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悦在陆裕川面前端的是自在极了,弄好之后,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屁股就坐下了,全然忘记了当下女子嫁人第二日的那些规矩。
王妈妈面上一黑,细细的瞧了陆裕川的脸色,见他没有丝毫不适,反而习以为常的给她布菜,这才笑开了来。
早膳极为简单,两人用完早饭,便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往正堂走去了。
长风院的其他人对两位主子都不熟悉,只听闻二少爷为人冷漠,也不知道好不好伺候,对于新夫人的性情更是什么都不知道,颇有些忐忑。
因着陆裕川平时不在府里居住,他又不喜人多,陆府中原本属于他的长风院便没什么人,除了原本打扫的三两仆从,其他人都是近一个月才被调过来的,陆裕川也不熟悉,也没法和周锦悦说什么。
周锦悦在用膳之时便先招了几个跟前的丫鬟问了名字,心里记下,因着要去敬茶,周锦悦也不曾多问,吩咐王妈妈先把院子里的情况都了解清楚,并不曾让她跟着一起过去。
王妈妈深感昨日失职,只一心要办好周锦悦交代的事情,当下便拍着胸脯应下了。
陆裕川当着长风院内所有人的面发了话,一切听二少夫人的。院内仆从便明白了,新夫人才是那个能决定他们生死前程的人,当下对她和她带来的人都很恭敬。
这些事情可以容后再做,小夫妻两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往正堂那边走去。
陆国公府内装饰的十分大气,因是祖宅,内力的许多物件摆设都是以前的,颇有些年代感的样子,看起来并不老旧,但也有些古朴的气息。
周锦悦隐隐觉得,这么大的宅子,若是只有那么几个人,怕是空旷寂寥得很。
只有花园的那一簇簇的花儿和错落有致的树木显得生机勃勃,在这古宅里显得更加靓丽,周锦悦很是喜欢。
听闻这些花儿是当家夫人李茹种的,周锦悦小声的打听:“哥哥,这位夫人......好相处吗?”
陆裕川点点头:“是个极为明事理的,你不必忧心,她不会为难你的。”
周锦悦应了声好。
陆裕川想了想,又说道:“我家里的其他族人暂时不在京都,目前在祖宅的,我祖母你见过,老头的喜好你无需在意,大嫂和侄子你可能没见过,我对她也知之甚少,但听说大嫂是个好性子,有大哥叮嘱,想来不会与你有什么争执的。”
陆裕川虽说在外居住有七八年了,但幼时在家里生活了那么久,也明白这些后宅之事,大多是要交给夫人来处理的。
他这一房关系虽省心,但其他两房很是有些人因为后宅**之事而争执,只能庆幸那些人眼下不在这里,否则他身为男子也不便于那些有亲戚关系的妇人争执。
他再三叮嘱:“那些后宅管家之事,你若不会便去请教祖母,我们只要管好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就好;院内的事情你皆可做主,若是需要我做什么的,你尽管说来。”
周锦悦点点头。
她前头还有个世子夫人呢,掌家之事且轮不到她做主。
按照陆裕川的意思来说,他一点都不想住在陆府。
但他在外出走是他的事,旁的人可不管你家里合不合,在外人眼里,他就只是陆家的儿子。老夫人和父亲犹在,又不曾分家,若是就这么搬出去,不知道要被说多少闲话,周锦悦恐怕也不得安宁;再者,也不能让周锦悦跟着他住那破落小院不是?
夫妻俩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寿安堂。
他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其他人也才将将到齐。
陆裕川携着周锦悦走了进去,早有丫鬟拿了垫子铺在地上,小两口跪下给老夫人磕了头,陆老夫人笑眯眯的受了,连声说好孩子。
两人又紧接着给向几位长辈敬茶。除了陆裕川的弟弟陆裕修和侄子陆启泽还小,其他人都给周锦悦发了厚厚的红包或者见面礼。
果真如陆裕川所说,几位长辈都是好相处。
周锦悦礼毕,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便十分有眼色的把周锦悦扶了起来。
李茹笑道:“郡主这摸样和二郎真是登对,恭贺母亲得一好孙媳,二郎得一佳妇。”
堂上几人都是过来人,对昨夜的事情也知道一二,看新妇这模样,估计是没有圆房了,但也没人不识趣的提起这个,只是一连声的说着吉祥话。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昨日愁归愁,但总归是大喜的日子,心爱的乖孙成了亲,比什么都重要。
周锦悦听她如此说,腼腆一笑。
老太太嗔了李茹一眼:“就你会说话。”又乐呵呵的对周锦悦道:“到祖母这里来。”
周锦悦忙走上前去,老太太把周锦悦仔细瞧了又瞧,又看了眼陆裕川,见他满眼都是这个小姑娘,唇角往上又提了一提:“果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说罢,便又将手腕上的那串紫檀木佛珠褪了下来,往周锦悦的手腕上带。
周锦悦本来已经拿了见面礼了,此时又有,周锦悦便摸不准该不该接,有些犹豫的去看陆裕川,陆裕川也没给准确答案,只是瞧着她笑。
老太太见周锦悦的神情,就笑道:“既给了你,你便接着,本是将门虎女,爽快些,日后常来陪我说话,比什么都强的。”
周锦悦忙笑着接了:“那便多谢祖母了。”
老太太看了眼一旁的陆裕川,见她平日里冷冰冰的一张脸,此时笑得春风满面,与平日见面判若两人,不由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顿了一顿,又说:“好孩子,二郎不日就要去军中,我知晓你受了委屈。但既然已经嫁了进来,便是一家人。我也不说别的,但凡有谁欺负你,你来给祖母说,祖母给你撑腰!”
又指了指旁边坐着的李茹和关芃道:“咱们家里规矩少,你随心便好,府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皆可与婆母或者大嫂说来,她们都是伶俐人。”
李茹和陆裕卓的夫人关芃都含笑朝她点头,周锦悦便也朝她们福了福身子。
二房人的便认全了,其他几房的人暂时都不在,周锦悦可日后再慢慢了解。
只单单眼前几人来说,二房的人口可谓是极为简单了。
几人并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二人午后便要去皇宫谢恩。
陆老夫人岁和皇室有些关联,但自认和现今的皇室血缘关系渐远,平日并没有刻意的和皇室走近,此次过去是因为皇后要见周锦悦。
周锦悦和皇后几人的关系是极近的,既是赐婚,又蒙帝后添妆,怎么着也要过去谢恩才是。
午后,王妈妈扶着周锦悦直接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之后,本是要先去皇帝那边的,但早有宫人来报,说是皇上也在皇后那里,两人便直奔了皇后的宫殿,进去之后,才发现在场的不止帝后,连带着几位有品阶的娘娘和两位公主也在。
陆裕川和周锦悦目不斜视,上前规规矩矩的给帝后二人行了个宫礼。
“许久不见,昭和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虽是夸赞的话,但语气却不那么和善。
周锦悦微微抬眼,却见是荣贵妃身边的一位穿着玫红缠枝纹的锦缎华服女子开口说话。衣着亮眼,尤其头上的宝石钗环格外醒目,容颜算得上秀丽,但脸型有些圆,下巴又有些短,若是她此时的表情没有那么刻薄的话,还是一位清秀佳人。
周锦悦没想过今日会在皇后这里见到这位大公主白晟漪,心中一揪,方才微笑着道:“不及皇后和几位娘娘公主,叫永宁公主笑话了。”
许是因为帝后和荣贵妃皆在场上,永宁郡主没有多言,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开了目光。
皇帝哈哈一笑:“昭和不必自谦,确实是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周锦悦忙表示不敢。
听几人说了话,皇帝似乎只是过来看一看,随后便离开了。
皇后今日一身华贵的凤凰还巢图样的宫装,雍容华贵,对着周锦悦的时候,笑起来颇为和善的,但并没有说什么私密话。
周锦悦也明白,今日人多,不方便,便也沉寂了不少,只在其他人提到她的时候,她微微低头,做娇羞状。
皇帝的后宫和之前的几任帝王相比,人并不多,此时在场的也并没有那么多人,来的大多是周锦悦平时里见过的,或者是和皇后交好的,另外就少有几个就是过来挑刺儿的。
平日里周锦悦熟悉的那几人,倒的确是真心实意的来看周锦悦的夫君是什么人的,皇帝不在场,便毫不避讳的多看了陆裕川几眼。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皇帝在的时候还不敢放肆,但很明显,皇帝走了之后,堂上这些人的来意便十分明了了。
每个人似乎对他们都很好奇,时不时的问几句问题,陆裕川不像她一样,能低头装娇羞,只能老老实实的回话。只有言语间出现了过分的话题的时候,皇后才会出来解围。
皇后对陆裕川虽说也并不是很满意,但既然已经成亲,那就是周锦妍的丈夫,她必定不能袖手旁观的。
比如现场就很有几个屡屡提起陆裕川之前的事情的,还有刻意问他头上的那道疤痕的。
比如那位穿着橘黄宫装的娇俏丽人:“听闻昭和郡主和陆二郎是在永川书院认识的,还是因为那次坠崖之事定情,昭和那日只怕受了不少惊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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