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到家之后心情不是很好,虽然身上依旧整洁如初,但依旧去淋浴间冲洗了一遍。然后自己去冰箱里取出一支营养剂,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难喝。
贺砚有种预感,自己的生活也许不会再这么无趣下去了,但也没想到惊喜居然来的如此突然。
第二天一早,贺砚睡的正香,结果门铃响起,001号不断在贺砚耳边重复:“有客来访,有客来访。”
气的贺砚直接拿枕头把1号砸进了墙里。然后骂骂咧咧地套上睡衣打开大门。
门外正是雄虫保护者协会的副会长及其下属,还有被匹配给贺砚的雌虫——无傩少将。
副会长穿着矜贵、配饰繁多,出身于老牌贵族家庭,祖上三代皆是在各领域举足轻重的人物,家学源远流长,极其注重礼仪。看着面前的雄虫只穿了件睡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贺砚还没睡醒,眼神惺忪,头发蓬乱,眼神掠过这两只精致的雄虫心下不耐,准备关门送客。然后瞥到了来访者末端的那只雌虫身上。
雌虫身着白色军装,上有金线勾勒、身姿挺立、双目低垂。
军装扣的严严实实,直接修长的脖颈掩藏,整只虫显得禁欲非常。两肩上佩戴少将肩章,由一颗五角星和自由之翼组成。左胸胸前缀有暗金色的穗带,右胸倒没有佩戴勋章。
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身,顺滑宽松的军裤在小腿处被军靴截断,裤管收进军靴,双脚并拢踩在地上。
雌虫温顺低头露出一小节白皙皮肤,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度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白色的军装衬得整只虫温润如玉,低垂的双眼让睫毛在其脸上投下阴影,勾起雄虫的征服欲与破坏欲。
完全陌生的脸,和诡异的熟悉感。
而贺砚完全相信自己一瞬间的直觉。
这是昨晚的虫子。
起床气蹭的一下全没了,看着面前乖巧温顺与昨晚截然不同的雌虫,贺砚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招呼访客进门。
无傩感受到贺砚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身体一僵,然后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他不认识我,不认识,稳住。
1号还卡在墙里,没法招待客人。贺砚这么懒的人就更不可能沏茶招待他们了。
直接将客人带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抬眼发现协会几人站立在那,面色难看。
贵族教养让他们很难做出没有主人允许自行坐下的行为,而雄虫、协会、贵族这三个身份叠加让他们在任何时候都能受到最高的礼遇,哪里遇见过客人登门拜访主人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下摆谱的。
看他们不坐,贺砚也没招呼,真算年龄贺砚都是他们爷爷辈的了,所以完全没有晚辈的自觉,眼皮耷拉着:“有什么事吗?大清早的。”
气的副会长冷哼一声,心里暗骂:垃圾星出来就是不懂礼数。手一甩袖子一抖,也不纠结贺砚有没有允许了,径直在贺砚对面坐下。
众人落座,无傩拖不下去了。
雌虫进入雄主家中是没有资格与客人同坐的,甚至除非雄主同意,雌虫日常在家也要跪着侍候。雌卑雄尊的社会制度融入在现实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军部少将也没有抵抗的权利。
无傩本可以毫无结缔地跪下的,审时度势这一点他自然懂,行军打仗多年内心的矫情要是还在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但一想到面前这个雄虫昨晚的逗弄,就让他分外抗拒。
昨夜巷子里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内心不断暗示昨晚用了伪装,贺砚不认识自己,强压下内心的愤恨。缓步挪到贺砚脚边,军靴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靠近贺砚的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最后轻轻跪下。
眼睛着向地面,脖子和背部直立于一条线,双腿并拢,脚尖点地,屁股带着整个上半身的重力落在脚后跟上。
贺砚看着手边圆乎乎白嫩嫩的小脸蛋,实在软乎极了,没忍住,伸手捏了捏。
无傩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一下。
坐在贺砚对面的两只虫面色算不上好,但正事还没忘。
贺砚的手继续在无傩脸上作乱,捏上了他的耳垂,微微用力便见耳垂染上春天的粉色。
副会长原本就气的哼哼,看着他还在作乱,气糟糟地站起来,甩了一句:“你们跟他谈。”
袖子一挥,哼哧哼哧地去飞行器里呆着了,边摇头嘴里边念叨:“现在的年轻人是真没教养!”
下属看着副会长离去,面色略微有些尴尬,一边硬着头皮跟贺砚打招呼:“你好,我是白家的白耀。”
白家也算中央星系的新兴贵族了,主要负责研发新型机甲。
白耀是这一代唯一一只雄子,在家族的有意培养下也没有沾染上花天酒地的恶习,而是进入雄虫保护协会工作,副会长看他踏实机灵,便也有意提携,平时都带在身边,算是新生一代雄虫中的青年才俊了。
贺砚手指继续在无傩耳垂上摩挲,眼睛盯着自己手下薄红的皮肤:“有什么事快说。”
白耀被他这命令式的语气给弄懵了,明明他只是一只贫民窟长大的虫子为什么这么嚣张?从进门到现在就跟吃错药了一样。
他之前也曾见过贺砚一面,当时的贺砚堆着笑在他身后恭维着,一口一个白哥叫的可亲热了。还真是被军雌打坏了脑子。
脸上堆起的工作式的笑容也没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听闻你前几天被军雌袭击了,是吗?”
问完看着对面一脸你这不废话的表情,便也没等贺砚的回话,非常聪明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雄虫保护协会对你的不幸遭遇感到非常抱歉。这只军雌的袭击行为极其恶劣,我们希望可以向大众披露此次军雌袭击雄虫的事件,并对军雌的遗体进行回收。”
贺砚也算听明白了,这么一大串官话打下来,核心就是来跟自己要那个军雌的尸体来的。
他也不在意他们想在这件事情上面做什么文章,势力纷争归根结底也就那几种手段,他懒得想也懒得管。
贺砚窝在那面无表情。
白耀站起来,拿出了一张虚拟卡,推到贺砚面前:“这是五万星币。”
啊,送钱的啊,贺砚掀了掀眼皮,身体立起来了些许,不像最开始无精打采的模样了。
白耀心里冷哼一声,见钱眼开。
不料下一秒贺砚身体一瘫,又窝回去了,刚刚的心动仿佛全是错觉。
白耀眼睛抽了抽,心里骂了一句,再推去一张卡,“这里还有五万。”
贺砚用手撑起下巴,靠在了沙发扶手上,“这次袭击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披露在公众面前我害怕。”
白耀心里翻了个白眼,就你这鬼样子,害怕?呵。
嘴上一边开导:“就是因为这样,勇敢的站出来才能给予更多的雄子告诫,让他们不必重蹈覆辙。才能以儆效尤让这类恶劣事件不再发生啊!”
贺砚没反应。
白耀有些尴尬,硬着头皮上下翻动着嘴皮子。内心欲哭无泪,他不知道就一个简单的跟贫民雄虫取遗体的任务为什么会这么难做啊?他不应该被热情的邀请进来,屈尊降贵地勉强喝口劣质的茶以示教养,然后一提要遗体雄虫便双手奉上吗?
哪个天杀的下的命令必须拿到这个军雌的遗体啊?为什么让我来搞一个这么难搞的雄虫啊?阿西。副会长是不是猜到这情况才跑的啊?留我一只虫在这不中用啊。
内心吐槽得正欢快,然后就看贺砚伸出手点了点虚拟卡。
白耀神色一拧,十万星币已经是上头批下来的全部资金了,只是买一只雌侍的尸体罢了,计划里撑死五万星币的慰问金足够了。十万星币还是看在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达成的前提下才批下来的。正常情况下,十万星币够一个家庭喝一年的高等营养剂了。
当即一拍桌子:“贺砚你不要太过分!”
贺砚抬了抬眼皮:“收回去吧。”
白耀喜出望外,觉得这只乡下虫脑子正常了,知道应该巴结他们了:“那军雌的遗体呢?”
“什么遗体?”
“严非,你的唯一一位雌侍,隶属于339军团的下士,星历566年入职,569年被你圈养。”
“火化了。”
“屁,全市火葬场没有收纳过严非尸体!”白耀音量不自主的提高,有些焦急,这是副会长第一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全权授予他完成,万一搞砸了,自己升职的进程就又要慢一截了。
“哦,那就喂狗了。”
“你家没有养狗!”
贺砚皱眉,似乎在为编不出新的理由烦恼。
白耀吐血,狠狠心咬咬牙,又推去一张虚拟卡,这是他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家里怕他在协会需要打点关系特意多给了点,他还没怎么花:“这里还有五万。”
贺砚看了看白耀的表情,知道大概真没了,支起身子喊了句:“1号!”
1号还卡在卧室的墙上挣扎着,没有半点反应。
它那支机械臂不断上下移动,妄图将自己从墙面拔出,但徒劳无功白费力气。程序不断重复,速度不快,但行为颇为鬼畜。
贺砚嘀咕早知道扔枕头的时候就轻一点了,现在还得自己去找那个军雌的遗体,麻烦。踩好拖鞋,留下客厅里一跪一坐的两只虫:“让我找找。”
扭头走进卧室,把在墙上进入保护程序的一号扒拉下来。一号程序混乱,发出电流的滋滋声。贺砚拍了拍一号的头,电流声停滞了一小会,然后继续扰民。
贺砚没继续拍头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给他一巴掌拍回出厂地去了,现在囊中羞涩,已经没有资金再去购买一只新的机器人管家了。
无奈之下,贺砚寄希望于正常人会选择的办法——关机重启。
事实证明,重启是有用的。
一号的电子眼睁开:“主人,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一天前阁楼上军雌的尸体,你放哪了?”
“滴——搜索中。”1号的处理器是很老旧的版本了,处理数据的效率极低。大概过了一百年,1号才在数据库中定位到了相关信息:“在储藏间里。”
贺砚回到客厅,招呼白耀跟着自己去拿尸体。无傩爬行到贺砚脚边,跟随贺砚一同前去。贺砚俯视着身前这个看起来乖顺的虫子,默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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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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