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两眼一黑倒地,同一时间,远处房门探出十来双带爪血手,他哆嗦,震惊,“这踏马不是疯人院而是釜山行吧...”
另一边,林沐也被丧尸吓得魂飞魄散。跑了几步发现沈岸莹还愣着,咬牙转回去拽人,边跑边安抚彼此,“不怕不怕没事的呜呜呜我下次再也不玩了…哎…你…靠?”
却见沈岸萤跑得心不在焉,频频扭头,最后伸出胳膊,握住了右手边,疯狂挥舞的丧尸的手。
沈岸萤盯着丧尸好一会儿了,空气萦绕着麦芽糖香气和劣质色素味,好像就是从他身上散发的...
是血吗?
但走廊墙壁上的血闻起来异常真实,像死透的动物血。
双手交互,是那种领导人会晤的握法,还考究地蹭了蹭,npc也懵了,大怒,猛地甩开后想把她拉过来。
沈岸萤迅速抽离,手指沾满npc手上的“血”,身后的轮椅近在咫尺,她赶紧勾着目瞪口呆嘴唇惨白的林沐开溜,“别怕,假血。我殿后。”
手上的血是黑红色的,粘稠又浓郁,沈岸萤嗅了嗅,甜的,没忍住伸舌头舔了下。
嗯...糖浆。
四人被小熊轮椅和藤蔓般张牙舞爪的手“引”到走廊尽头的密室。
门关上后自动上锁,密码开锁。四个人死里逃生,主要是杨明和林沐,跌在墙根摇摇欲坠,基本半死不活了。
林沐回忆沈岸萤调戏npc的壮举,沉浸在她淡然自若的发号施令下,盘腿坐在地上喃喃,“简直老公...”
身边的杨明讪讪:“这倒不至于...”
林沐翻白眼,“你不会以为我说你吧,尖叫鸡。”她撑起身子挨着沈岸萤,“老公,大腿,抱抱。”
沈岸萤:“...?”
“看来计划有变,我带杨明,岸萤带你。”徐与舟目睹全程,站在桌前调侃,举起鼠标,“休息好了就过来看看”。
这是一间门卫室,室内有一排书架、电脑和一张行军床,床边有一只带锁木盒。
“先找钥匙开盒,然后根据木盒里的提示猜四位数密码。”林沐缓过神,边搜边嘀咕,“有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啊...”
钥匙被杨明找到,在木盒的提示下,他们找到书架间的解剖书,谜题也很常规,队伍很快破译摩斯电码得到四位数。
书上还说,实验失败的病人将会产生异变,失去理智、对声音敏感。
沈岸萤把书放回去,搜寻一圈,没找到防身的东西,但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个警报器。
“岸萤,快来。”林沐在门口喊她。
她抄着警报器塞到口袋,“来了。”
徐与舟抓着门把,“我开了?”
“开!”
有了开场被“追杀”的经验,一行人对接下来的黑追有了基本的心理预判。
二楼走廊笼罩在昏暗的红光下,墙面的巨型血手印愈发深邃。
前三道门都是上了锁的废弃手术室。走到第四道门前,身后耸起隐隐约约的动静。
徐与舟扳动门把的手一顿,“安静。”
整个队伍都停下来,格外强烈的寂静之中,那道声音愈来愈近,也越来越响。
像铁钉狠狠刮擦地面,刮痕碾着耳朵,在空旷冰凉的空气回荡。
直到红光笼罩的墙面,落下一道黑色阴影。
全员下意识扭过头。
一个眼睛镂空的精神病患,笑得咯咯作响,张开血盆大口,举起手上的镰刀,高高扬起,加快脚步冲过来——
“啊啊啊啊啊卧槽!!跑!!”
队伍彻底陷入混乱,杨明和林沐的尖叫声引起npc注意,跑着提速。
沈岸萤一路狂奔,结果回头就看见杨明不知什么时候瘫倒在地,吓得站不起来,被npc截获,呆愣愣地瞪着他。
看样子是吓傻了。
徐与舟在开门,林沐自顾不暇,沈岸萤只得跑回去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然后就被npc一把拽着手腕,他掏出一只注射针剂,咧开嘴笑——
虽然工作人员事先提醒过这只是道具,针管是空的,针头也未拆封,不过是吓唬人赶进度的手段而已,可高度紧张的逃难下沈岸萤还是头皮发麻,条件反射握紧兜里的警报器,按下开关,狠狠一丢。
警报器落到走廊出口,鸣笛声喧哗,npc果然不动了,循着响声转身离开。
“快进来。”门半掩着,徐与舟推门开喊,打开灯。
这是一间停尸房,停尸床零零散散倾倒,林沐快速锁定靠墙的冷藏柜。
徐与舟回来搀杨明,等三人回到房间,林沐已经把柜子十来个抽屉推拉个遍,怒骂,“只有两个柜子能开。”
“那怎么办?”杨明腿还软着,打着颤问。
“我真不行了,跟死人也没两样了,我先进去了爸爸们。”林沐虚脱地躺进去,躺平。
“一个抽屉能躺两个不?男生一组女生一组。”杨明脸色死白。
“不行,”林沐扭得像搁浅的鱼,“我现在都够呛。”
谈话间,徐与舟走到停尸床边上,捡起床单。
冰柜没有锁孔,不是找钥匙的路数。
床上倒能躺人,但床单七零八碎难以蔽体,警报声也停了,房间没有门锁,npc很快就会过来抓人,他们目前正在走廊中部,必定是分两拨找线索的意思。
徐与舟介入僵持不下的谈话,“岸萤你躺进去,杨明跟我走。”
语罢,杨明面如死灰,眼底闪过惊恐,看似活着,但走了已经好一会儿了,“我我我...我...”
这个脆弱的小男孩真的要崩溃了。
沈岸萤当机立断,“你去吧。”
“快点,”她把人往格间推,“我又不怕。”
“沈姐...”杨明眼含泪花,藏好后攀着柜门探头,“这份恩情我杨明记一辈子!”
等到柜门彻底关闭,算好了似的,尖刻冷硬的擦地声陡然响起。
沈岸萤跟站着的人对视一眼。
徐与舟:“走。”
他们没找多久,再过两个房间就是院长室,门半掩着,沙发桌子都被火烧毁得面部全非,整个房间只有靠窗户的衣柜完好无损,就差贴上“请躲”标识了,两人把灯关上后一前一后进去。
徐与舟侧开身让她先进,沈岸萤摇头,“你先。”
木质衣柜容量很大,几乎能躲四个人,但被各种杂七杂八的手术服占了一半,也只够两人容身。
关上推门,视觉受阻,其他感官就更加敏锐。
这个密室的场景做得确实很精细,空气混杂着血腥、灰尘、木屑和旧衣物散发的异味,沈岸萤挨着柜角蹲下,一手紧抵着门,另一手蜷缩在膝间,边留意门外动向,边复盘这场密室的得失。
她原计划是开局装胆小鬼寻求班长的庇护,激起他的保护欲。
但这个队伍不需要第三个尖叫鸡了,看见杨明像八爪鱼跳到徐与舟身上她就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沈岸莹轻轻叹息,挪动手肘寻找一个更加放松的姿势,不小心撞到徐与舟的脊背,却发现他身体骤然紧绷。
徐与舟背对沈岸萤好一阵了。
一米八几的个子锁在狭窄空间,难免弓背佝腰,怕挤着她,徐与舟尽量朝柜子深处挪,鼻尖擦过层层手术服和白大褂,沾了满鼻子灰和假血,他半捂着脸,却被一只手捉住指尖。
那手从未知的黑暗里冒出来,带着温热的体温,是属于人的手。
徐与舟木着脸,拨开衣服,一个阴恻恻的女鬼笑容可怖,松开手,举起来,在嘴边嘘了一下。
徐与舟沉默了,他见过各种贴脸的npc,但没见过门外内外夹击真想吓死玩家的。
这是房间最后一个柜子,而npc没对他出手,心智清醒,或许她本人就是房间的线索人物。
“你干嘛?”沈岸莹察觉异样。
“...没,”徐与舟说,迅速扯住手术服下摆把女鬼遮住,幽幽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眼前人似有疑惑,将头歪到一侧,摁住推门的手稍微松懈,黯淡月光透过罅隙,薄雾般萦绕在她额前,映亮她眼瞳,冷静又清明。
说实话听到沈岸莹要来密室,徐与舟确实很期待。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或许一旦窥探过冰层下的汹涌,就很难忍受她无趣的平淡。
那种鲜活的,闪亮的表情和情感流露,他还想再亲眼看看。
徐与舟突然很想告诉她,女鬼就在身后。
她会尖叫吗?
再也不能维持淡定,就跟普通女生吓得扑到他怀里那样。
同一时刻,透过门外碎光,沈岸萤盯着悄然掀起手术服,露出森白尖牙的npc.
看来是吓不到徐与舟,想来吓吓她了。
如果现在开始尖叫,能不能趁机躲在班长怀里增加亲密接触?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一百块至少要值一个吊桥效应嘛。
两人的视线在不断坠落的浮尘触碰,又若有所思地错开。
可下一秒,还没来得及行动,“死神”破门而入,镰刀刀尖擦过地面,沈岸萤呼吸一滞。
并非是铁或不锈钢,这把刀,是塑料制品的假刀。
沈岸萤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因为任务完成得太好,被其他小孩嫉妒,于是那群人借着捉迷藏把她关起来。
阁楼的旧衣柜隐在杂物堆深处,没人找得到她。旧衣物放久的味道和现在一样,那种酸酸的,有点潮湿的霉味,第二天她觉得脸好痒,像被蜘蛛网或发稍拂过,往脸上摸却什么也找不到。
后来她知道是因为有螨虫。
连续三天她都听到这种硬物划过水泥地的声音,是小孩子喜欢玩的武士刀剑,塑料制品,并不坚硬,刀尖被磨软,反而沙沙的,混杂着脚步走过来,门外的人无视她的哭喊,只是更牢固地扣紧柜锁。
npc开始上手掰扯了,嘴里也没停,实在敬业。
缝隙越来越宽,徐与舟倾斜半边身体接力推回去,腰侧的卫衣却被几根手指揪成一团。
他分神扫她一眼。
沈岸萤神色迷茫,扶门的手撤离在怀,像被这惊天动地的捶门和嘶吼吓懵了。
徐与舟侧身挡住隙口,“别怕,他不会进来的,做做样子。”
“我没怕,在想事情。”她讪讪松开手指,抿着唇一言不发。
卫衣上的褶皱很快舒展如初,好像这转瞬即逝的蜷曲只是他的错觉。
徐与舟犹豫片刻,伸出手背碰了碰她的腕骨。
“我怕。”他弯着腰,几乎整个背都贴在单推门上压制外力,被迫居高临下,低垂着头,整张脸掩在阴影里,使劲的闷哼吞入腹中,安抚地冲她笑。
他伸出手,“所以让我抓一下。”
沈岸莹仰起头看他。
随后,肌肤相贴。
她没有隔着卫衣袖管,而是顺着收束的袖口探入温暖的私人领域,像纤细柔软的蛇,又冷又滑,纠缠上手腕。
脉搏在她指腹下跳动,跳得很快,比死神去而复返的叩门频率更快,更持久,在全然的安静下任由她把握。
沈岸萤耸动鼻尖,那种霉味被他身上散发的柑橘味替代。
她慢吞吞说,“班长。”
“你心跳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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