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于小姐很委婉地问他是不是自卑于学历不足,但对方公司老板是白手起家,也没受过高等教育,他想要能做实事的人,而不是一纸文凭。

何云台说:“没能读大学,是我的遗憾,但称不上有多自卑,我最多算是有自知之明吧。”

于小姐笑言他太谦虚,和她接触的那些竭力自我吹嘘,以获得高新的人不同,更朴实,也更务实,她笃定何云台就是对方老板最想要的销售运营总监,何云台反问:“我才23岁,对方不会嫌我太年轻,压不住阵吗?”

于小姐笑语嫣然:“昔有甘罗十二拜丞相,23岁怎么就做不得总监了?何先生,时代变了,搞销售运营不再是传统模式,只要脑子活,能吃苦,就有前途。这年头是我们年轻人的战场,您觉得呢?”

尽管只想走设计之路,但年薪40万是不小的诱惑,于小姐的观点也有可取之处,是否该去试试看,挣上几年钱?将来不为生活所迫,就能更专心做设计。

何云台蹙眉盘算着,于小姐见他没表态,探身凑近对座的他,语气里带了甜腻意味:“不说别的,以何先生这张脸,再配上好口才,开个直播就能日进斗金,嗯?”

于小姐最后这声“嗯”是气音,尾调上扬,比她用的香水更魅惑,何云台颇觉不适,于小姐屈起食指,忽然亲昵地刮了刮他的眼睫毛:“你们男的也做睫毛吗?怎么这么长,不会是接的吧?”

何云台更感不适,躲了一下,心想秦川的睫毛才长,长得他老想拿尺子去量。

于小姐笑得妩媚:“别再拒绝我,我们先去见见程总再说,好吗?”她说着,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何云台手背,安抚似的拍了拍,何云台想抽开手,她却不放开,指尖在他手背上慢慢划着,长睫微抬,眼波闪动,“你拿年薪,我拿提成,我们合作双赢,可以吗?”

何云台很不快,强行抽出手,于小姐脸上有点僵,何云台正思忖是否该说句话缓和缓和氛围,秦川突然出现,冷着一张脸,一把抓住于小姐的手腕,用力一扭,直接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

于小姐被秦川反扭着手,表情吃痛,娇喊道:“放手,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何云台每次听到电视剧里这句台词就觉得好笑,生活里绝对不会有人这么说话,今天居然见识到一个活的,他用眼神示意秦川松手,秦川不仅不放,还用了点力,喝问:“你是谁?”

邻座的人都看过来,于小姐眼珠一转:“放手!快放手,不要再骚扰我!”

秦川和于小姐僵持,于小姐向四周食客求救:“他在骚扰我,帮帮我,帮帮我!”

有几个食客向这边跑来,更多食客掏手机录视频,何云台见势不妙,一手抓过座位上的包,一手去拽秦川,压低声:“放开她,跟我走,听话!”

赶在被拍之前,何云台拽开秦川,伸掌挡住他的脸,匆匆跑向店外,只把背影留给闲杂人等。跑开一段距离,他停下来,向身后望了几眼,松口气:“那女的有病吧?!”

秦川怒问:“她是谁?”

两人互相能看到定位地址,之前何云台刚在西餐厅落座,秦川就找他了:“魏店长说那家店很好吃,我来找你。”

于小姐是在挖墙脚,但有几分可疑,何云台不让他来,免得被误会要跳槽,说不清楚,他支吾道:“太远了,别来了。”

秦川查过,不堵车就半小时车程,谁知刚到店外,就望见何云台和于小姐头碰头说话,他兀自胸闷,让店伙计代为泊车,拔腿就往店里冲。

上次看到何云台和琪琪共撑一把打伞,秦川就没来由地心烦,于小姐却和何云台更亲密,还去摸他的睫毛和手,秦川气血上涌,眼下见何云台不说话,他黑着脸,又问:“她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向来只有自己对秦川凶,没想到他凶巴巴的模样还挺可怕,何云台讪讪道:“她说她是猎头,但我想可能是骗子……酒托饭托什么的。”

落座没多久,于小姐就“不经意”地解开衬衫胸口的两颗扣子,内衣的蕾丝花边若隐若现。何云台当时颇不自在,移开了视线,结合于小姐之后的行为,他懂了,于小姐是在勾引他。

何云台不明白于小姐为何会这样,但可能正如她所说,她急于促成此事,好挣提成。跟她见面前,他查过,猎头收入一般是从候选人年薪里抽取几成,但自己当真有希望拿到40万年薪吗?秦川的出现,制止了他被蛊惑,他现在想,不可能。

十来岁就长居国外,连拖油瓶的含义都不懂的人,对酒托饭托更一无所知。何云台分析,若不是被秦川打断,这顿饭吃完,于小姐可能迟迟不结账,何云台碍于颜面,主动结了,又或者是她会以输错密码为由,无法完成支付为由,迫使何云台买单。

何云台险些被骗,秦川更生气,拉着他往回走:“去拆穿她,让她不能再骗别人!”

何云台瞪他:“她要真是饭托,这家店就是她的地盘,你去了也没用,老板伙计只会把我们轰出来!”

秦川说:“那我们就投诉这家店!”

何云台甩开他的手,气恼道:“她说你骚扰她怎么办,被人拍到对你没好处!”

秦川拧起眉,何云台只得传道解惑:“她是女的,长得还漂亮性感,她说你骚扰他,大部分人都会相信她,丢人的就是你了。刚才就差点被人拍了,幸亏我们溜得快。”

秦川这才明白何云台为什么会拿手挡住他的脸,他说:“可我没有,我能解释。”

何云台拿他没办法:“你再怎么解释,只能让店里一部分人相信你,视频发出去了,再打打舆论战,你想说清楚就麻烦了。有的人会轻信一张照片一个截图,就把一个人打倒,再踩上一万只脚,他们喜欢跟着起哄,但没耐心去看真相,谣言有时比真理还深入人心,你是科学家,你比我懂。”

昨天在电话里谈起鹦鹉特特,何云台问过:“特特不会说话,是不是因为你舍不得剪它的舌头?”

秦川斥之为无稽之谈,鸟发音是靠胸部的鸣管和鸣肌,不是靠舌头,剪断鹦鹉的舌头,才能教它说话纯属谣言,却深入人心,不知多少鹦鹉因此送了命。

何云台这么一说,秦川终于理解了个中逻辑,但他觉得挡住他的脸倒像做了亏心事,没必要,何云台无奈,又伸出手掌去挡他,半开玩笑道:“你看,挡一下多省事,免得多费口舌。我可不想她闹大了给你惹麻烦,将来被当成你的黑历史,授人以柄。”

秦川知道何云台是为他好,但不赞同何云台放过一个骚扰他的骗子,他说何云台才是受害人,他阻止余小姐造次,他没做错,脸上无光的不是他。

何云台换个方法:“都快一点了,去吃饭吧,我们换一家吃。”

何云台饮食得规律,秦川点头,仍有些迟疑:“就这么算了吗?”

何云台没奈何:“我又不是女的,她摸我两下,不会有人骂我骚。”

秦川又较真了:“如果你是女的,她是男的,也不该算了。有些男的骚扰别人,他自己不明白在做什么吗?他就是吃准了大多数人会说算了。何云台,我们不能姑息这种人。”

被人欺负了,必然反击,这是何云台一贯作风,他有些被说服了。秦川又说:“性骚扰不分性别,容忍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导致产生下一个受害者。”

自己刚才被于小姐看人下菜碟了,她不是情商低,而是笃定眼前人不计较,她骚扰起来没后果,何云台不忍了,攥着拳头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等我一下。”

于小姐没从店里出来,何云□□自走进店堂,径直走到她面前说:“刚才你动手动脚,我觉得你很恶心。”

于小姐脸色不变,微微抬眸,语气阴测测的:“等你们董事长的孙子上位了,你再不稀罕40万年薪不迟。”

“每个骚扰别人的人,都像你这么不要脸吗?”何云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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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闯门
连载中纯白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