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一边灵巧躲避陈楚楚的袭击，一边喊着“不能怪我呀”，语气昂扬，面上却透着无辜。
程砚低低笑了声，准备也去找许枝算账。
那颗薄荷糖他吃进嘴里后才发现不对，全无薄荷的清凉，又麻又辣像吃了一斤花椒。
他再仔细看包装纸，才从上面发现了不明显的“怪味（薄荷）糖”字样。
想起许枝给他塞糖时毫无破绽的表情，程砚暗笑一声，小骗子那么会装。
陈楚楚看他过来，猜测是要找许枝，很有眼色地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许枝不明所以，转头就看见了程砚。
联想到陈楚楚刻意避开的动作，她脸色发热，微微有些别扭：“你来啦。”
接着又嘀嘀咕咕道：“陈楚楚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
程砚不接她的话茬，他伸出手，展示那张许枝再熟悉不过的糖纸，兴师问罪道：“你对这颗糖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想说的，它不就是一颗薄荷糖？”
许枝看到糖纸就明白了一切。
程砚肯定是吃了，这是察觉不对来找她算账了。
她整蛊成功便有点得意，想起糖的味道，想笑又不敢笑。
这糖麻得她喝了两瓶牛奶才缓过来，也亏得程砚那么能忍，他现在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
在瞄到程砚不形于色的样子，她心知这会儿说什么也要装傻充愣，不然程砚可不会放过她。
程砚一看就知她没在想什么好东西，他“嗯？”了一声：“在想什么？”
“……在想这糖怎么了。”许枝一本正经。
“那你觉得这糖到底怎么了？”
许枝不承认，程砚也不急，悠悠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呃……是不好吃吗，如果不好吃的话我给你道歉！”
许枝觑着程砚的表情，反应飞快。
她摆出一副茫然又自责的神情，真诚道：“我是自己吃过觉得很好吃，才会拿给你的，没想到你不爱吃……真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让你吃难吃的糖果的！”
旁边烧炭的声音有点大，火花炸开的声音传到了这里。
程砚眯起眼，细细打量许枝的表情。
身后的墙壁上布置了装饰用的纯白假花，暗淡的天色掩盖了诸多细节，让那朵假花看上去恍若真的一样纯洁无暇。
花瓣摇曳里，他突然改了主意。
“你说真的？” 程砚问。
“真的真的！”
程砚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许枝狐疑，不明白程砚怎么突然那么大度。
她眼神警惕：“真的吗？”
“当然。”
顿了顿，程砚道：“你不信我吗？”
他的表情虽然还是没什么变化，但许枝硬是从上面看出了几分失落。
许枝：！？
许枝：程砚居然露出这种表情！
许枝：我真该死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罪大恶极，回想和程砚自相处以来的所有交流，他的确从未骗过她。
……他只试图偷换概念再蹭她一顿饭。
想清楚了这些，许枝再看程砚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图补救道：“不是，我当然信你，只是我这个人天生性格如此，喜欢多问一句……不是针对你！”
她拍着胸脯：“我怎么会不信你呢！你帮了我两次呀，四舍五入这就是……呃，就是……”
“就是……？”
许枝却突然卡壳，她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一句“救命之恩”。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时至今日，这句话几乎成一句固定搭配了，说出来难保程砚不会误会。
最后，她发挥自己的文学长处，生生接上了一句“过命的交情！”
——“对，这是过命的交情！”她沾沾自喜，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得意。
程砚：……
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几罐红色的可乐和一篮子假花，许枝开了一罐可乐分给程砚，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接她接着从篮子里拽出两朵花来，拍掉上面可能会有的灰尘后，给程砚和自己一人一朵。
程砚盯住那不知道积了多久灰的假花，用目光询问许枝要干什么。
但许枝只一直挤眉弄眼地暗示，直到后面她眼睛都要抽筋了，程砚才隐隐嫌弃地接过。
许枝满意了，她想起《三国演义》里的片段，学着刘备的腔调严肃道：“你我既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何不就此结拜为异姓兄弟？从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她想了想，很是顺应天时地改道：“但求苟富贵勿相忘！”
程砚：……
许枝还没完，她接着豪情万丈地举起可乐，豪爽邀道：“来，程兄，你我二人歃血为盟！”
程砚盯着可乐红色的罐身，微妙觉得自己读懂了许枝的思路。
——血不也是红的吗。
此时跟上她的脑回路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程砚不知道，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很难评。
许枝还在盯着他，程砚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怀着复杂的心情喝了一口可乐。
许枝嫌弃他动作不够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不给兄弟面子。
眼看她要再劝可乐，程砚及时转移话题，指着手里的花问道：“那这花是做什么的，庆祝你我结拜吗。”
“差不多也算吧……不过其实是义结金兰！”
“……好的，义结金兰。”
程砚沉默，感觉这个答案真是合理。
随着两朵假花也在空中轻轻碰杯，许枝终于满意了：“好啦，仪式已成，从此你就是我程哥！”
“程哥，有什么事跟姐妹我说一声就行，保证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程砚：……
他轻轻“嘶”了下，感觉自己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他没想到他找许枝算账到最后，竟跟她成了姐妹。
手中塑料假花的叶子随晚风摇晃着，许枝还在那里展示自己的义薄云天，等着程砚接话。
沉默里，程砚突然叹了一声气。
他声音中有点悠悠的疲惫：“这位妹妹，我现在就有个困扰，只有你才能帮我解决。”
“好啊好啊，你说你说，要怎么解决。”许枝期待地搓手。
程砚平静道：“你闭嘴就行。”
“拜托了，”程砚想起许枝的自称，又加了一句，“许妹妹。”
许枝：……？？？
许妹妹，你程哥让你闭嘴（不是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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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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