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微,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裴从文重重一哼。
“你在撒谎!”苏元滇怒瞪着香兰,愤然道:“凭你一言之词,如何能信?”
香兰强自镇定,朝着裴从文磕头,道:“大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作假。”
“是么?”苏以微转身看向香兰,一步步走近,声音听不出喜怒,她问:“你说我在茶水里下毒,可是亲眼看到了?若是看到为何不阻止?还是说你也有毒害陆小姐的嫌疑呢?”
“不...不...我没有!”香兰摇头,瞧着苏以微步步逼近,她本能地往后退。
“何必着急否认?”苏以微神色温和,语气淡然:“我记得当时和陆小姐说话时,她屏退了你,可如今你却言之凿凿说我下毒,倘若我真下了毒,为避免嫌疑,那杯茶水我为何没喝?”
她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听在香兰耳中却如惊雷,苏以微盯着她,香兰本能的想要避开她的目光,一时惊慌不已,失声叫道:“你胡说!那杯茶你明明喝了!”
“我真的喝了么?”苏以微淡淡一笑,问:“你确定?”
“我看着你喝的!”香兰紧张得浑身颤抖,已是慌不择言,她脸上惊慌之色如此明显已是引得众人怀疑。
苏以微冷冷盯着她,并未说话。
“你说苏小姐也喝了茶,为何她却没中毒?”站在一旁的陆绥疑惑,盯着香兰道:“还是你在说谎?”
“我...我...”香兰语无伦次,不知作何解释,她说话前后矛盾,一时竟不知如何辩解。
“不...不...奴婢没有说谎。”香兰眼露惊恐,已是六神无主,吓得忙朝裴从文磕头,哭声道:“大人,奴婢也不清楚,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相信奴婢。”
裴从文眼睛一眯,他办案向来武断,但并不蠢,瞧见香兰说话处处漏洞又满面惊慌,心中已是有了计较,偏头朝着杜煜问:“你怎么看?”
“下官觉得这婢女怕是有问题。”杜煜如实回答。
裴从文点点头,猛一拍惊堂木,朝着底下的香兰喝道:“你这婢女胆大包天,竟敢欺瞒本官!”
香兰身体剧烈颤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心中害怕极了。
“来人!将这满口谎言的贱婢拖下去杖责二十!”裴从文沉声下令。
香兰面如死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再无力去辩解。
很快被衙役拖了下去。
苏以微转身看向裴从文,神色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无比讽刺,她问:“裴大人可否还要认定我是凶手?”
刚刚这出变故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苏以微这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裴从文面色难看,只觉得这苏家小姐不过是个闺阁女子,怎生如此厉害?莫非这恢复了容貌之后也转了性子?
裴从文冷哼一声:“即便这婢女有问题,但你也尚未洗脱嫌疑。”
苏以微不置可否,苏元滇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这案疑点颇多,那婢女说话前后矛盾,实在可疑,大人不妨再仔细审问两日,或许能有些线索。”
裴从文冷眼瞧着苏元滇,似乎被苏以微气得不轻,连对着苏元滇也没有好脸色。
“陆大人,这婢女是你陆府中下人,为何说话这般让人生疑?”裴从文没有回答苏元滇的话,却是看向陆正全。
“下官不知。”陆正全皱了皱眉,如实回:“昨晚小女回府不久后就发了病,下官询问过这婢女,她只道是苏小姐因嫉妒之心毒害了小女,其中究竟是何原因,下官并不清楚。”
裴从文面色一沉,冷声道:“既然事情尚未查清,你如何能这般草率?只因信了这婢女一番说辞就认定苏小姐是凶手?”
竟是将过错全都推到陆正全身上。
“请大人恕罪,这事是下官疏忽,小女被人毒害,尚在昏迷之中,是下官心中担忧,这才听信他人。”陆正全朝裴从文拱手,神色隐隐感到难堪。
裴从文起身,从公案后走了下来,思索片刻才道:“如今案件尚未查清,这几日本官会仔细审问那婢女,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苏元滇神色大喜,忙上前一步朝裴从文行礼道谢,却突然听闻苏以微清冷的声音响起,她道:“陆小姐昏迷不醒,我可以救她。”
此话一出,苏元滇愣住。
却见苏以微神色不改,目光看向陆正全,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道:“陆大人,你若相信,我可以救陆小姐。”
“你如何能救?”陆正全盯着她,问:“据我所知,苏小姐并不懂得医理。”
“是啊女儿,你又不懂医术,怎能救陆小姐?”苏元滇震惊之余回过神来,只道苏以微是说些玩笑话,连忙上前劝阻。
“父亲,您相信我。”苏以微目光温和,温柔一笑:“陆小姐中的毒我有办法可解。”
“可你从未习过医术。”苏元滇神色焦急,额头已浸出了一层汗,如今那陆家小姐性命危在旦夕,金陵城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苏以微如何能救?
苏元滇是看着苏以微长大的,这个女儿根本不曾懂得什么医理,别说救人,往常得了风寒也是请大夫前来府中为她看诊,哪会治病一说?
“陆小姐,舍妹中的毒可是那些医馆里坐诊多年的老大夫都解不了,凭你说能救就能救得了吗?真是贻笑大方!”陆彦州盯着她,言语满含嘲讽之意。
“我若医不了,陆二公子能想办法救陆小姐吗?”苏以微反问。
“你!”陆彦州一噎,随即冷笑:“巧舌如簧!”
“我相信苏小姐。”
一如那日在陆府听到的同样话语,男子声音温和但却坚定。
陆绥站了出来,目光看向苏以微,转而又朝陆正全道:“父亲,妹妹病情危重,若有一丝希望都不应放弃,苏小姐既然说能救,我们理应相信她。”
陆正全面色凝重,没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裴从文颇为奇怪的看了看苏以微,只觉得这苏家小姐难道容貌恢复之后不仅转了性子,连着脑子也坏了?
裴从文自然是不信苏以微真能救得了陆瑶。
莫说他不信,在场之人怕是除了陆绥,没有人会信。
“让她去救。”
正在此时,一名年轻男子从公堂后走了出来。
所有人全都将目光投去。
年轻人头束银冠,身穿黑色圆襟绣有云纹图案公服,衣领及袖口扣得笔整,腰间束以一根革带,衣袍剪裁合体,更加衬得他身材笔挺修长,脚蹬黑色饰以精细滚边皂靴,看上去尊贵而威严,无不彰显着男子的权威。
只消一眼,众人心生畏惧,这样令人不可抗拒的气场,实在让人心惊。
正是崔庭之。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下属。
白衣男子唇角含笑,似乎兴致颇高,他生得俊雅,瞧着纯良无害,但一双眼睛却闪着聪慧狡黠的光。
另一名黑衣男子面无表情,腰佩长刀,行走之间威风凛凛,他将手紧紧按住刀鞘,似乎下一刻便要长刀出鞘,不由让人胆寒。
陡然瞧见崔庭之走了进来,裴从文心中一惊,差点僵在原地。
陆正全及杜煜则在前日随裴从文去往城门口迎接这位崔大人时就已见过,此刻瞧见也是一愣,连忙上前行礼。
唯有苏元滇、陆绥、陆彦州不识身份,但瞧见来人气势不凡,衣着尊贵,连裴从文都卑躬屈膝,称呼为崔大人,心中大约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也纷纷躬身行礼。
“既然苏小姐十分肯定自己能解得了陆小姐中的毒,裴大人何不让她一试?”
崔庭之走上公堂,俊美的脸上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对着裴从文说话,但目光却看向苏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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