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人惭愧。
作为下位者的时候觉得“阶级歧视真是可恶”，但自己处于上位时不由自主就开始鄙夷别人了么。
在最外层的圈子里，只要你看起来好一些，就会被追着要钱。
大人，孩子，老人，男人，女人。
肮脏的手见势未被阻挡，于是直接不要命地爬上车后，使劲打击着后车玻璃。
我就在这地方长大的。白荣爱想。那么我比别人落后一些也更有理由了——啊！我以后可以这么做借口。
随后，他又感到庆幸：啊啊……那就好好恳求我这个有权利者吧，毕竟我有你们没有的东西，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
没错，有的人没有经历过道德教育——哪怕接受过正当教育，真的把那个念头盖下去了，但身体和行为流露出的韵律也并未与表面思想一致。
它既不会因为以前的美行被抵消，也不会在客观意义上被个体美化。
很显然，白荣爱有些无师自通了。
会有那么些愧疚，但并不多。
这些话是不能对别人说的，谁都知道——你可以自己心里面想这些，但最好别被别人察觉，别展露出来。
黑暗，人格的黑暗面是不被允许的。
至少在社会层面被拒绝。
权威者爬上高处，背后是以惊天秘密来交换的。
有时候看起来挺没逻辑，但很多人都有一个东西影响到现在的地位。住在树屋里的魔女必须小心翼翼地守护好不被人发现，这些东西会逐渐被更大的事物代替，直到成熟爆裂。
这个社会有六个区域，外层编号为F1－F3，里层是J1－J3，现在白荣爱可以进到外层内的所有圈，但如果想去到里层，那就需要通过X教核。
实际上白荣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母的——有父母的基本上好一些，会在F2，同样，他从小也没有接受过什么考核教育。
通常的考核教育会持续十八年。
其实在外层也可以住，靠里的环境并不算太恶劣，但总是有人想要去J层奋斗一下，因为接受和被灌输的教育，就好像去不了J层、没过X考核就是输了，人生毁灭了一样，自己被自己逼疯。
如果F层的人去J层，起码要奋斗几十年才能拿到居留证和房产持有证才行。
白荣爱，不，白荣爱只是有一种野心，他迫切地想要感受一下那个地方的风景，这是种好奇和窥探，带了点想要享乐的心在里面——如果没有一颗懒惰之心，他现在肯定在F3待着了。
从没接受过礼仪和智慧教育的他，看着考核单感到迷茫。
同期的一个——钟摩界，他也和帮助白荣爱挤进内圈的K夫人认识。
最开始，他的举止并不是那么...像受到过教育一样，但和周围人看起来也算大差不差，但当白荣爱在舞会上偷偷观察了他几眼，然后在余光瞥见反光时，发现钟摩界正看着他。
就那瞬间，白荣爱就明白了，那人应该也明白——一路人。
第一次的交集是这里。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白荣爱并不打算有什么活动，毕竟一个人这么作弊就够了，两个人一起就变成了竞争关系
X考核一般是以面貌占多分，天赐不足就只能靠智慧教育——但是！但是，这几届的审核员在做改革，其他教育占比也大了起来。
明明土生土长的F层人基本没什么考核机会，来的也都是受人推荐、天生好相貌的人，但居然需要重考后期教育，这不是故意玩弄人吗？
新上任几年的审核员——就叫他B先生吧，在前几届的传闻是长得过关，有机会考核都可以通过了，但这位审核员却不太一样，他是注重仪态和思维教育的□□。
白荣爱仔细算了算他的任职时间，震惊地发现这个人可能会继续任职到自己三十岁时，届时就不知道K夫人愿不愿意继续帮助他了。
抬头挺胸，然后学习本来可以不用学习的东西，心中充满了怨愤。
“嘿。”一只手冷不丁的拍了他的肩，白荣爱吓得“啊”了一声，这种招呼方式是被绝对禁止的。
起码不能在考核时表现出来。
钟摩界长得就像个猫头鹰，尤其是低着头抬着眼睛看着别人时，那双下三白的眼睛里说不清有什么——但是有种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恶毒感。
“哇哦，”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彬彬有礼，倒不如说这才是他的本性——野蛮又不合礼仪，能让白荣爱一下就明白他的真诚目的，“交个朋友吗？你也是K那边来的？”
并不情愿，但白荣爱并没有拒绝，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一个人挺累的，多一个人虽说是有些风险，总归没那么孤独。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们原本都是下等人，但却都来到了富丽堂皇的上流社会。
两只上了台面的老鼠，在主人的注视下咬破一袋又一袋的米袋。
再后来钟摩界已经不会再做出这种出格又幼稚的举动了，他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似被设定过的NPC。
每节被延长到四十二分钟，上午下午五节。
除了加快智慧与礼仪教育课程的速度，还需要打通关系，酒席，请吃饭。
他们的相处还算可以，也约定可以相互照顾。
激烈运动被视为不雅行为，但在F1区，常常会有骑游队展开比赛作为消遣供人观看。
白荣爱并不算太惊讶地发现，钟摩界刚开始也在最外圈，他是慢慢通过这些徒步或者骑行爱好融入群体混来的。
好一个底层混混出身的绅士啊。
骑摩托游行时戴着面罩或者全盔，就可以把脸挡得死死的，最好不要穿太贴身的衣服，也不要说话。
被人带着叛逆的感觉很快乐，他跟在钟摩界后面，透过灰色镜片警惕地观察着狂热兴奋的人群。
刚开始钟摩界会在加速时疯狂又无可救药地喊上几声，或者与人群伸出护栏外的手击掌，再后面，白荣爱也会这么做了。
没有被发现的感觉。
晚上出去这么玩上几小时，白天再继续课程。
这具年轻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大的疲惫——或者说，一开始，钟摩界简直帮了他找到太多灰□□线内的放松方式，他们的爱好很契合。
酒席是在F区请的，但B先生却意外地来了很多次。要知道，大多数人在J区都请不去他。
看着B在酒桌上半笑不笑接敬酒的时候，白荣爱的心似乎下来了一些。
他看着B先生酒醉迷茫的神态，看向头上顶着光的钟摩界，从对方抛来的眼神中接受到了名为窃喜的感觉。
临近考核期将至时，他似乎是突然变忙了，近几次都没有接受。
也有借口。
说是拉点交情吧，总算是把B先生拉了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B先生的态度不似第一次来时打破客套的热情，而是突然变得高傲冷漠，他抱着手，翘着腿坐着，什么也不碰。
钟摩界手指颤抖，倒了杯白酒给他。
B先生没接，也没说话，斜着眼也转头，只是看了眼钟摩界。
B先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情，他的表情不带一丝弧度，“我讨厌喜欢混关系，一天三顿酒席想混进上流社会的下等人，我就是故意的，你们不可能。”
他故意把最后三个字加重，随即又道：“我已经记住你们了，我是不会让你们过考核的。”
钟摩界的眼一下就瞪大了，过会他调整好，讷讷开口：“啊...”
还没再说什么，他就走了。
为B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一丝不可思议，但再打过去的通讯也全部结束了。
白荣爱略有些痛苦地捂住脸，脚搭在凳子上，缩在椅子里。
旁边的钟摩界也有些沮丧，过会，他安慰了一下白荣爱：“没事，又不会死。”
已经用不会死这个借口来补偿去不了J层了。
他哭泣着，片刻后，他为自己为何哭泣而感到困惑，随后他笑了出来，开始思考晚上吃些什么。
逃避。不清晰的大脑隐约意识到什么，很快，他就抛弃了这个在大脑里低位，偶尔会浮上来的念头，陷入了无厘头的快乐之中。
防御。
“出去玩一趟吧，”钟摩界有些郁闷地说，“骑车去。”
很不凑巧，没出发多久，今晚就下了暴雨，白荣爱不是很开心地摘下头盔，仅仅戴了一副护目镜。
没多久，他就因为雨滴遮挡了视线感到烦躁。
下山的路上，白荣爱直接摘下目镜，旁边的钟摩界一句话也没说，把面罩拉了下来，露出下半张脸。
时速。
时速越来越快了，但下雨时路面较湿，轮胎易打滑，开高速容易翻车。
钟摩界走着神，在黑夜之中他感觉有一道光从山下焕出——应该是服用镇静药的副作用，幻觉，随后听到轰隆一声。
这也是幻觉吗？他想。
等到他回头怔怔看向声音来源的时候，发现一个黑色人影滚了几下，两辆机车相撞了——这个摩托没有打灯。
白荣爱只感觉撞上了什么软趴趴，像撞上窜过的狗一样的感觉，但这个东西明显更大。
那个影子翻了几个滚，趴在山路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缓过来，膝盖和手臂只是擦伤。
这个戴头盔的人受的伤却更重，等白荣爱的手抖个不停，颤颤巍巍拿下他的头盔的时候，他发现，这正是B先生的脸。
没有，他绝对没有双胞胎兄弟。
——已经没什么气了，无论怎么样，一定会——
一串急促的手机按键声，白荣爱仿佛想到什么，触电般猛得回头，暴雨下个不停，地面泥泞，一道闪电短暂照亮他瞪大的双目。
“不，”白荣爱炯炯有神的目光地盯着钟摩界，张嘴即是如闪电般的迅捷，充满了无情，但这是理性的最佳选择，“把通讯机拿来，不要叫人。”
如果现在不叫人，那么这位上层审核员会参与低级活动的事情绝对会成为F层的茶余饭后，绝对、绝对的丑闻。
如果叫人，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剥夺权利，流放在最外层一辈子
钟摩界犹豫一会。
“你不想继续在外圈生活下去的话，就别。”
B是晋级路上的一块小小绊脚石，他的死讯就是顺风车。
很快，这届审核员就换下去了，换了个人。
宽松，这个审核员有着绝对的放松和懒惰——绝对是土生土长的J层人，也是，B身上的异样，他们应该早点发现的。
白荣爱坐上了车，他进入了梦中的地方，哪怕可能并不安稳。
他们有了不可言说之事，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钟摩界放下了某些戒心，经常向他讲述一些不可思议的想法，显得没事就会和他说没用的事情。
哼。
后来，白荣爱突然想起来，一个好好的J层审核员为什么会进行这种低劣活动，霎时他明白了——怪不得B先生这么讨厌他俩，原来他也是底层出身。
诶，我觉得这个线写长了可以水个五十章，调整一下剧情加加恋爱的我还能投**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格格俺篇幅有限下一章完结呢
没改的话，a先森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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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先让我恢复出厂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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