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没问啊。”
阿晦一脸无辜,举起黄灯笼,朝梓明惜所在方向照去。他注意到水鬼的模样,目光下意识往上方微微一斜,表情有点意外,“……王大生?”
水鬼的动作一顿,梓明惜乘机施展风水诀,手中剑刃上泛起层层水波荡漾,凝成一道细浪,闪烁着幽幽荧光。
她抽出刃,猛地朝水鬼的脑门一劈而过,将其击倒在地,剑上附着的水珠钻进对方的脑子里一顿搅拌,又从表皮渗出。收起剑的梓明惜看着倒地不起的水鬼:“……他还残留着生前意识。”
张愈双手掐诀,一道法力从他指尖涌出,形成灵牢笼将水鬼和苟剩困在其中。他看向梓明惜:“这附近可有云青书院的弟子?请他们驱下寄生。”
“有的。”梓明惜将剑收入剑鞘,“你去联络他们,我先将苟剩绑好,免得他咬着舌了。”
张愈应了一声,阿晦朝着水鬼走近,梓明惜见状出声提醒:“别靠太近,小心出事,你和这水鬼生前认识?”
“嗯,认识呢,熟人。”
他提着灯笼蹲下,烛火照到水鬼的脸,水鬼身体哆嗦了一下,仿佛害怕烛火的亮光。阿晦看着水鬼,烛光也照到他自己身上,勾出一层暖黄色的轮廓,“还是我收的尸。”
他很淡定地回忆道:“……记得是庆霞十一年八月死的,当时下大雨来着。”
梓明惜往水鬼身上贴了数道符纸,对他说:“熟人就好办了。稍会儿你可以跟着云青书院的人,帮忙超度这只亡魂。”
“我吗?”阿晦神情略微复杂,还是应下了。
张愈去外面站好,催动自身法力,扩大灵波范围,没过一会,不远处便有两道黛青色的灵波回应共鸣。
“书院的人回应了,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回头说完,和梓明惜在义庄里布好驱邪阵法,就带着人出去碰头。
云青书院的两名弟子匆匆赶到附近,左看右看,有些迷路了,赶忙催动自身灵波再次共鸣,这才成功汇合。
“原来如此,是水鬼作祟啊。”一位身着黛青色调服饰的女子看向张愈,行礼道,“交给我们吧,我和师哥秋练刚结束,也是除的水鬼。”
“多谢二位援手。”张愈向两人拱礼道谢。
“接下来跟镇长说一声就好了……”梓明惜想起什么,对他说,“我们东西还没买完吧?卖光就糟了。”
“应该不会这么快卖光吧?”
“那就得去附近的津海买,啧,预算要超了。”
两人逛了一圈镇子,丝绸确实卖完了。眼看即将黄昏,老镇长找上他们,说自己有存货,可以便宜卖给他们。
是黄昏。镇东南角上,夕阳倾洒街巷,勾勒出斑驳的光景。
老镇长正指挥着几个伙计,将呈丝绸的箱子往马车顶上和车后搬运。
“这些丝绸,二位看看可还行?”老镇长对两人说。
梓明惜过了一遍丝绸:“差强人意,多谢镇长了。”
张愈与老镇长互相拱手作别,感叹道:“那水鬼说实话还挺凶悍,也不知前段时间义庄的人是怎么与它共处的?寄生通常很快就会发作,竟能拖到现在。”
“今日遇到的那家伙……”梓明惜说着,余光被一个身影吸引,眼神一凝,“啊,就是他,来了。”
几人扭头望去,有一人穿过巷子走向他们,严格来说是走到马车面前,正是阿晦。
那人目光轻瞥了一眼拉车的马,后者前脚不安地刨地,啪跶几声响,向后退了一步。
恰时,远方忽来一阵风,吹得几人衣袂飘起。马车帘子被风掀起一角,又落下,冷得窝在里头的明柃打了个寒颤。
此时阿晦换了新的一身赭色布衫,神情漠然,开口问他们:“你们是神仙吗?能收服王大生的,应当是那些仙人。”
张愈浅笑,微微俯身回答:“算不上神仙,不过是下山执行任务的仙门弟子。如今我们也该回去了,小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梓明惜猜测出对方的来意,挑眉道:“人若想修仙,要有仙骨,你有吗?”
“我有仙骨。”他说。
“想拜师的话,明年年底会有仙门派人来此地测试仙骨,到时你再来也不迟。”张愈提议道,“修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定要考虑清楚。”
却不想阿晦摇头道:“不行,明年他们就不要我了,去年我在山上就已经错过。”
两人闻此相视一眼,心中也清楚,他们所在的封若派收徒标准较严格,只招收不满十三周岁的孩子。
梓明惜在旁烦躁地切了一声:“无论如何,想拜师,你得有仙骨。师兄,灵玄珠有带吗?”
“那珠子一般不可能随身携带着吧。”
“没有灵玄珠,我怎么探出他有没有仙骨?”她翻了个白眼。
张愈思索了会儿,对他道:“我想想仙骨判断标准——你自出生起,有没有经常听见些什么或看到什么,而周围的人却毫无反应?就像人们常说的阴阳眼那样。”
阿晦抬眼,答道:“是的,我能听见他们听不到的,能比常人看见更多的东西……不过他们不信。”
说着,他还瞥了一下老镇长,后者视线迅速移开,脚下意识后退一小步,没有与他直视。
梓明惜抱臂,目光落在阿晦身上,点点头:“正常。要是那些普通人都看见了,那才是糟。”
一旁的老镇长这下找到机会插话了:“阿晦这小子可邪乎了,有时会说些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话,灵验的很!仙长,您知道这是为何吗?”
“嗯嗯,在想了。”她摆摆手。
镇上的人不太喜欢阿晦,甚至是害怕他,因为他性情古怪,克死双亲,靠近他的人也总是厄运连连。接连死了好几个主顾后,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天煞孤星,会给人带来晦气。
老镇长再三强调,这些可都不是瞎编的。
对此,梓明惜沉思片刻,即问:“这孩子幼时是百病不侵,还是病痛缠身?”
阿晦双手抱臂,淡定回道:“我不曾生过病。”
老镇长也在旁附和:“是啊。阿晦这孩子怪得很,从来没见他生过病,可靠近他的活人回头就生点大病小病!还有那些邪物,都不敢近他身的……”
闻言,她皱了皱眉头,语气严肃地看向阿晦道:“说实话,你即便再强求,封若派也不一定愿意收你。你的命格并不好,至少得地弦骨资质才行,不然还是回去吧,我们不能收。”
张愈面露不忍,轻声说:“是不是太严格了些?我们也不过是上弦骨,门里的地弦骨新生,也就明归和明柃两个——”
话音刚落,马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发丝有些凌乱,是明柃。他跪坐在车上,手上掀起帘子就问道:“找我吗?”
梓明惜瞥了他一眼,无声叹气:“没你的事。睡醒了?”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小碎步着跑到张愈身边,小声道:“你们聊了好久……”明柃生得精致秀气,双眼又圆又亮,很灵动,衣着讲究,一看就是在家长小心宠爱下长大的孩子。
阿晦侧头看了他两眼,随后收回视线,垂下眼帘,两人擦肩而过。
而明柃则好奇打量着这位陌生少年——安静得不像个同龄人,长得跟镇上的其他居民不一样,像极了一个外乡人。
给他的感觉十分新奇。
——
社恐(?)阿晦和社牛(?)明柃的初遇
阿晦是个社恐,让社会恐惧的那种(?)
明柃是个社牛,让别人被迫自来熟的那种
——
说起来,阿晦能让别人更倒霉,而明柃的运气本身就不好。
那两人相遇,不就是天雷勾地火,噼里啪啦一顿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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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回 水鬼当道逢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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