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永川书院

对于这座书院,传闻是当年的摄政公主为了纪念开国皇帝而建立的,但是那位褒贬不一的摄政公主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问题。

永川书院的书源是整个大乾最丰富的,是整个占地面积最广,条件也最好的书院。

每年招收的学生人数都有限额,不然怕是要爆满了。

这家书院并没有因为传闻是皇家开的而只接受贵族子弟,相反,里面有许多都是贫苦百姓。

只因这里的学费最便宜,甚至在永川书院旁边还有一部分地方叫永川小学,是专门给学生开蒙的,三年一届,这里是不要学费的。

而正中地方的就是永川书院,这就需要考进来了。不过就算后面继续读书,学费也不贵,大头是学生的住宿费和伙食费。

有好些贫苦学子进了书院,手抄藏书阁的书出去卖钱来交钱,在永川书院也是允许的,只是书本不许带出去。

但奇怪的是,这家书院看似学费不贵,伙食和住宿都不贵,但是似乎不差钱。

野史记载摄政长公主留下了许多财物来支撑学院,更甚至记载皇帝都会拿出自己的一部分私库作为学院的开支。

但这种说法并没有事实依据,也没有多少人信,大家更相信是那位摄政长公主用自己的私产办的,因为传闻她在开国皇帝登基前就十分富有,极有经商天赋,留下私产铺子无数。

里面的人鱼龙混杂,什么阶层的都有,而且虽然分女学和男学,但终究有人认为不太方便。且人一多,就容易出事,许多贵族子弟在这里也没有特权,也不准带丫鬟和小厮。

之前有一个王爷的儿子和一个贫民发生争执,双方各折了一只手,那王爷都没敢来要说法。学院的处理是各自退学,但是让那王爷写了保证书,此事就此了结,不许再因此事找那贫民学子麻烦。

这个事当时很出名。

所以这所书院和皇家有关系,但是贵族子弟在这里会吃亏都不能报复,因此并没有多少贵族子弟进来,有条件的都自己请老师了。

毕竟那些京中权贵都习惯了用阶级权势压人,谁也不想吃了亏就此作罢。

就一句话,这永川书院的后台很硬。

永川书院和国子监以及女子监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都是皇家人创办的,虽然永川书院明面上和皇家没有关系,但永川书院是开国那位摄政公主所创办的事,并不是秘密。

那位摄政公主的世家贵族眼里是个不安分的女人,但是在贫民百姓中,尤其是读书人中,风评尤其的好。

而周锦悦和周锦研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她的堂姐周锦霖在这里做女先生,姐妹一起有个照应。

但她进来也没有靠堂姐的关系,她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

女学和男学的课程还不太一样,有些门课是一样的,像儒学经典、算学、律学等大家都是要学的,其他的就是选学了。

书院里不单单是只教礼节,还有圣贤书、明理之道,据说那位摄政公主尤为看重这门课,后人也觉得这门课极为重要,所以书院也就延续了下来。

周锦悦上辈子居然听季承平的话,只一心在家操持家事,委实有些对不住这些年学到的圣贤之道。

明明那位公主已经为女子开辟了另一条路,她却作茧自缚,把自己困死在了后宅。

明明还可以去考女子监的。

周锦悦背着包袱,迈步进了书院。

刚进去没多久,就看见她的堂姐过来了。

周锦悦朝她招手。

周锦霖抿唇一笑,往这边走来。

周锦霖和她年纪差距有点大,差了整整七岁,她今年十五岁,周锦霖二十二了。

年岁差的太多,且周锦悦又是郡主,两人玩不到一块儿去,也没有什么来往;若非周锦悦来这永川书院,两人平日里也见不到几回。

但周锦悦是很佩服这位堂姐的,清雅独立,如寒冬中的一抹红梅——她是真正将这所书院创始人的意愿传承下来的人。

一般来说,念过书又知书达理的女孩子,长辈们都喜欢,日后说亲的时候也好听,极少有人是为了科考和建功立业的。

虽然大乾有过女子当官的先例,甚至还有皇家所创办的女子监,如果要走仕途,必定要进女子监的。

女子监甚至还出过女将军,本朝就有一个女御史和两位女将军。

但是朝堂政治终归还是男人的天下,于是在百来年后,女子当官的也渐渐少了;但是民间女子外出却已经非常常见了,还有做生意的、走镖的、教书的、找赘婿的,女子外出做事已经不再需要忍受异样的眼光。

似周锦悦这般,读书仅仅只是读书,不过是因为大家都在读书,给自己提身价,她只是顺应潮流。

而周锦霖不一样。

她是自己喜欢。

她在这里教学,也是自己的兴趣:她在活出她自己。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她喜欢,她愿意。

寻常女子在她这个年纪早该成亲了,但她还是截然一身。她身子骨不好,从娘胎里就带了病,叔叔婶婶拜托周锦悦请御医都请过好几回了,只是一直治不好,只能续命。

看过的大夫无不说她是早夭的命,活不了多久。

请大夫的动静大了,再怎么遮掩,她的病也还是传了出去。

她的病传出去以后,凭着她的家世和财富,也有不少人来求娶,但主要是周锦霖自己也不想嫁。家里人疼惜她体弱时日无多,便也由着她了。

她上辈子被困得死死的,只大略知道,这位品性高洁的堂姐,最终还是没能活过三十岁,具体在哪一年仙逝的,却是不清楚了。

思及此处,周锦悦眼里不免带出了几分同情。

周锦霖对她忽如其来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没有多问什么,只领了她去学堂。

周锦悦想向周锦霖打听一下陆裕川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和陆裕川的亲事还没有确定,也没有大肆宣扬,她一个闺阁女子,贸贸然的问起一个男子难免有些奇怪。

但周锦悦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大姐,我记得陆家的二公子似乎也是在这里上学?不知姐姐对他有多少了解?”

周锦霖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她突然问起那一位。

但周锦霖修养到家,也没有过多的诧异,只是道:“是啊,陆二郎也是在这里上学的。妹妹怎的突然问起他来了?”

周锦悦含含糊糊的:“那什么,父亲之前说让我嫁给他......”

周锦霖吃了一惊,“什么?三叔怎会如此决定?”

周锦悦拉拉她的袖子,装作羞怯的模样:“也只是有这个意思,还未定下呢,姐姐莫要张扬。”

周锦霖自然不会多嘴,只是心中觉得三叔实在不怎么靠谱。

但她作为书院的先生,不好说学生的不是,并且她也不是教导男院的,对他本人不太了解。所以只是非常客观的说出其他人对陆裕川的看法:“我与男院的学生接触不多,只是听闻坊间对他的评价不大好。”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三叔有打听过他的为人吗?”纵然不应该因外界评论来对一个人妄下定论,但只要稍微留意,疼爱女儿的人家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呀?

女子的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周锦悦默了默:“嗯,我也听说了,但这其中另有内情,我不便与你在此时细说,待无人时我仔细说与你听。阿姐,你告诉我便是了。”

周锦霖闻言便不再多言,只老实道:“虽说陆二郎在坊间名声不好,但我听闻,他从前并不这样的。”

“他以前也是十分优秀的少年郎,文武双全,聪慧俊秀,人人见了都是要夸上一句的。”她岁不教男学生,但是几位先生之间,也会多有交流,她从其他先生的嘴里听到过只言片语,且褒贬不一,并不都像坊间传闻说的那样。

那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周锦悦想继续追问。

但周锦霖抬手一指前方:“好了,到地方了,锦妍也在里面,你落下不少课程,若是中间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她,”她想到周锦悦和周锦妍两人的关系,又补充道:“若是不太方便,也可以来问我。你是知道我的住处的。”

她似乎知道周锦悦想问什么,继续道:“你再问我,我也不知。我所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些坊间传言。但我们评判一个人,不可因‘坊间传闻’来作为标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自己去寻求答案。”

周锦悦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没法从这位堂姐这里在问出什么东西,只好乖乖点头。

令她欣慰的是,周锦霖并没有一下子就否认陆裕川的为人,可能是周锦霖的品性让她并没有随波逐流去诋毁一个人,可能是她作为女先生的习惯使然,也可能是因为她能看到陆裕川的另一面。

不管是哪一种,周锦悦都到很开心。

但是同时,她也对陆裕川形成如今性格的原因有着深深的疑惑。

她一指坚信陆裕川是个好人。

但是一个好人,为什么会这样的声名狼藉?为什么和陆首辅的矛盾那么深?为什么他的脸上会有那么长的一道疤痕?

周锦悦很想尽快去见他,更深的接触他、了解他,得到这些答案。

书斋里有三十几个女子,这会儿还没有上课,大家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

虽说衣着都是统一的学子服,但是还是能看出细微的差别:一些人肆意谈笑,从容不迫;一些人埋头看书,没有一点闲适姿态。

似乎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存于人的心里。

她们说着,免不了要说起周锦悦,毕竟在场学子中,除了白琼意,她的身份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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