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先生”,瓷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没必要这样做。”
俄却抓住他的肩膀:“这位先生,是我征求了你的意见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这才选择重新换了一个答案。”
瓷看着斯拉夫人灰蓝色的眼眸,叹了口气,“那么,我想要……”
俄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弯唇笑了。
瓷于是安心地在俄这里住了下来。
他的性格很好,样貌也讨人喜欢,不过一周左右,这间屋子的所有人喜欢这个温婉的孩子,都愿意和他接触。
俄有件事需要去外地回来一趟,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瓷睡了吗?”
管家看了一眼客厅:“还没有,在讲故事。”
“讲故事?”莫将免提打开,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瓷的声音。
俄没说话,只是让莫加快些速度。
他从外地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客厅开着橘黄色的灯光,瓷正坐在侍者们的中间,讲述着一些有趣的故事。
管家最先注意到俄:“您回来了。”
俄点头,他将大衣往架子上一挂:“在讲什么?”
一位侍女举手回答:“瓷先生在讲他之前的生活!”
“是吗?”俄学着他们朝地毯上一坐:“那继续讲吧,我也听一下。”
瓷却说:“热水已经烧好了,您还是先洗漱一下最好。”
或许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太有诱惑力,俄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换好睡衣便下楼听他们继续讲。
“讲到哪里了?”
瓷了弯眼睛:“讲我的第二学位。他们觉得这很厉害。”
“那你感觉呢?”俄就坐在他的旁边。
“法学学位吗?我觉得还好,毕竟从小我就接触上经济与法律了。”
俄长长“哦——”了一声:“那你有什么爱好吗?”
瓷却把这个问题抛给众人:“各位有什么爱好吗?”
众人看了看俄,瓷出声:“看他做什么,各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啊。”
俄点头:“不必顾虑我,况且我也很好奇。”
于是人们开始发言了:有人说:“我喜欢高尔夫”,有人模仿抛竿:“我喜欢钓鱼”,还有人现场哼了一段旋律,瓷和他一同开口:“□□亚夫斯基的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
那人惊讶地叫:“天呐!您懂得可真多!”
瓷摇摇头:“我只是每样都会一点,所以说没有什么爱好,梦想倒是有一个。”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瓷却摆摆手:“夜深了,大家该休息了。”
侍者们起身行礼:“俄先生,瓷先生晚安。”
瓷微笑着和他们摆手:“各位晚安,祝好梦。”
所有人都走了,俄一路跟到瓷的房间门口。
“还有什么事吗?”
俄挠挠头:“那个,你有什么梦想?”
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只回答:“梦想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俄先生,祝您好梦。”
俄看着瓷的笑意,觉得一个答案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回以微笑:“你也是。”
今晚人人都有美梦。
除了一个人。
美已经连着失眠几周了,他看了眼显示着凌晨三点的钟表,然后把它愤怒地砸在地上。
钟表摔成碎块,美抓乱自己的金发:“瓷!”
没有人回答他,美又吼了一声:“瓷!”
依旧没有声音。
他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华将他送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死过去了,现在美跌跌撞撞地、鞋也没穿就向一个房间走过去。
他像以前一样粗暴地撞开门,黑暗的房间,应该是蓝色的床单被罩,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只是没有了温度。
美怔在那里,然后打开灯。
白炽灯太晃眼了,美不自在地缓了好半天才看清屋内的景象。
他坐在冰冷的床上,去看正对着的镜子,左边的衣柜。
他打开,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件都没有被带走。
美躺在床上,胳膊遮住了灯光:“他怎么……他怎么敢离开我……”
他决定去找瓷。
今天是个好天气,美是自己来的,他在离俄的住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见了悠扬的小提琴声。
他走近看,花园里侍者拉着自己喜欢的小提琴曲,俄在耐心地浇花。
看见美来了,他也只是随意地招招手:“自己找个位置坐吧,我知道你没有太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吗?美心想,瓷的事情也许不重要,也许重要。
他试着开始一个话题:“你好像种了新的花。”
俄“嗯”了一声:“瓷很喜欢,所以我种了不少。”
美切入正题,它开口:“我来找瓷。”
俄依旧在浇花,闻言只是回答:“他走了。”
“走了!”美的声音提高八度,截停了悠扬的小提琴,俄伸手向后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示意不用管美,你可以继续演奏。
“他又逃跑了?”美眸色一暗:“他就是这样不听话,对他越好越不会真心回报,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俄放下浇花的水壶,他转过身,问了美一个问题:“你知道瓷的梦想吗?”
“梦想?”
那天晚上俄回到房间久久没睡着,这间房子里很久没有这样的活人气了。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后这间房子就一天比一天沉默了,没人敢再吵吵闹闹。
今晚的氛围这样温馨,橘黄色的灯照得所有人都很温柔,那么这样的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俄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是窗台上新开的花吗?是花园的小提琴吗?是五颜六色的装饰吗?
他闭上眼,想起之前瓷和家里的一位老侍者交谈的情形。老侍者年纪有些大了,瓷便弯下腰,耐心地听着她讲话。
俄想明白了,或许就是从他说“你有权利提出自己的想法”的那一刻开始的。
他重新翻开了瓷的资料,他对这个人知道的太少了,他打听着瓷周围的关系网,想更多地了解他,却被推门进来的瓷打断。
“我很冒昧”,瓷对自己不敲门的行为感到抱歉,“但是您想了解我的话,问我本人不是会更好吗?”
那天晚上两人彻夜长谈,直到新的太阳升起,第一朵花绽开。
俄看着美疑惑的脸,笑了:“瓷对我说,他其实不想接手什么家族,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是想拿上一张无限额的卡,去完成自己的环球旅行。”
美没想到,俄看着他那副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你以为他真的能被那些人算计到吗?没想到吧,他只是想出去玩一会儿,你却说外面太危险,要把他关在你的金丝笼里。”
“美利坚”,俄重复着美那天对他说的话:“别坠入情海。”
美的胸膛像个破风箱,他喘着粗气,呼吸也沉重了起来:“他去哪里了?”
俄坐在美旁边的椅子上:“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俄听着悠扬的小提琴声:“这太正常了,他是我的爱人,又不是我的所有物。”
俄盯着美,灰蓝色的眼镜里满是严肃,但他的声音却如此温柔:“他只是想要自由,而我刚好有。”
“你说你的梦想其实是环球旅行?”
“是啊”,瓷就坐在俄的床边,他晃着两条腿:“很小的时候我就有这个念头了。”
俄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被你父亲……”
他看着瓷点头,提出了新的疑问:“为什么一定会是美利坚?”
瓷仰头看着天花板,“可能当时的我还太过浮躁,也太过年轻气盛。”以为自己可以随意做主。
“你的确和最开始我听闻的有些不一样了。”
瓷开了个玩笑:“不是您调查的来的资料吗?”
俄咳嗽一声,“你想什么时候走?”
瓷没把这话当真,只是随口说:“那就明天呗。”
俄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好。”
瓷看着要把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塞进他的小皮箱的俄,忍不住问:“您这是要让我带着一座房子去旅行吗?”
俄没回话,只是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瓷干脆在他面前蹲下:“俄先生,您为什么不把我关起来呢?”
俄手上动作一僵,他挠了挠头,咬着下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踌躇半天,最终只蹦出一句:“不要称呼‘您’了,那太生分了。”
瓷“哦”了声,继续问:“如果我一直不回来呢?”
“那我就一直等着你。”俄抬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爱人:“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瓷怔住,他没想到俄会这样回答。
俄起身,顺势将瓷拉起来,两人坐在床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俄先开口:“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蓝色的床单,也不是不喜欢没有太阳的房间,你只是不喜欢其他人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了觉得是你喜欢的决定。”
瓷便笑了:“我选择你果然没错。”
美只会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瓷,让他不能反驳且说着:“我觉得你喜欢”的话语。
俄不一样,他会细心地询问瓷的喜好,根据他平常的穿衣打扮去买相近似风格的衣物,如果得不到回答的话他就会全部买下,然后在瓷无奈的目光中解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全买了下来,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其中一些。”
瓷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只是不喜欢他人不尊重自己的意见。
俄回答了瓷刚才提出的问题:“所以要是把你关起来的话,那只会让你慢慢凋零。我知道,喜欢一只蝴蝶,不要去抓它,去种花,小鸟也是。”
“所以这就是你愿意放我走的理由吗?”
俄却摇摇头,“因为我爱你。”
我尊重你独立的人格。
这才是我们相遇的一切缘由。
“你爱上了他。”美目光灼灼地盯着俄:“你也坠入了名为‘瓷’的情海。”
“是”,俄点头,大方承认了:“但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会去束缚他。”
美不理解,俄于是又说:“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因为他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当他们飞走时,你会由衷的祝贺他们获得自由。”
俄起身,向自己的家族荣耀走去:“而我,则会继续在这片无聊之地苟且偷生。”
好喜欢那首《白鸟过河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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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俄瓷/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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