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明惜淡淡道:“我们是路过的仙门弟子。若是有什么邪祟侵扰,你说,我们看着处理。”
张愈看了看受伤的女子和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又转头看向梓明惜,便说:“我先送这位姑娘和那个男人去医馆,或者你送……”
梓明惜想都不想就道:“我去处理邪祟,免得你分心看丢了明柃。”
明柃扯了扯身上的保暖罩衫,小声地说:“……不会弄丟师兄的。”
“你会。”梓明惜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张愈带着伤员和昏迷男人匆匆走开,还有路人自愿过来帮忙扛人。老镇长将梓明惜和明柃请到自家院子里,在石桌旁坐下,本想叫小厮送茶来,但被对方拒绝了。
“是这样的……”老镇长神情凝重地说,“前些天,镇里死了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淹死的,死状尚可。照我们将陵镇的习俗,淹死之人需在义庄停放数日,再抬上山,葬了。”
然而要下葬的那天,抬棺材的送葬队伍状况百出。有人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绊了一跤,险些被棺材砸死,还有人好像看到什么似的被吓到失智昏死了过去。
大伙都知道这些逝者要是不被好生安葬,恐怕会化成水鬼回来作祟,可好不容易抬到地方,又出岔子了。
“有具棺材一打开,竟然空了,可一路上沉甸甸的,怎么可能?”老镇长紧张地说,“还有人说,看到死掉的那几人向他招手,把他吓得现在都不敢出门。”
梓明惜略作思索,解释道:“人死不能复生。若是看见死去的人还活着的样子,应当是会化形的魇灵,死人化鬼可不容易,你们别搭理就行,或者向附近的仙门求救驱赶它。”
明柃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两只脚够不着地面,只能晃来荡去。
有点无聊,他似懂非懂地听着师姐与老镇长的交谈。
“这样啊……不过那尸体,后来发现竟然还在义庄里。”老镇长颤抖着,掏出帕子擦擦汗接着说,“问义庄当值的阿晦和苟剩,他们也没看见尸体怎么回来的。”
“会跑回来的尸体么?”梓明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需要验证,“可否让我们看看尸体?”
“好的好的,不过那尸体还安置在义庄里,我不太敢去。”
他好像比刚才更害怕了,对去义庄有些抗拒,慌忙收起帕子,对梓明惜道:“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还有这位孩子……”
梓明惜正准备回答,张愈传音过来询问她的位置。两人很快汇合,说明了大致情况。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梓明惜微俯身,看向明柃,“你要去义庄吗?小不点。”
明柃搓了搓小手,小声犹豫着:“我想回去了,师姐。”
他好像有点怕。
梓明惜一点也不意外,扭头对张愈道:“我就知道。”
张愈伸手轻轻摸了摸明柃的小脑袋,安抚道:“去马车休息吧,那有阵法保护,你不要乱跑。”明柃点头,乖乖被送回马车了。
而张愈和梓明惜随着老镇长在街上朝东南方向前去,沿途行人逐渐稀疏。
走着走着,老镇长忽然有事离开,走前说已经叫人来接应,让二人只管向前走便是。
“汪!汪汪!”
没走多远,一只大黄狗从旁边巷子里窜了出来,对两人狂吠不止。梓明惜被吓了一跳,神经紧绷地下意识躲到张愈身后,嘴里小声嘟囔着,“别叫,快走开……”
张愈被一人一狗夹在中间,一时间有些为难,不过很快,有人来了。
“安静。”
那只大黄狗一听这声音,顿时夹紧尾巴,呜呜叫着往相反的方向逃窜而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只见在另头巷口处,站着一名约莫十二岁的小少年。那人有半边身子隐在巷子里的阴影之中,长相秀丽,发丝漆黑如墨,肤色暖白,一身褚色的粗布衣衫打扮,右手举着一盏尚未点灯的黄灯笼。
他脸上没什么笑容,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二人。
如果不是两人能看出少年是活人,估计会把他当成从哪儿冒出来的鬼魅。直到人走出巷子,张愈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
对方留着微卷的长发,梳一条蝎尾辫,发尾过肩。有双鸢色的眼睛,像是乌族人,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镇长说接两个人去义庄,我还以为是客人。”他侧过身,声音很浅,直截了当道,“要去吗?义庄。”
梓明惜打量他一番,开口说:“你是镇长说的‘阿晦’,对吧?”
“嗯。”少年点了点头,又问,“去不去?”
两人便跟着阿晦走在幽暗的巷子里,明明是大白天却有股阴森森的感觉,巷子路长,望不到尽头。
张愈低头瞧着阿晦的背影,心中奇怪,忍不住问他说:“你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在义庄干活?”
阿晦步伐不停,像是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老东家买我在义庄干活,而且我跟死人挺合得来的,比跟活人打交道要容易。”
“……原来是这样吗?”张愈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只好干笑几声。
梓明惜:“你家里人把你卖了?”
身旁的张愈压低声音:“这么说不太好吧……”
阿晦停顿了下,答道:“没有。”
“那你是孤儿?”她只能想到这点。
对方神色淡淡,无所谓说:“是啊,他们在某年年底被烧死了。”
梓明惜沉默住了,张愈连忙替她道歉:“抱歉……”
“没事儿。”
巷子越走越深,路过一座小祠庙,旁有棵老槐树,枝干扭曲盘绕,乍看像几张人脸拼凑一起。梓明惜不经意撇了眼那边,大门敞开,里面供的是尊盘腿女像。
那尊女像面庞慈悲,双目低垂,头上戴着精美的花藤环,从胸脯往下却是藤蔓缠身,束缚其中,诡异至极。
“那是什么像?”梓明惜皱眉,张愈也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阿晦手中的黄灯笼轻轻晃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斜眼回道:“是万千花观慈母像。”
万千什么像?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确认对方也没见识过。张愈想了想说:“好像大师姐老家有个类似的神像。”
“哦,这没什么稀奇。”阿晦不紧不慢地接话,“我们这主要有个母亲为了治孩子病而供的,灵验了,自然而然就开始信奉它。”
“怪不得叫慈母像……”梓明惜喃喃自语,总觉得这神像在哪听过类似的描述,一时又想不起来。
阿晦轻哼一声,似是笑了下,仍是那副面无表情,对她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别碰。”梓明惜和张愈面面相觑,没听懂。
几人在那七拐八绕的巷道中走了挺久,阿晦终于停下脚步,身形一转,微微躬行,做了个请的手势——
“到了,义庄。二位有请。”
梓明惜闻声抬头,看向那扇暗木色的大门上,只见门上 “義莊” 两个大字,在日光照耀下还有阴气。三人踏入义庄,里头空阔,整齐列着一排棺材灵柩,有的敞着口,黑黝黝的,有的却严严实实盖紧棺材板。
死寂沉沉。
“吱呀,呀……”声声轻响传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张愈循声望去,角落里有张躺椅,躺着一个身形较瘦的小伙子。那小伙听到动静,起来一看,是阿晦三人。
“两位就是镇长说的来解决尸体的人吧。” 他说着,伸手抓了抓脖子,凑了过来,长得还算凑合,“我叫苟剩,二位怎么称呼?”
梓明惜和张愈各自报了姓名,简单说明几句后便去查看那具尸体。
只见那尸体脸色青白,略带狰狞,从身上的寿衣打扮以及棺材里的装饰葬品来看,此人生前应当是位富贵人家。
梓明惜双眸微眯,开启灵视探查完痕迹,收回道:“果然。”
正是那邪祟类集怨中的「鬼坐圈」。
她施出法力至尸体身上游走一圈,收手开口解释道:“此为邪祟中的一种,名为‘鬼坐圈’的集怨,挺危险的。意思就是你觉得已经将尸体搬上了棺材,实则不然,尸体仍在原地,而你搬的不过是邪祟所化的幻象。要是未能将它送至目的地,这邪祟便会暴起杀人。”
张愈在一旁听着,点点头,接上话说:“幸好你们成功送上去了,否则怕是要添几条人命进去。只要它到了地方,自然就会离去。”
慈晦哦了一声。苟剩的脸色有点扭曲,下意识挠了挠肩膀,紧张不安地看向他们:“已经好了吗?可这几天还有些奇怪的动静……”
“这几天怎么了?”张愈闻言,疑惑地看向他。
——
张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晦:嗳,你猜对了
梓明惜:看不顺眼,实在看不顺眼!
明柃:待在马车好无聊啊……
——
有挺多副CP,但我想尽量藏起来写,因为很有意思,等藏不住或番外再放出来。( ˙o˙)!
关于换算,就按一尺33.3厘米差不多来啦,算了,还是三十三吧,反正差不多这个值
反正是架空,超级架空,历史没有半扎发,但我这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回 万事皆是开头难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