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城内家家门户紧闭,街道空空荡荡,干燥的风卷着黄沙略过地面,一片萧索之意。
韩竹生往客栈赶去,如果杜瑾瑜没有收到传音前往城外村民驻地的话,睡醒后见她不在,应该还在客栈才对。
孩子孩子你不要乱跑哇。
很快回到了客栈,韩竹生观四下无人,敲了敲客栈的门。
客栈老板是个穿红戴绿的漂亮女人,她只是把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儿,从缝儿里打量着韩竹生,认出来了是店里的住客,本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但是韩竹生已经把一袋灵石放到她手里了。
“城内戒严你想起回来了,你那小姑娘一醒来找你找的可心急。”
“老板通融,可否告知我那小姑娘去向,还有,这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儿,咱们平头老百姓也不知道,至于你家那小姑娘一早就往城外去啦,你也赶紧走吧,现在乾元宗的弟子到处巡逻,让我们都关门闭户躲在家里呢,在街上的可是要被抓走的。”
老板说罢便嘭的一声关了门。
韩竹生知道老板是不想惹麻烦上身,于是也快走几步远离了客栈。
她掐着隐身诀,躲避着在街上巡逻的乾元宗弟子,听到了几句闲谈。
“也不知道上头到底要干什么,师弟,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宗里的长老们都怪怪的。”
“是诶,藏长老最近总是唉声叹气的,下达命令的时候也不像原先那么果断了。”
“听说是北地边境出问题了呢,裴玄师兄不是前段时间刚回宗么,要真是魔气泄露,封城也是正常的,唉声叹气也是正常的。”
“别提了,今天收到上头命令,我今天还到城外一个营地里去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乐修,那营地里魔气都快炸了,搞不好就是这次封城的原因。”
“这些邪魔关了这么多年还不死心吗,居然还想着往中原入侵。”
韩竹生没有再听下去,那弟子话中“鬼鬼祟祟的乐修”恐怕就是杜瑾瑜了。
如此说来,杜瑾瑜就是接到了她托李怀之传的音,往城外赶去了,但是非常有可能是晚到了一步,那些村民已经堕魔了。
那接下来应该有必要去一趟乾元宗要人了。
“乾元宗此时应该已经乱了。”
“细说。”
沉江月翻着小本本开口:“第一世,最先开始的是中原大比,然后是小秘境,小秘境五大宗弟子死伤多人,而后乾元宗高层被邪魔渗透,遭到重创,魔界就此撕开一个口子,开始往中原渗透。”
“中原大比还没开始,这一世的时间线就变了,这其中一定哪里出了问题,不过,现在乾元宗岂不是很危险。”
“若你沉得住气,可以再等一天,明日此时,天衍宗会来乾元宗闯山。”
“天衍宗来闯山?我那些师姐师兄要干什么啊。乾元宗的山都敢闯,乾元宗的护山大阵可不是闹着玩的吧。”
“吾认为此举甚妥,乾元宗失联,哪怕还有长老维持宗内基本运作,这些五大宗的人也会对乾元宗内部情况有所猜想。”沉江月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卧下,“此时就需要一个由头带着精锐武力来实地探查情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个由头就是——我宗弟子在你乾元宗的地盘险些丧命,今日特来讨个说法——这样的?”
“对,你那掌门师伯心思多得很,天衍宗这些年常年位居五大宗第三,青云宗与乾元宗争第一第二,机巧山庄和岐黄家也在第四第五有所浮动,直接闯山,青云宗怕丢面子,岐黄家和机巧山庄没有胆子,天衍宗做正合适。”
“不过就算如此,这气我也沉不住,乾元宗的情况如此危险,我不能放瑾瑜一人在乾元宗内待着。”
“以你一个区区元婴期修士,乾元宗高手如云,你自己去岂不是送死?”
“我去自然没把握,这不是还有你吗。”
沉江月闻言大事不妙,刚蹦起来要溜就被韩竹生操纵神识按住,无论如何他也是住在韩竹生的神府里,还要靠人家的神识养活自己,怎么跑也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好猫,别慌,我又不是完全要靠你,只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韩竹生操纵着神识狠狠揉了一把毛茸茸的猫头:“我若出了什么意外,就允许你暂时接管我的身体。”
“吾若上了你的身,所运用的可就是鬼气了,你这妖女传闻岂不就是坐实了。”
韩竹生此时已经成功潜出城外,乾元宗并不在禹州城内,禹州城背靠的那座山,才是乾元宗所在。
“成大事者——”轻功运起,风声呼啸中,韩竹生没有在神府中和沉江月交流,而是直接喊了出来,“不拘小节!”
…………
咦?那山脚下怎么有一二三四五个人?
沉江月模仿若渝真人的语调:“五个人你还要数一遍,蠢才蠢才。”
韩竹生懒得理他的讽刺,只是定睛一看,那不是天衍宗的人吗?
“你不是说天衍宗的人要明天才会来闯山?”
沉江月开始翻小本本:“确实是明天,那便是时间线又出了差错。”
韩竹生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不过既然天衍宗的人来了,她就能顺理成章的跟着他们进到乾元宗了。
只是那领头的,似乎并不是去尘。
为首的素衣女子神色冷静,姿态张扬,手握一柄看着就不一般的灵剑,看向韩竹生的方向:“竹林散人可也是来讨说法?可要同行?”
“甚好。”
这素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天衍宗长老华期真人,是天衍宗这一代唯一的剑修,天资卓越,实力强悍,天衍宗派出她来领着小辈们闯山,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他们的安全。
虽然韩竹生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并不能认出来她,但单看那五位亲传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以及她手中的剑,推断出这位天衍宗唯一一位剑修长老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宗内师叔在,去尘也变得乖巧听话恭恭敬敬起来:“华期师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师父告诉我,是让我带着你们来惹事的,那自然是闹得事越大越好。”华期真人手落到剑柄上,缓缓将剑拔出,“诸位,往后稍稍!”
一股灼热的剑意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小草甚至开始自燃,华期在天衍宗那座常年覆雪的山头上隐居多年,也不管理宗内事务,于是除了言攸和祝余两个徒弟,旁人几乎见不到她,她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剑还未出鞘,去尘就已经拉着所有人退退退退到好远的地方并且祭出了一张防御符咒,没有想到素日里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华期师叔居然是这种二话不说就开干的性格,不过看起来效果确实显著。
剑修一直奉行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花里胡哨都是摆设。
乾元宗一向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就被华期一剑破了,破阵之处还带着点被火烧焦的痕迹,收剑入鞘,华期依旧波澜不惊,又变回了那个白衣胜雪的清冷真人。
祝余欢呼:“我就说师父是最厉害的!”
韩竹生算是见识到了剑修的暴力美学,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额角已经因为强大的剑意威压渗出了冷汗。
…………
“好强的灵力波动,哪位隐世的真人出山了吗?”
“师父,是天衍宗的华期师叔带着七十二代几个亲传弟子去闯山讨说法了。”
青云宗内,浮舟道人不动声色的甩了甩手甩掉了刚刚因为惊吓而撒到手上的茶水,而一旁的方遒则是贴心的递上手帕,并且重新为师父添了一杯茶。
“华期啊……确实是华期的剑意。至于闯山……也就天衍宗那帮不走寻常路的能想到这个法子了。”浮舟道人喝了口茶水压压惊,“去知会掌门一声,喊上你的师兄师姐们,去凑凑热闹吧。”
“师父……我们青云宗出面闯山,合适吗?”
“你小子,年纪不大顾虑挺多……你那几个师兄师姐要是有你一半的心眼子就好了,只是此次,需要青云宗出面,你去便是了。”
“是,师父。”
方遒走后,浮舟道人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神情有些凝重的看向北方的天空,乌云密布。
“这修真界,到底是要变天咯。”
…………
天衍宗一行人加上韩竹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了乾元宗,一路上顺利异常,几个简单的小型防御法阵都被去尘和祝余逐一破了,无惊无险。
只是偌大一个乾元宗,竟然空无一人,会客堂没人,学堂没人,内外门弟子的住处都没人,最后几人在演武场站定。
“好奇怪,这附近怎么都没人的。”
说话的是天衍宗排行第三的亲传弟子言攸,他和祝余都师承华期真人,只不过祝余较他聪慧,还在宁缺掌门那儿兼修了符术。
如此,全宗头脑最简单的言攸都察觉出不对劲了,那就是真的不对劲了。
“我听见了,在西北方,有琴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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