钟后。
真是不巧,没成他的好梦。
还好醒得早。
他想象着她鼓起勇气给他发这消息的神态,她应该很害羞,像上次找他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像昨天被他的回复震惊的时候,脸都红透了,表情羞愤得感觉她随时要拔腿而逃。
至于模样,应该是那天她在寝室打开门的样子,穿得很随心,素面朝天,头发也乱糟糟的。
似乎只有那一天,他见到的是完全不加修饰的真实的她,其余时候她都将自己打扮得精致靓丽,刻意展现给他看。
为什么刻意呢。
沈渝钧想,当然是因为……她喜欢我。
徐行过了小半小时才回他。一是她在斟酌字句,二是不能暴露自己等他消息等了一夜的事实。
就当做是在掩耳盗铃吧。
行不行:[你怎么醒那么早]
他回得很快,大概是醒了手机一直在身边:[得去练舞]
看来搞艺术也没比搞体育轻松多少,这也太早了吧。
徐行以前也有晨练的习惯,后来学了专业知识才知道,清晨是最佳跑步时间这事儿其实是大众长久以来的误解。
因为晨起人体内血液是相对粘稠的状态,不太适合进行运动,容易导致血栓;晨练时心率和血压提升也会比较快,对心脏负荷较大。
外部环境上说,早晨又是一天空气中二氧化碳浓度最高的时候,这时进行锻炼,易引起呼吸系统疾病。
这是不久前课上老师说的,班里有些同学知道徐行常去晨跑,说到这个时,都起哄劝她以后别去了,健康重要啊,你看卷错地方了吧什么的。
老师也和蔼地叮嘱她多注意些,徐行被大家调笑了倒也不恼,虚心向学,还问老师那什么时候跑合适。
老师笑眯眯反问,一天中空气含氧量最高的应该是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说:“傍晚?”
老师点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又有人问为什么,徐行想通了,解释道是植物的光合作用在傍晚渐弱,释氧量最高,所以应该在傍晚跑步才对。
因此才有了昨天的那次邂逅,徐行今天“为爱通宵”之后,也才能还赖在床上好好休息。
没想到他要晨练。
过了几分钟,沈渝钧又跟她说:[现在去吃点早餐]
徐行心湖漾起微波,应该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种事事有交代的感觉吧?
她往前翻了翻他们为数不多的对话记录,虽然不愿面对,但还是学他,拿他的原话奉还:[吃的什么?]
沈渝钧已经到了学校里一个自助餐厅,在暖黄的灯光烘托下,餐台上的食物看起来都十分诱人。
他看到这问话没徐行反应那么大,而是如实告诉她:[牛奶,面包,两个蒸饺]
又拍了张餐点的照片发给她。
徐行捧着手机直乐,怎么还精确到几个蒸饺啊。不过他这样认真的一答,倒是让吃什么这个话题变得温馨日常起来。
她现在都开始想不明白,当初自己到底哪根筋抽了,怎么会觉得这句话油腻呢?这不挺正常的话题,哪儿冒犯了?
她真的是不懂事。
好在沈渝钧宽宏大度,也不难接近,徐行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抢救一下,徐徐图之。
如果被艺院其他人听到徐行这样想,一定大吃一惊。
她说谁不难接近?沈渝钧?那个让众多美女屡战屡败谁都折不下的“长艺一枝花”?
虽说提起帅哥大家首先还是会把目光投向体育学院,但民间早有流传的关于体院人的风评不是假话,“不要相信他们会死心塌地只爱你”。
有过不少飞蛾扑火大败而归的真实案例后,艺术学院许多萌动的春心偃旗息鼓,转头关注起了身边不一样的美男。
沈渝钧温雅清隽,气质出尘,一张脸俊俏得挑不出错。学舞蹈筋韧骨柔,却半点也不显瘦弱绵软,反而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看着矫健有力。
哪里比不上那些每根头发丝都要找个女朋友的球鞋哥?
她们私底下偷偷管沈渝钧叫“院花”,也把他当做择偶标尺,谁要是为外边的男人伤了心,都要劝句: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那人也还没我们院花帅啊,拜拜就拜拜,不值得!”
不过,就算她们是近水楼台,实际上也少有能跟沈渝钧说得上话的。
他一不怎么参与院里的学生工作活动,二又性情清冷,待人礼貌疏离,洁身自好得有点过了头,好像对学院里的莺莺燕燕都避之不及的样子。
汤艺宁那样人人捧着夸着的,也不见他有多热忱。
野花是八爪鱼,家花是铜墙铁壁。
久而久之,大家都放宽心了,就这样只可远观也挺好,谁都不属于,那就是公共财产嘛,人人都可以一饱眼福。
谁想得到有一天竟然有人觉得他“不难接近”。
还是个体院的。
这位体院的心里认为宽宏大度的沈渝钧,马上开始翻旧账。
傻子三号:[之前为什么为我问那个生气?]
徐行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他之前问她吃什么,然后被她一顿礼貌问候的事。
她在心里咆哮,早知道你长这样我怎么会生气啊。
可这话太过直白不好出口,她委婉了点说:[听我狡辩]
[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你]
不是对你生气,只是以为是别人才觉得冒犯。
早知道是你,那聊什么都行啊!
沈渝钧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是说这搭讪终归不高明。他问:[那如果真的不是我呢?]
徐行很想说,那当然下次还骂。
她忍住了。
行不行:[就是你呀]
不用做更多假设,这就是他们的初识。有点不够美妙,却绝对特别。
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徐行很满足。
沈渝钧则有些懊恼,他遗憾自己第一次聊天就惹烦了她,留了坏印象。可同时,他又也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那是因为,心怀不轨的聊天,我没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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