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尸窟”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谢江安的头上。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冲到凌云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万鬼尸窟?你确定是江辞?”
“樵夫说那青年的穿着和长相,与主子描述的江辞一模一样,而且……而且万鬼尸窟的洞口,还残留着玄衣的碎片和血迹,属下已经带来了。”凌云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玄色的布料和一块染血的石头,递到谢江安面前。
谢江安拿起那块玄色布料,指尖冰凉——这是江辞常穿的玄衣布料,他绝不会认错。那块石头上的血迹,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仙力气息,正是江辞的仙力气息。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江辞被推下了万鬼尸窟,被万鬼尸吞噬了。
谢江安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书架上,书架上的书籍掉落下来,砸在他的脚边,他却浑然不觉。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江辞的身影——幼时那个被欺负了会躲在他身后哭的小孩,考核时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断云谷里那个哭着告白的青年,还有被他打晕时,眼角滑落的那滴眼泪。
“不……不可能……”谢江安的声音低得像梦呓,“我明明把他藏在了密室里,我明明说过会回去找他的……他怎么会被推下尸窟……”
凌云看着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满是不忍,却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谢江安沉默了很久,久到凌云以为他会崩溃,他才缓缓站直身体,眼底的翻涌被冰冷的平静取代。他将玄色布料和染血的石头收好,放在贴身的储物袋里,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主子……”凌云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江安打断。
“下去。”谢江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却透着一股死寂的冰冷。
凌云躬身行礼,转身退出了书房。书房里只剩下谢江安一个人,他靠在书架上,看着满地的书籍,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费尽心机登上仙帝之位,是为了护江辞周全,可现在,江辞却因为他的“大局”,死在了万鬼尸窟里。
他这个仙帝,当得还有什么意义?
接下来的几日,谢江安像往常一样处理朝政,整顿仙界秩序,甚至还驳回了保守派提出的“清剿魔人”的提议,态度强硬,让朝臣们都以为他已完全进入了仙帝的角色。可只有林长老知道,谢江安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露出温和的神色,他的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死寂,连练剑时,都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
深夜,谢江安处理完最后一本奏折,换上一身白衣,没有带任何侍卫,独自离开了凌霄宫,朝着断云谷的方向飞去。
断云谷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桃枝的“沙沙”声。谢江安落在桃林中央,看着那块刻着“安”和“辞”的青石,指尖轻轻拂过刻痕,冰凉的石面带着岁月的温度,却再也找不回那个刻字的人。
他走到断云谷深处的小溪边,溪水清澈,映着他的倒影。他想起幼时,他和江辞在这里捉鱼,江辞不小心掉进溪水里,他把自己的衣服脱给江辞,自己穿着湿衣服,却笑得很开心。
他走到那个隐秘的山洞前,拨开藤蔓,走进山洞。山洞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之前留下的那捆干草,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疗伤丹药。他拿起那瓶丹药,想起自己当时留下的纸条:“待我归来,勿出此洞。”
多么可笑的承诺。
他走出山洞,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溪水发呆。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溪水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他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微微颤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江辞……”他轻声喊着这个名字,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对不起……我不该打晕你,我不该把你留在这儿……我不该……”
他想起江辞在断云谷的告白:“江安,我不想争仙帝,只想与你共度余生。”
他想起自己的回答:“你要与我躲一辈子?仙界动荡,我们岂能逃避?”
他想起江辞被推下万鬼尸窟前,可能说过的话,可能有的绝望眼神。
“是我错了……”谢江安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我不该选仙界,我该选你的……江辞,你回来好不好?我把仙帝之位还给别人,我陪你去断云谷,我们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桃枝的声音,和溪水潺潺的流淌声。
夜色渐深,谢江安坐在溪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缓缓站起身,擦干眼泪,眼底的死寂被坚定取代。
他不能倒下。江辞死了,是因为保守派的迫害,是因为仙界的腐朽。他必须继续做这个仙帝,整顿仙界秩序,推翻保守派,为江辞报仇,也为那些像江辞一样被欺压的人,讨回公道。
他最后看了一眼断云谷,转身,朝着凌霄宫的方向飞去。白衣在晨风中飘动,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只剩下沉甸甸的责任和悔恨。
断云谷的桃枝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逝去的人哀悼,也像是在为留下的人,送别。
[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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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仙帝登基·断云泪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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