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极有节奏,三下轻一下重的,敲得屋里的人都停住脚步,耳边只剩这一个声音。
带霍遇上来前,时雾不是没想过霍以南来之后的情景。
其实没什么,自幼以来,他们两个一直把霍遇当成长辈,之间接触稀少,哪怕半夜三更共处一室,也不会让人多想,更何况,是霍以南主动提出的,让霍遇顺路的话去送一下人。
唯一诟病的就是,刚才换下来的衣服。
时雾深呼吸,像是去做长篇大论的解释。
霍遇则轻描淡写一句:“不是他。”
“什么?”
“他今晚不会回来。”
撂一声后,他去拧手柄,门开后,来人果然不是霍以南,而是隔壁的邻居,询问他们这边有没有停水。
“停水了吗?”时雾接话,人顺势去厨房拨弄水龙头,“好像是停了……”
“又停水了。”邻居抱怨,“这房子住得真烦人,隔三差五就停水,也不提前通知声让我们准备准备,马桶都没得冲。”
边嘀咕边朝霍遇所站的位置看去,由于之前窜过几次门,邻居是熟悉霍以南的面孔,眼前这位俨然不是,八卦形审量一番,还是先走了。
时雾送霍遇下楼。
嘴上说的是路上开车慢点,晚上注意安全,心里想的却是,他怎么知道不是霍以南。
把人送到车门口,时雾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一句:“二叔,你是不是知道霍以南的情况?”
“我知道什么?”
“他是不是……”时雾呼吸中断,喉咙酸涩,实在提不开这口。
记忆回转,仿佛回到很多年前,那个小男孩拽住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两人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的时候。
霍遇那时就是看客,现在也是,这个看客见证所有,也许知道的比她还要多,但她无法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旁人说,调查男朋友是否出轨的最好方法就是从他身边的男性朋友开始调查,因为他们知道的最多,但嘴也是最严实的,宁愿自己家底被摸透也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霍遇和霍以南竞争关系不错,血缘关系却是实实在在的,他就算什么都知道,也不会作透露。
时雾不抱希望,走之前忽地想到什么,“对了二叔,上回在酒店的时候,我有个发卡落在房间里了。”
她比划一个图案,“是蓝色的,你见过的。”
“嗯。”霍遇点头,“很重要吗。”
“挺重要的。”
“行,我帮你留意。”
“谢谢二叔。”
把人送走,时雾的心没什么底,照他话的意思,那发卡看上去是没着落了,不然酒店服务生应该第一时间联系客人才是。
真没了的话,那就没了吧,人都没了,还要什么发卡。
再次回到家,空荡荡的,空间窄小堆满物品,却让人感觉到虚无,时雾没给自己想太多的时间,先去忙活,晚上停水的话,生活起居确实不方便,没法洗澡洗衣服拖地。
她草草洗一把脸,打算换身干净衣服去睡觉,等明早来水再洗弄。
蹲马桶时,忽感觉裤间不适,翻看一看,无色物体黏在上面。
透明状的。
已经不是小孩子,时雾知道这是什么,之前和霍以南在出租屋被他抱着亲吻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渐渐习惯,只要不太过火就没有。
好些年都没有这种感觉。
哪怕是第一回,也没有现在感到这般羞耻。
太长时间没和霍以南接触了,所以,哪怕是看到男人的腹肌,也出于原始本能地掉点生物反应。
时雾捂着额头。
实在缓不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亵渎神明。
霍遇只是平常换个衣服罢了,哪成想她会弄成这副样子。
时雾脑海里试图去想他平常模样,一身随意衣裳,静坐蒲团,诵经念佛,隔断世间凡尘……
越是这般清静模样,方才所展现的男性魅力愈发明显,鲜明反差之下,让人格外好奇,那双漠视尘埃的眼睛里,染上欲情的姿态。
时雾去接两杯冷水,灌入胃中,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伺机,又用饮水机里的水,将内裤洗了,比平时多搓两遍,似要洗清所发生的事实。
过会儿,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鬼使神差地接听,果然是霍遇打来的。
“发卡不见了。”他问,“你喜欢什么颜色?蓝色吗?”
“颜色……”她也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否认,“蓝色……其实也不是很喜欢。”
蓝色,不过是霍以南喜欢的颜色,不过是和他的名字同音罢了。
霍遇:“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粉色。”
“好。”
时雾懵了。
“东西是在我那里弄丢的。”他继续说,“我赔个粉色发卡给你,可以吗。”
“啊……不用……是我自己弄丢的,和二叔没关系,再说……”
“我在开车。”霍遇说,“先挂了。”
“……”
不等她拒绝,他那边已经挂断。
霍遇办事效率极高,她提出来后,路上已经询问酒店服务了,得知没线索后又给出解决方案。
大概是出于霍老爷子的叮嘱,对她的事比较上心,总归是没让她委屈和吃到亏。
深夜。
习惯一个人入眠的时雾这个晚上睡得不太好,翻来覆去的,迷迷糊糊中还感到有人过来了,摸黑去看,竟然是霍以南。
屋里屋外乌漆嘛黑一片,分不清几点钟,她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跟前的人不说话,解开衬衫后,膝盖跪在被褥上,把她抱过来,低头吻上她的脖颈,力道有点凶,像是刚刚逮住猎物的饿狼,直啃要害。
时雾力气小,三两下没挣扎得开,不知哪来的力,指甲在他胳膊上一摁,吃痛后,霍以南才松手。
两人隔着黑暗对视。
几个瞬间,她以为他什么都懂了,以为要坦白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嗅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浓浓的酒味。
他喝酒了,所以意识并不那么地明晰。
霍以南抽烟喝酒是常态,她也知道生意场这些都是必不可缺的东西,说教过两次无果后就作罢,只是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会儿本就不多的困意都被驱散干净,按亮灯起身,去给他冲醒酒茶。
烧水的时候她想,这人精力真是够够的,上半夜在林思娇那边快活过,下半夜又来这边,真是贱。
她也是贱,居然还想着给他醒酒。
那茶还是放到霍以南的跟前,他是半坐在床侧的,时雾站着,一只手端着杯柄,眉眼毫无波澜将人望着。
他一只手接过来,喝过后,声声黯哑至极,“十五。”
时雾这个名字是由编号十五转变来的,叫起来也顺口,霍家人以前都在前面加个小字,大了后自动忽略,也就霍遇可能因为这些年没联系,还把她当小孩子,前面依然加个小字。
时雾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话都不想说,“不早了,睡吧。”
她把灯一关,就此沉浸黑暗,就这样算吧。
霍以南没有消停下来,翻个身,就抱住她的腰身,唇间气息环绕在她的后背,嗓音比刚才还要沙哑,“十五,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娶到你。”
时雾身体僵硬。
给他点时间?出轨的时间吗。
她扭头问:“你今天晚上干嘛去了。”
“应酬。”
“和谁啊。”
“你不认识。”
“女的吗。”
他停顿,没给出准确回答,只是抱她的手劲更大了,“男女都有。”
她“哦”一声。
“十五,不管以后我做了什么,你要相信我。”霍以南似乎察觉到什么,沉声承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未来。”
许是醉了,他今晚的话分外多。
这些话,以前也说过,只是没这次如此真情茂意,每个字眼都被咬准了,以确保其真诚。
时雾知道,他这个身份在霍家想要站稳脚跟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要先应付霍老幺那边,所以即使时雾被赶出去,他能做的不是在霍家理论挣扎,而是陪她一起。
除去迎合霍老幺,在霍家立足,公司上下的事务也要处理,内部高管的刁难,以及霍老爷的考察,还有霍家二叔那边时不时横插一脚,对霍以南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
累是肯定累的。
时雾以前很心疼他,三思后行,尽量不让自己拖累到他,他在外,她不过问情况,不打扰他,他回家,她就像个贤妻一般伺候,水果和饭菜都是做好了送到他跟前,还自学一套按摩手法,哄着法子给他放松。
现在呢。
霍以南过来吻她脖子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是他的唇齿,早已和其他女人有染,他抱她的手,没准还进过别人。
时雾胃中泛起恶心,条件反射地避开,借口去洗手间为由,暂时避开。
她以前不排斥他触碰,女孩子似乎都比较喜欢拥抱之类的亲密,她也不例外。
这一次,应该是想到不干净的画面才如此反感,尤其对没经历过男女事,对那方面有洁癖的时雾来说。
时雾脖颈和锁骨的位置最敏感,刚才霍以南也亲了好一会儿,她却没感到生理异样。
底下的那块布料上,还是干净的,没有水渍。
反倒是霍遇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让她……
那种感觉,自然不是怦然心跳,不过是最原始的生物反应罢了,成年人都会难以避免。
只是,如果她看片或者和霍以南接触,反应再强烈都不会让人如此羞愧不安。
偏偏yy对象是霍遇,这个令她从小见了就有点畏惧,看起来就清心寡欲的长辈。
这让时雾想起一个词。
大逆不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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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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