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口腹之欲(已修)

屋内光线黯淡,一个身着军装的金发绿眼雌虫一条腿弯曲在身前踩住桌子,另一条腿在桌沿边垂下慢慢晃悠。左手手肘搭在膝盖上,掌心托着自己的脑袋,右手上下抛掷着一枚铁质的飞镖。

飞镖薄如蝉翼,削铁如泥。因角度的变换偶尔折射出一些寒光。

空间中投射出的光脑屏幕里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非常模糊,是从下往上仰拍的,光线昏暗只能隐隐看见轮廓,屏幕的正中央是一个禁锢雌虫的十字架。

画面中一个军雌倏地挣脱束缚,捆住四肢的绑带在一瞬间骤然断裂,军雌伤痕累累的四肢得以重获自由。他的骨翼已经残缺,身体的平衡被破坏,行动算不上干脆利落,撑着一口气踉踉跄跄地扑向雄虫。

在军雌的冲击力下,二人团抱着滚入了监视器的视野盲区,屏幕里里只留下了空无一虫的受刑架。

雄虫惊恐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断断续续在屋子中响起。

“严非,你要干什么?!”

“我是雄虫,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明天我就送你上军事法庭!”

“哒哒哒…”画面中传来奔跑的声音。

“啊——你怎么敢…”雄虫尖锐刺耳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画面恢复寂静。

时隔良久,被雄虫称为严非的军雌才再度入镜。他手上拿着一块被鲜血浸红的骨翼,鲜血顺着骨翼的边缘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哐当。”严非右手一松,骨翼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背对着镜头走向受刑架。

这时才得以窥见严非整个后背的惨状。身体与骨翼连接处最柔嫩的一层皮肉被利器硬生生削下,剜出极深的裂口。骨翼折损过半,断裂处的缺口平整却参差,像是被刀具一点一点磨断的。

要知道雌虫与生俱来的骨翼是最坚韧的武器,边缘锋利异常,整体密度极高,战场上通过对骨翼的精密操控可让雌虫的战斗力翻上一番,容错率也大大上升。实属进可攻退可守的作战利器。

可如此坚韧的骨翼却被硬生生磨断,足以见下手之虫心狠手辣到何种地步。

与精密操控相对的,是连接身体与骨翼那块皮肉的敏感度。平日里那块区域属于每个雌虫的身体禁区,极其敏感,光是触碰就能引发雌虫的战栗,更遑论用利器将那片肉直接剜下了。

光是想想便让虫毛骨悚然。

严非的右腿好像使不上劲,靠着左腿一步一步地挪着。

他缓慢地绕过受刑架,走到后面的墙壁那停下。面对着墙壁驻足良久。

这才发现那块墙壁上有一个半米大小的窗户。皎洁的月色从窗中探出,撒在严非的眼睛里。

严非身体支撑不住站姿,便靠在墙上,侧脸贴着冰凉的窗户,眼神飘渺,像是透过窗户看见了遥远的未来。

过了许久,月亮被云笼盖,月光不再眷顾这方天地,白炽灯的惨淡颜色再次笼罩整个地下室。

严非慢慢拧过身子,顺着墙壁缓慢下滑,直到坐到墙根。

骨翼不太受控制,严非用手别扭的把它们打开,勉强笼罩了自己半个身子,随后侧耳用脸颊在骨翼上蹭了蹭。

非常孩子气的举动,每只虫小的时候都会被雌父笼罩在骨翼下,轻拍着后背聆听着童谣进入梦乡。

几分钟后,严非动了。他费力地将自己右翼上的一片完好骨翼硬生生掰下,鲜血再度喷涌而出。

但严非仿佛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双手颤巍巍地握紧骨翼末端,将锋利的翼侧对准心口。

“噗。”锐器刺入皮肤的声音传来。

画面上的虫头部缓缓落下,背后的羽翼虚虚掩住身体,羽翼边缘的血液还在缓缓流动。乌云再度散开,清冷的月光照在严非的身上。

满室寂静。

坐在主位上的金发雌虫率先打破沉重的氛围,手中的飞镖唰地掷出,飞镖以极高的速度划破空气,最后一角嵌入墙体,在空气中的镖身还在来回震颤,可见力道之大。

“有趣。”雌虫低低地笑出了声,“这就是我未来的雄主吗?”

雌虫充满愉悦的笑声飘荡在整个房间的上空,在如此沉重的背景下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旁边的黑发雌虫见怪不怪,切换光脑屏幕,投射出另一张地图,一个红点正在向西移动,“无傩少将,这是目标人物所在位置。 ”

被称为无傩的雌虫颔首,面部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单手在桌上一撑,蹦跃而下,右手的飞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把军刀。军刀通体漆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刀花,随后隐没在黑暗里,悄无声息。

军靴一步一步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响声,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精致的下颚线暴露在灯光之下,无傩勾了勾唇角:“饭后消食。”

*

贺砚在淋浴间冲洗完,也没穿衣服,就赤条条的站在镜子面前,对着光脑的个人数据估摸着怎么对身体进行改造。

他不怕被人发现换了芯子,知道又能怎么样?如果真遇到挑事的,他不介意替他们的家长教教他们不要多管闲事的道理。

但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身上的水珠因重力还在向下蜿蜒,镜子里的虫约摸连一米八都没有,肤色苍白到有些病态,除了一张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蛋之外,一无是处。

贺砚伸手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肚皮,估算一下潜移默化变成自己原本身体形态要花费的时间,有亿点点不开心。

还好原主还小,身体还在发育,体形容貌短期内有大变化也挺正常。

贺砚叹了口气,拿起架子上的干毛巾,擦拭头发,不情愿的将锻炼提上日程,给自己的体形变化找到完美的借口。

打开门,浴室中的水雾被门外的冷空气冲散。

贺砚仰靠在沙发背,小腿横侧搭在另外一条大腿上,颇为肆意。指尖偶尔轻点光脑查看这个世界的讯息。

仅凭原主的记忆是无法对这个世界有着客观明确的认知的。原主的记忆富有强烈的个人主观情感,看待事件的角度方法在贺砚看来都有失偏颇,而且原主接触的讯息局限于他个虫的经历与思想,信息量太小,无法分析出太多本质事物。

太阳西沉,月亮逐渐高悬于空。室内,黄色的暖灯并不刺眼,柔和的光线洒满整个卧室。

贺砚关闭光脑,双手交叠在脑后,整只虫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该吃晚饭了。

营养液是不可能再喝了,贺砚就是饿死,从楼上跳下去,也不可能再沾这鬼东西一口。

走到客厅打开冰箱,不出所料,里面除了各式各样口味的营养液一无所有,七彩的试管按口味码得整整齐齐。

舌苔上那股诡异的味道仿佛又回来了,贺砚的眉心不受控地跳动一下,啪的一声关上冰箱门,扭头就向衣帽间走去。

等贺砚从花里胡哨的布料里翻出一件白色卫衣和深色牛仔裤穿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了。

天空呈现一种墨蓝色,各色飞行器化为点点星光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贺砚的住宅距离商业区还有一段距离,走到商区需要经过一个昏暗的小道,远处街道的高空悬浮着的广告光屏流光溢彩,街市上虫声鼎沸,热热闹闹。

贺砚漫步走在街道上,周身的虫基本三两成群,一只雄虫几只雌虫是基本配置。雄虫肉眼可见的身材娇小许多,而雌虫一米八的身高是标配。

周身的人群熙熙攘攘,贺砚与他们擦肩而过,生出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与惆怅。

他上辈子是修真界的一位大能,年幼的时候也被誉为万年一出的天才,才惊艳绝,受千万人的景仰。

别人闭关修炼十载不如他站在林中的一次顿悟,平日吃吃喝喝修为却从未停滞过,一路势如破竹,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速度成长着。

他是世界的中心气运的宠儿。也曾站在世界的对立面,被各大门派合力围剿,最后全身而退。

所谓天才就是如此。与常人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天堑鸿沟。

然后他在得道飞升之际陨落了。可能上天总喜欢跟天才开些不好笑的玩笑吧。陨落后灵魂便到了这个世界,接手了这具作恶多端的身体。

贺砚懒洋洋地跟着人流走着,拐进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发现这里的一个番茄竟标价1000星币的天价,但烹饪设备倒是廉价。

虫族世界制造业科技发达,但培育植株却分外困难,物以稀为贵,所以蔬菜水果的价格高昂,并非普通家庭能够消费的起的。

而贺砚家里别说烹饪设备了,连生火的灶台都没有。

在一个大众普遍靠营养剂度日的社会,你不能指望一只贫民窟靠补助生活的雄子家里有些什么烹饪用具。

一想到还要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运回家,贺砚脑袋都大了。再算算自己虚拟卡所剩无几的余额,大概能买几个番茄?

贺砚不太确定,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深恶意。

算算日子,今天是智子ai匹配婚姻的第六天。

智子ai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工智能,会结合各方面的数据进行推演,并在合适的年纪为匹配度高的虫子指定婚姻,用以最大程度提高虫族生育率。按照惯例,从智脑公布匹配之日开始计时,七天内雌虫必须搬入与雄虫同住,否则雄虫保护协会会对不履行义务的雌虫施以严厉的惩罚。

而原主恰恰好匹配到了无傩少将——一个战功显赫的贵族雌虫。

门不当户不对,也不知道是怎么匹配上的。

要不然等明天带着劳动力来买东西吧,还可以借用一下他的虚拟卡。

作为一个堂堂军部少将,贵族四大家族无家的幼子,存款应该不少吧。

贺砚暗忖忖地估摸着,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正确,决定打道回府。

晚上再喝一次味道古怪的营养液也不是不可以。

贺砚屈服了。

离开光怪陆离的商区,家门前的小巷毫无人烟。只余几盏老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几盏灯隔得非常远,贺砚的影子被拉的足有半人长。

街道还算干净,随手乱扔垃圾会面临高额罚款,路边有垃圾桶,几只野猫晃动着尾巴在其中翻找食物。

贺砚看着流浪猫有韵律摇摆的尾巴有些出神。

“喵~”伴随着猫纤细绵长的叫声,一道不甚明显的破空声被贺砚捕捉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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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口腹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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