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锦婳边走边在心底里不断地思索着,今日此事该有何应对之策。
一个抬头,却望见了垂花门前的那株枝繁叶茂的凌霄树,它正招展着枝头上那零零星星开着的艳色花儿。
她仰头看花,“且等一等再去也不迟。”
“是,姑娘。”碧月便恭敬立于一旁,静静地候着。
吴锦婳站于垂花门前,初春的微风拂过枝头上尚未盛放的花,它颤颤巍巍,却怎么也不会跌落枝头。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转头朝着碧月说,“走吧,我们过去吧。”
她抬步往前走去,一路带着碧月一同往陆询的院子走去。
自她来了这府里,这花团锦簇富贵场里,却是处处都是阴谋诡计,人人满心满眼里都算计着利弊,谁管谁落难,谁比谁可怜,谁不是冷眼旁观,谁又是身不由己之人?
吴锦猛然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摇曳多姿的凌霄花,既然如此还不如就以坦坦荡荡地行事!她的眉眼舒展了开来,嘴角微微上扬,神情瞬间释然。
“姑娘?”
“没事,走吧。”
两人又复行了一小段路,出了二门,便到了外院,进了陆询的竹林院,却见着一个丫鬟正在院子里训着一个小厮。
丫鬟见了吴锦婳主仆俩,惊讶不已,忙要那个小厮退下去,自己迎上前来,“姑娘安好,想必您是吴家表姑娘吧?姑娘这是从哪里来?”
吴锦婳上前见礼,“是,这位姐姐好,不知该如何称呼姐姐?”
丫鬟忙恭敬地答道:“回表姑娘的话,奴婢是大公子房里的贴身丫鬟杖书,不敢当得表姑娘的一声姐姐,姑娘唤我杖书即可。”
吴锦婳点了点头,“好,杖书姑娘,我方才从姑祖母处过来,姑祖母忧心大公子整日读书,怕大公子累坏了身子,便吩咐我送盅安神汤来给大公子。”
杖书听罢,疑惑不已,这太夫人自来不待见大公子,怎的如今这不年不节的,倒是关心起这无人问津的人来了。
还要一位表姑娘专程出了内宅,来送这一碗补汤?太夫人这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些。
杖书眼底掠过一抹不忿,“还请表姑娘见谅,这今日却实在是不巧,这几日先生布置给大公子的功课实在繁重,吃着饭都在边背着书,实在没有空闲时间见表姑娘。”
碧月却上前一步,“杖书姑娘,我们姑娘是听太夫人的吩咐过来送汤,大公子出不出来见表姑娘是一回事。”
“可你却连通报一声都没有,怎的?难道你身为奴婢却能做得了大公子的主?可是大公子纵容你这样的没有规矩?”
杖书一瞬间气得咬牙切齿起来!
吴锦婳忙阻止,“碧月,不可如此无礼!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而且祖母的心意是这汤羹,现在这汤送到了,劳烦杖书姐姐交予大公子便妥当了!”
吴锦婳把碧月提着的食盒拿了过来,亲手交予杖书,“既然这安神汤就劳烦杖书姐姐送进去,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这话说得大度又得体,杖书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些,扯着笑说了句,“是,表姑娘自然是明白奴婢的心的,姑娘且慢走罢!”
然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十分失礼地径直告退了,回到屋内。
屋内的声音随即响起,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禀大公子,太夫人让吴表姑娘给您送来了安神汤。”
“嗯,放着吧!吴家表姐可回去了?”陆询端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狼豪笔蘸了蘸墨,全神贯注的默写着《四书章句集注》里的文章。
“回大公子的话,吴表姑娘把安神汤给了奴婢,应该是走了,奴婢也不知道。”
陆询抬眸扫了她一眼,“对着表姑娘尊重一些!”
可她历来在陆询这被娇惯坏了,在竹林院一家独大,“是,公子,可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太夫人这实在是……”
他停下手中的笔,“住口,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来,主子也是你敢置喙的!”
“可是……”杖书还是忿忿不平,这些日子大公子都不知被下人议论成什么样子了!
陆询怒气弥漫,把手上的狼毫掷了出去,笔豪处的墨,甩落了下来,生生把一篇工工整整的文章给毁于一旦。
“闭嘴,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说话!你近来果然是越发放肆了,规矩都不懂了!”
“奴,奴婢不敢,公子…..”杖书跪伏在地,娇声啜泣着。
被掷到案桌上的笔杆滚动了几圈跌落在了地板上,发出尖锐的碰撞声响,玉制的笔杆瞬间碎裂开来,陆询喘着粗气。
“罚你三个月月银,往后不要再来书房服侍了,自己去思索一番,自己错在哪里了!”陆询揉掉书案上的纸张,扔进了废纸筐中。
杖书这才知道了害怕,不断磕着头,“大公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陆询并未再理会她,甩了甩袖子,站起身往屋外走了出去,“真真是一片污秽!”
吴锦婳却一直站在陆询院子里,看着院子里那一整片的竹林,听着屋内的争吵,听了个全过程,一点也不觉得失礼。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这里等着他,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陆询走到院子,看见了不远处那竹林间一身豆绿色衣衫的女子,偶然间一阵微风,轻轻吹动了那绣花百迭裙的宫绦,就犹如一只欲翩翩飞舞的绿蝶。
吴锦婳收回了望向竹林深处的双眸,缓缓转身看向他,行礼,“大公子安好。”
陆询缓缓走向她,“原来吴家表妹还没有回去?”
吴锦婳浅浅一笑,“大公子,我在等你!”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一阵风吹得周围的丛竹沙沙作响。
陆询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好看的女子,他却讽刺地笑了笑,太夫人就这么迫不及待,接二连三地出招,就是要把她娘家这个破落户的姑娘,往他房里塞?
“吴家表妹是想要与我说些什么?还是说,祖母有什么话要你传达?”
吴锦婳眉梢微挑,笑着看向他,“我想大公子误会了我的来意,我知道你们国公府如今因为这个爵位,正处于明争暗斗中,而大公子正是这场漩涡的源头,或者说是牺牲品!”
陆询脸色微变,“吴家表妹此话何意?”
“我们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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