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与舟安静坐了会儿,收拾文具和书包,边想沈岸萤问他的问题。
网吧那晚,他为什么会留下呢?
其实当前台声称他是沈岸萤朋友时,徐与舟就萌生了分手的念头。
因网吧离排练室太近了。
隔着一条单向通行的旧马路,坐在网吧前台就能将对街看得一清二楚,无论是酒吧卡座还是二楼排练室的窗。
如果徐霆知道他还抓着吉他不放,是真有可能把他打包送走。
排练室与学校直线相隔十五公里,作为徐与舟难得的净土,他希望它们泾渭分明,人与事都互不干扰。
可那天实在太晚太冷了。
他没法把沈岸萤一个人丢在那。
直到她尖酸刻薄地道出他根本不想听的真相。
沈岸萤说对了,她理智的部分时常精准而敏锐。
徐与舟当然知道她需要什么,一些倾听、耐心,和很多的情绪价值,他恰好擅长。但他只希望对方能听话地回家,让彼此省心,各自遁入温暖的床。
可她高高在上地,仿若看穿他的挑衅说辞却让徐与舟留了下来。
心虚的伪装者才会落入自证陷阱,所以徐与舟最终还是证明了自己的温柔与体贴,用一部电影的时间。
但风险就是风险,损失已经发生。为此徐与舟编造了毫无意义的法学目标,现在,沈岸萤已经认识了陈博,谁又能确保她某天不会在二楼高窗看见他拨弦呢?
对于沈岸萤,他很抱歉,也有遗憾,但也就那样了。
走出自习室,杨明刚好从外面回来,“去哪?就你一个人?”
徐与舟没多说,“我爸问起来就说我在你这。”
“又去练琴?”杨明低声问,“心理咨询呢?”
作为从小替他打掩护的同伙,徐与舟也没瞒着,“他还在找下家,没事。”
“你不怕他过来查岗?”
“他在外地出差,明天回来。”
杨明还想说可是你妈在家呢,可转念又想,阿姨还算正常,没有他爹那样变态。
推门带入一阵冷风,将门框顶端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
鼓手辛宇走入排练室,捧着手机,一脸无语,“你们看群消息了吗,搞什么,换排练室?换个屁,我看换人还差不多。”
他嗓门大,自己耳背,生怕其他人也听不清,说完提了提眼镜框,愤怒地摘下门铃,连带着挂钩扔角落,往小沙发一坐。
小沙发哪经得起如此敦实的重量,他一来,就把坐着的陈博给挤地上了。陈博很平静,“也不是不行,反正只租了一个月,过两周就到期了。”
贝斯赵显正在调音,一缕长发遮着侧脸,“换呗,这很朋克。”
辛宇怒吼,“这叫朋克?那我退队是不是也挺摇滚的啊?不是,当初他要求演出不露脸我就不爽了,现在又来一个换排练室?哦还没加入呢就先摆皇帝架子,我不服我先说了。”
陈博盘腿坐毯子上,扯过吉他随意拨着,“这不是不好找人吗,与舟技术不错,而且我们还有革命友情。”
辛宇纳闷,“什么东西?”
陈博:“他之前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陪伴过乐队啊。”
辛宇深思,“你是说我们仨高考完看了几个番就扬言搞乐队,然后毫无水花入不敷出最后连吉他手也跑路了,在路上随便拉了个小屁孩的日子?”
他冷笑,“我们现在也是这种日子,困难吗?日常吧?”
一旁的贝斯开了口,“也不算陪伴,当时他只是离家出走,被我们包吃包住骗过来而已。”
陈博不满,“怎么没水花了,咱们有一首原创还是小火了好吧,他还会作词作曲。”
辛宇:“我也会啊。”
赵显:“他写能火,你能吗?”
辛宇憋得脸红,朝陈博踹了脚,“那你是曲编得好。”
他又寻求赵显的支援,“你什么想法?”赵显不买账,耸耸肩,“我无所谓啊,排完再说。”
最开始搞乐队时,辛宇是受番剧影响,赵显是想追女孩,只有陈博正儿八经嚷嚷梦想,虽然他们主打菜鸡玩玩就好,可一直玩到现在,玩到能做原创,投入了时间,获得了进步,也有了不甘。
只是好巧不巧,火的就是徐与舟当初练手写成的一首。
现在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而且乐手圈深不可测,要找到音乐审美相似又有相同追求的人,可遇不可求。
很遗憾,他们目前求而不得,于是想到了还在念高中的徐与舟。
“不行,我觉得戴口罩上场还是太没谱了,而且他马上高考,哪来的美国时间练琴?不说别的,这个月学校音乐节他能来吗?我真怵这种事儿多的人,”辛宇说,“所以我又在网上找了一个吉他手,他说现在就可以见面——”
话说到一半,徐与舟背着琴进来。
谈话戛然而止,辛宇翻了个白眼,跑去打鼓泄愤,打到陈博跟徐与舟说话都听不清,最后被赵显一脚踹下鼓凳。
“练得怎么样?”陈博见他一声不吭地拉窗帘,调弦、插线,拉轨道,关切问。
四人的乐队名叫Vermouth,苦艾酒。只是因为决定给乐队取名时电视机在播名侦探柯南,而节奏组一致认为,莎朗·温亚德实在很美。
两周前全员在群里商定了排练曲,从四人都喜欢的某小众乐队里挑出一首流行摇滚情歌。
乐队能不能起步,首先看排练。乐手的真实水平、音乐审美、态度追求、行事作风都将在配合中展露无遗。
有些人说得天花乱坠,可一排练就原形毕露、穷凶恶极。几年未见,当时那位孤僻高傲的少年似乎磨平棱角,不知是否也磨灭了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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