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销恍惚间被茶水烫了唇舌,眼眶有点潮湿,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水汽氤氲的。
她抿住唇,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线平稳,“理由呢?”
“你才二十二,在实习,学医本就比其他行业要难很多,你还要继续读研究生。”林烬桁声音沉静,像是在谈论一份项目研究,“你的人生不应该因为这个孩子而暂停。”
秦雨销垂眼沉默着没说话,林烬桁接着道:“孕育孩子是一个辛苦和漫长的过程,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损伤。”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里终是有了一分倦意,“另外,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陪伴你孕育他。”
“我的实习已经结束了,你不知道吗?”秦雨销忍着发酸的鼻腔,低声说:“我想留下他,我会平衡好生活和学习的。”
“而且,你总要有个孩子的,现在不生,以后我读研读博,等有时间生年纪就大了……”
“那就不要孩子。”林烬桁说得很干脆,“我们两个也可以过一辈子。”
秦雨销听后心里火气上涌,直接甩手扔了茶盏,灼热的茶水洒了满地,汝窑的青釉瓷茶盏在地板上骨碌碌滚去老远。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她抹去一滴掉下来的眼泪,抬眸直视他,语气坚定,“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我不想再孤零零地活着。”
她自小被告知生父在边境殉职,母亲怀着身孕离开肖家,后来遇见养父,还有一个捡来的妹妹。
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母亲精力有限,只能将妹妹养在身边,把她放在乡下奶奶身边。
她一直以为是她性格乖戾,不讨人喜欢,所以奶奶重男轻女,养父守着本分,母亲爱妹妹胜过爱她。
直到半年前真相被意外揭开,原来她才是那个捡来的弃婴。
该和林烬桁结婚的人也不是她。
林烬桁说不论身份,他只要她。
于是他就成了她能抓住的唯一稻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依靠,她越来越害怕失去他。
越在意的东西越留不住。
她年少时读过一句话:
“陈阿娇不该握着……”【注:为防侵权,全句见作话】
现在的她,又何尝不是陈阿娇。
秦雨销下定决心,站起身,顺着眼尾抹去眼泪,吸了口气,“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你不同意我们就离婚。”
听到离婚,林烬桁微微皱了下眉,想要说什么,但电话响了。
秦雨销转身朝楼上走去,再待下去,她真的会崩溃掉,她不想让林烬桁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回到卧室,她坐在悬浮书桌边,捂住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仿佛难过伤心的情绪都化作了泪水,可怎么样也流不到尽头。
他怎么能不在意她的想法,不关心她的情绪,甚至不是在和她商量,直接通知她不要这个孩子。
宠物狸花猫不知道是听到了她的抽泣声,还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自己开了主卧的门进来,好奇地踱步张望着,然后跳到桌上,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臂。
秦雨销顿时更难过了,呜呜呜不亲人的招财都知道来哄哄她……
哭到双眼发涩,眼周红肿,她才慢慢平复下来,抽噎着用湿纸巾擦干净眼泪鼻涕,侧躺在床上强制自己什么也不想,安心休息。
林烬桁在这时推门进来,见她已经躺下后脚步微顿,过来轻柔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在床边坐下,语气有些无奈:
“笑笑,你自己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养育一个孩子?”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他远比秦雨销自己还要清楚她骨子里不计后果的疯劲儿。
她现在任性地要生下这个孩子,哪天后悔了,也会毫不犹豫地丢下他。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把他带到世界上,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么?”
秦雨销扯着被子蒙住脑袋,背对着他拒绝沟通,眼泪又开始无声地往外流。
妈的,狗男人说的话没一句她想听的。
低头哄哄她能死吗?
一夜未眠,情绪起落,疲惫的秦雨销在被子里缓缓睡去。
林烬桁在床边静静坐了许久,走时将她乱踢开的拖鞋并拢摆正,又伸手拎走趴在枕边的一团猫。
……
秦雨销睡醒时已是华灯初上,林烬桁不在,桐姨做好了晚饭。
大概是林烬桁交代过,桐姨对她怀孕这件事又欢喜又谨慎,满桌都是孕妇营养餐。
秦雨销以前胃口很好,但今天不知道是受孕期激素的影响,还是心理原因,她吃了几口就再难以下咽,喝了小半杯果汁就又回到房间,坐在飘窗上望着城市夜景发了许久的呆。
实习已经结束,秦雨销便一直留在家里专心为毕业答辩做准备。
一直到六月末她回学校,林烬桁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秦雨销隐约知道他在跟一个政府的大项目,他在集团内根基未稳,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西部戈壁滩都去了好几次。
林氏集团最高事务涉及到的很多都是国家层面的保密项目,造航母造潜艇造天宫站之类的,有些特殊时期,林烬桁出省都要审批。
秦雨销从不多问。
这套豪宅里平常只有她和桐姨两个人,但吃穿用度的各类物质都是由林家的专业管家在打理,定期送上门。
随着妊娠月份增加,秦雨销逐渐出现一些孕期症状,各类针对孕期不适的养护品分门别类的送来,检查也是医生团队上门来做,加上有桐姨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没受什么罪。
某天心血来潮,上网搜了下,光一瓶预防妊娠纹的药油就要六位数。
一下子就觉得林烬桁不哄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小镇女孩,运气好考进顶尖名校,又因一场旧约嫁入豪门。
如今他给她完美无缺的豪门太太生**验,几亿的豪宅,贴心的保姆,月开销过百万的物质供养。
至于她的情绪、感受、需求,比起他能否站在商业帝国的顶端而言,是不重要的。
毕业典礼那天,秦雨销穿着白领的学士服,和舍友们美美地拍了合照,五年本科在一片欢声里滑过尾声。
班长组织晚上全班同学一起出去聚餐,秦雨销婉言推辞,坐上加长版劳斯莱斯离开,在心里和又一次各奔前程的散场告别。
五个月的身孕她的行动已经不是很方便了,基本不再出门,在家安心等着九月份到上海C大读研,并在七月份迎来她的二十三岁生日。
林烬桁没回来,生日礼物是顶奢品牌方送来的拍卖级别订制珠宝,秦雨销连包装都没拆,直接让桐姨放进了衣帽间的饰品柜里。
林烬桁是八月末回到京州的,人尚未到家,一桩绯闻率先闹得满城风雨。
林氏年轻董事携顶流女星温停舟同游敦煌的词条登顶热搜榜首,上流圈层,俊男靓女,火爆的热度一时间风头无两。
秦雨销看着屏幕里沸反盈天的讨论,一整颗心渐渐沉到了底。
文中省略内容:“陈阿娇不该握着一双翻云覆雨的帝王手,却做着与子偕老的春秋梦。”
该句改自晋江文学城作者饮水绿作品《废后长门》中“陈阿娇一辈子最大的错,就是握着一双翻云覆雨的帝王手,做了一场与子偕老的春秋梦。”
作话内容侵权可删[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序章(2)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