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身边的丫鬟,也着一身明色衣衫。
沈听芷顿住脚步,一时不知该不该前去。
正犹豫着,谢老夫人携着夫人女眷从旁侧迎了上来。
谢老夫人上前亲昵地拉住永泰郡主的手,亲切问道:“不是说身子不舒坦,怎不在家中好生歇息,跑来这儿做什么?”
永泰郡主的视线淡淡扫在谢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上,懒懒地掀起睫羽,语气不亲不离,“今晨起来好了些,来与谆哥儿祈福。”
谢老夫人也不计较她的寡淡,点头道:“出来走走总是好的,香蜡可以准备,我差人去备。”
永泰郡主还算客气地点了点头,“多谢母亲,今日本就是随便过来转转,倒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谢老夫人点点头,“也好,免得惊动了旁人,倒坏了旁人兴致。”
沈听芷在廊檐下静静看着,正犹豫着,便听见身后有人问道:“嫂嫂在这处做什么?”
沈听芷微诧着转身,廊檐下,花木繁茂处,少年挺身阔步而来。
他一身玄衣,眉眼锋利,鼻梁高挺,微压的凤眸神色淡漠,看起来冷漠肃厉。华贵的衣襟间却露出一层绯色衣领,冷淡之中露出的一点艳色,衬得他的肤色愈发冷白,眉眼昳丽,格外勾人摄魄。
沈听芷微微垂下睫羽,福身行礼道:“二公子。”
谢时宴看向少女怀中抱着的竹牌,温琅的声音如玉如瓷,“嫂嫂是想挂祈愿牌?”
沈听芷点了点头,“听芷来到谢家多日,趁着浴佛节,想为诸位谢家长辈祈福。”
谢时宴略微颔首,他转眸看向庭院之中,“嫂嫂为何停在此处?可是有所顾虑?”
沈听芷呼吸微滞,自己的窘迫在他眼中,似乎无处遁形。
她点了点头,不敢抬眼看他,“郡主来了,听芷害怕扰了郡主雅兴。”
谢时宴看着少女低垂的眉眼,唇畔略微一扬。
少女处处行端止矩,说出的话也无可挑剔。
但略微一想,便知她这番话后的顾虑。
她被谢家接来,知会的是大哥的名义,但却只对旁人说是谢家表小姐,端是对这门婚事举棋不定。他的大哥更是连人都没接,便跑去了青州地界。
还未入门,便给了这般委屈,换做是谁,心中都不能寻常计较。
更何况还是从小千娇百宠的闺阁小姐。
这祈愿牌,若是她自己去挂,便是自个儿的心意。
可若是被谢家众人知晓,便难免落下费尽心思高攀的口实。
谢时宴轻笑,看着温婉宁静,心中却谨小慎微得让人怜惜。
谢时宴轻声开口道:“母亲并未摆郡主仪仗,嫂嫂尽管去便是,只是天色渐晚,山中清冷,不若让嬷嬷婆子拿件披风过来再去也不迟。”
沈听芷蝶翼般的睫羽微动,她方才还担忧这般过去会有唐突,可若是叫上赵嬷嬷,便是为着谢家众人的恩华。
沈听芷掀起睫羽,潋滟秋水眸中荡起清凌的笑意,她点了点头道:“二公子说的是。”
沈听芷略微偏头,青兰便应声往南边禅房而去。
谢时宴唇角微扬,眸中也蓄上些许笑意。
沈听芷抬起眼睫,问同样停在廊檐上的少年道:“二公子不去见见郡主吗?”
谢时宴抬眸看向庭院中,淡声道:“不急。”
沈听芷点了点头,也不好再多问。
从前院到禅房大抵半盏茶的功夫,青兰方转过转角长廊,便见着了正与婆子们说笑的赵嬷嬷。
青兰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嬷嬷怎的在这儿?姑娘有些冷了,快随我去取件披风给姑娘送过去。”
赵嬷嬷笑着应声,“瞧我竟将这事儿给忘了。”
随即便同青兰一道返回厢房,取了件青色素锦披风。
一盏茶后,青兰带着赵嬷嬷前来,她将披风穿在身上,回头看一眼旁侧的谢时宴,“二公子可要一同前去?”
谢时宴点了点头,迈步跟在她的身侧。
还是头一次一同走在大庭广众下,沈听芷面颊微微泛起薄红,呼吸也有些局促起来。
她回过视线,眼角余光都不敢朝他那处看去。
就这般端着脖颈来到庭院之中,沈听芷向永泰郡主福身行礼道:“见过郡主,见过老夫人。”
谢时宴也略微合手,俯身道:“见过母亲、祖母。”
永泰郡主点了点头,谢老夫人也慈爱地笑道:“怎到这边来了?”
沈听芷唇畔轻轻扬起笑意道:“来为谢家与家中爹娘祈福。”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赞许道:“可真是个孝顺又知礼的好孩子。”
谢老夫人心中大好,她兴致颇高地开口道:“既然来了,便来鼎中撒下黄豆,将与谆哥儿的婚事定下吧。”
永泰郡主抬了抬眼睫,淡淡看了谢老夫人一眼。
谢老夫人恍若不觉,拉着沈听芷的手亲切道:“谆哥儿今岁是赶不上这浴佛节了,你这个孩子,我看着是极好的,便同谆哥儿那份一起求了,求个与谆哥儿顺遂美满吧。”
永泰郡主略微握紧了手帕,但终究没出声。
沈听芷面上灼起一层热意,垂着眼睫,心跳如麻。
她温声应道:“是。”
将手中竹牌交给青兰,沈听芷端起青兰腕间挎着的黄豆,缓步往庭院中的大鼎行去。
少女在高大的青铜大鼎前站定,她抬起眼眸,定定望着这庄严肃穆的大鼎。
片刻后,她抬起皓腕,将竹篮举起,搁在鼎沿旁侧。
大鼎立于庭院中央,巍峨肃穆,若是想往中央撒入黄豆,需得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做到。
因此大多是贵女带着丫鬟前来,嬉笑也不会叫旁人苛责。
少女身段软,在厚重的青铜大鼎前,如同低低折枝的海棠,她踮起脚尖,将竹篮往鼎沿倾泻。
细腰软肢如弓般微微拉开,正使着劲儿,旁侧的贵女脚下不稳,忽地跳偏,往沈听芷这处砸来。
沈听芷被撞得踉跄,手腕也有些不稳。
拖着的竹篮中黄豆晃荡,眼见就要洒出。
沈听芷心中焦急,抬手想要将竹篮扶稳,却仍有些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扶住竹篮,与沈听芷一道,稳稳握住竹篮两侧。
沈听芷扬起头,抬起眼睫,看到少年线条流畅的下颌。
少年微微倾身,与沈听芷四目相对。
他的眸色幽黑,如看不见底的深潭。
沈听芷心中一跳,正想垂下视线,从他的圈禁中离开,就听见少年开口说道:“大哥不在,就由我来为嫂嫂帮衬一把吧。”
沈听芷正想说怕是不妥。
谢老夫人便开口应允道:“黄豆若是撒落便是不详,如此也好。”
永泰郡主唇角微扬,眸色有些冷下来。
谢时宴居高临下地垂下眼睫,对上少女睁大的眸光潋滟的秋水眸,用只能被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嫂嫂,该祈愿了。”
小谢:什么,倒黄豆?拿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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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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