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烬,到办公室来一下。”
这天下午的课结束后,温烬和周染林笙时就往食堂冲,市一高的学生太多,温烬他们教室又在顶楼,每次去食堂吃饭都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排队都得排十几分钟。
刚跑到教室门口,温烬就被早就等在那儿的姚老师叫住了,心里暗暗不爽,觉得这人真会挑时候,表面上还是装的乖巧礼貌的样子,应了一声慢慢跟在他身后往办公室走。
【帮我打一下饭,和你们一样就行】
迅速打了几个字发在了三人群里,温烬收好手机,敲门之后才进了办公室。
市一高的办公室是用普通教室改的公用大办公室,因为已经是放学时间,不用坐班的课任老师已经回家,剩下的就只有还得守晚自习的班主任还在了。
偌大的办公室,零零散散坐了两三个老师,空旷到正常说话都显得不礼貌。
姚显明让温烬坐下,拉着她先说了些不明所以的客套话,从关心她适不适应高中生活开始问到同学关系好不好,然后又扯到学习上有没有问题,让温烬多来问题不要怕生。
温烬刚开始还能礼貌的一一回复他,到了后来听半天不知道姚显明想说什么就有些不耐烦了,下午课结束到晚上晚自习之间的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虽然让周染他们帮忙打了饭,让别人等自己太久也拖累人家。
微微皱眉,温烬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打断他:“姚老师,您有什么事快说吧,您晚上还得守自习,食堂一会儿没饭了饿着您就不好了。”
姚显明哈哈一笑,夸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是我啰嗦了,抱歉抱歉。”
话虽这么说,温烬却一点都没听出他的歉意,也懒得再和他客套,沉默的和他对视,无声的催促他。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温烬知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稍微打起点精神,睁大眼睛示意自己在听。
“我们学校得订校服,不过不是强制购买,是每个同学自愿购买哈。”他把自愿这两个字咬得很重,生怕别人没听到他在强调一样,说给温烬听,也说给办公室剩下的老师听。
“这个自愿嘛,肯定就得让同学们看看效果,喜欢才购买嘛,可是光凭图片也想象不出穿在身上的效果是吧。”
温烬听他一个人在分析得头头是道,内心莫名觉得好笑。反正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会买的,她想,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姚显明笑了一下,继续说:“如果连实物都没看到,大家就买了,那是不是还是有点强买强卖的感觉呢?就算是学生统一口径自愿,上头见没这么个流程,咱俩也不太好解释是吧?”
是个屁,怎么突然就开始咱俩了,谁跟你咱俩。
在心里吐了个槽,忍住没表现表现在脸上,温烬点头,脑子里全是自己的饭不会凉了吧。
“所以,学校就得选一男一女两名模特,穿上这套校服样品,在今天晚自习时到每个教室去给大家展示一下。”
卧槽。
温烬眼睛突然就瞪大了,满脸尴尬又难以置信:“你意思叫我去?”
姚显明点头,不等温烬拒绝,迅速把衣服从抽屉里拿出来往她怀里一塞:“好了好了耽误你太久了,快去吃饭吧,一会儿食堂没吃的了。”他边说边起身,推着温烬肩膀就想往食堂走。
温烬不着痕迹的拧身,避开他的触摸,眉头紧皱,完全掩饰不了她的厌恶。
“我不去。”也不知是因为要去当模特还是因为恶心姚显明,温烬脸色难看极了,干巴巴的甩出三个字拒绝了他。
“哎呀,你看,这也没别人了,你也不能让我现在再去找其他女同学劝她们了吧?”姚显明对温烬的态度毫不在意,甚至还满脸堆着笑。
“老师是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好看,这不想让你去给咱班长长脸嘛。”
他脸上是自以为温和的笑,说着自己觉得会讨女人欢心的奉承话,眯着眼睛看着温烬。
可温烬分明看到,他藏在眼皮底下的那双眸子,没有一点笑意,反而是阴沉又不怀好意的在自己身上扫荡。
为了之后风平浪静的高中生活,温烬最终还是接下了校服。一路都沉着脸,到了食堂门口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状态,才装作急急忙忙的样子跑进去。
“这儿呢。”
林笙时坐的位置正对食堂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温烬,怕她没看到自己,站起来伸长手对她挥舞着。
温烬走过去,道个歉说自己来晚了,随手把校服扔在了餐桌上。
拖过餐盘扒拉了两口,实在有些食不知味。
周染看出温烬不太对劲,想问她怎么了,却被林笙时拦下了。
“这饭是周染帮你打的哦。”他单手托腮,身子扭成个s型,另一手对着餐盘指指点点。温烬没懂他的意思,疑惑的哦了一声。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不帮你打嘛?”林笙时歪歪头,一副可爱模样。看得温烬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放下筷子配合他:“林妹妹,为什么不帮人家打饭呢?”
边说话,温烬也学着他的样子扭动,在旁边看着的周染只觉得背上一阵寒气,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林笙时见温烬这么配合自己很是开心,咯咯的笑着,发出了打鸣声:“因为人家才不要被别人看到拿两份饭,会被误会成大胃王的,多讨厌啊!”
“那我被误会就没关系是吧!”周染无语了,白了他一眼。
“噗哈哈哈哈哈。”温烬被他们的双人相声逗笑了,刚刚的不痛快也抛到了脑后。林笙时和周染看她笑了,互相对视了一眼,周染偷偷在桌子底下给林笙时比了个大拇指,林笙时表情得意极了。
“哎呀,还说女人最懂女人呢,周染,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嘛。”
他俩是初中同学,但那时没什么交际,高中却因为温烬关系变好了。
长舒一口气,温烬觉得,有些朋友真的很神奇,只是普通的交流就能让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林笙时见温烬完全没事了,才伸手抓过刚刚被甩在桌上的校服样品,发现是女生校服时,激动到不行,明明是坐着的,但却整个人都看起来在跳动。
“这是我们的校服吗?好好看。”
饭菜已经有点冷了,温烬胡乱塞了两口,去放了盘子,回来看见林笙时抱着衣服爱不释手,看来真的很喜欢这个校服了。
他们校服设计超前,2012年,在多数高中校服都还是蓝白运动衫的时代,市一高的校服就已经是西装七件套了。
女生是蓝黑色的西装外套配米棕色的西装裙子,白色衬衣红色领带,黑底绣金线的校徽,冬季款则是多一件酒红色的针织毛衣和纯黑的羊毛外套,也是笔挺的西装款。男士的校服除了上下装和女生校服颜色反过来,裙子换西裤以外,其他都一样。
“这是女生款的,但是男生款的也挺不错。”
温烬提醒林笙时,林笙时却毫不在意:“没关系,我就要女款。”
虽然知道林笙时比较独特,但听到他说这种话时,温烬和周染还是惊讶了。
“这可以吗?毕竟是校服,每天都要穿的,你这么搞不会太嚣张吗?”
周染想象了一下林笙时整天穿个裙子到处逛,脸上表情变得古怪:“姚老师会杀了你吧!”
温烬也跟着点头,劝林笙时:“你上厕所怎么办?穿个裙子去男厕站着尿吗?”
“呀——”林笙时小小尖叫了一声,伸手拍了温烬一巴掌:“说什么呢,小姑娘家家也不害臊。”
额……
温烬,周染尽可能离他远点,脸上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话说回来。”林笙时毫不在意她俩的反应,把话题又带回校服上面:“你带这个是样品吧?怎么,姚老师让你当模特去各班串门表演吗?”
温烬:“猜得真准,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吗。”
见林笙时又要尖叫,周染忙捂住他的嘴巴:“咽回去。”
“温烬你快换上,先让我来一睹芳容。”把周染的手拨开,林笙时神情激动,催着温烬快去换上。食堂有厕所可以换衣服,但温烬却不太情愿:“不要,我社恐,现在换上食堂的人都会盯着我看,受不了。”
林笙时不依,继续磨着温烬,温烬咬死了不答应,正当两人争论不休时,周染一句话就让两人安静了。
“可是你一会儿不还得换上吗?还得去那么多陌生人面前给他们展示,还不如趁现在有熟人可以先习惯一下,也没那么尴尬。”
……
……
好有道理。
温烬完全没办法反驳她,只好扭扭捏捏的去了食堂厕所换上了校服。
出厕所隔间时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像做贼一样缩着身子,确认厕所没人才敢出去。
在洗手池旁的大镜子前照了一下,温烬前后转了几圈,确认看起来并不奇怪,甚至还自己觉得挺好看,稍微鼓起了勇气,一口气跑到了周染他们面前。
还是很尴尬,温烬不敢抬头,因为不想被别人注视,温烬一路都尽量低调。
小小声问他俩:“怎么样?”
然后就听到林笙时的尖叫响破天际,用整个食堂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喊着:“天啊!好!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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