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汉王墓(三)

机械地转过头,石棺里并没有钻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事实上,里头甚至连具尸骨也没有。

在等了半刻钟后,赵意欢捡起了火把,在离石棺半尺的距离停住脚,伸长着脖子,透过眼缝往里瞧。

石棺里只有一把苗刀和一本小书册,蓝色的书封,上头一个字儿也没有,赵意欢纠结了片刻,还是将两样东西从里头拿了出来。

她盘坐在地上,右膝前是书册,左膝前是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苗刀,火把燃烧掉落的灰烬正好落到了两者的之间。

那册子是一本武学秘籍,正是关于剑术的,想来应该是这壁画的主人严新所记。

只是为何要把这两样东西放在石棺中她实在是搞不明白:按理说,墓主若是想直接将闯入者困死,这间墓室的石门早前就不应该打开,直接将她困死在廊道上即可。既入了墓室,这儿应当就有别的通道可以离开,可问题是这间墓室里除了石棺和里头的东西,外加满墙的壁画和文字,什么都没有,难不成这通道在石棺底部?

生死问题在前,她也顾不得什么讲究了,忙钻入到那石棺中。

躺着拔出腰间的火折子,这石棺的四壁原来还刻着东西。

前朝的文字与夏朝的多有差别,特别是那些皇室贵族,常用些生僻的字来彰显他们身份尊贵、天神庇佑,她没怎么念过书,但好在父亲爱收集前人的玩意,上头的铭文倒也还是认得几个的,虽说认不全,但大概的意思还是懂得的,上头说要想离开此墓室,需先找到壁画里的玄机。

除铭文外,石棺两侧差不多在手腕的位置,一左一右各有块凸起的圆形石砖,摸过上头的刻痕,她辨别出来,这左边的石砖上刻的分别是“南”字,右边的石砖上刻的是“北” 字,看样子,这一南一北就代表着一生一死。

还好还好,这汉王还是比较周全的,知晓在石棺上留下线索,不然以她的德行怕是把那本武学秘籍都翻烂了都不一定再看那些壁画一眼,她当真以为这些壁画是为了生动转述那段文字记才画的。

又爬出石棺,赵意欢拿起火把行至第一幅壁画前,几乎是贴着一寸一寸看过去。

这一看真让她看出了什么东西。

第一幅壁画中,那台下倒地的白衣男子执剑仰头,满目惊讶,视线对过去却并不是台上的严新,视线再延申出去,分明对着的是观台上的另一人,着的是一样的装束,只是留着山羊胡,看上去是门派里的前辈长老一类的角色,而在这群白衣执剑的家伙身边有一旗帜,上头写着“玄门”二字。

玄门?她收回火把在这墓室中踱步思索。她应当是听过这个门派的,但在哪里听过呢…

“沈和堇,你这剑术这么高超,直接佩剑就成啊,不擅横刀偏还往上去凑,这不是白送人头,自己找削吗!”

为了保证提案司的战力,提案司一月一校考,选趁手的兵器就成,可沈和堇偏偏不用剑,拿把横刀就上场,结果可想而知,不仅被乘风和御风双双击败,甚至连去挑战周岐越的资格也没有。

回府后的他心情不悦,硬是将赵意欢从睡梦中叫醒,顶着皓月硬生生练到了下半夜。

美梦做到一半,稀里糊涂就陪着练了大半宿,赵意欢瘫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大汗淋漓,夜风送来的凉爽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收回横刀,即便是涨红了脸,沈和堇依然还能耍个花样,刀锋在空中划出几道完美的弧线后才稳落回鞘中,倒了杯冷茶,他憧憬道:“剑术方面我已学成出师,毫无悬念。”得瑟地摇晃了下脑袋,“你不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学遍世间百种兵器,然后浪荡江湖,横刀就是我要掌握的第二件兵器。”

“才第二件!”苦声呐喊过,赵意欢夺下他刚要入口的茶杯,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那你这个愿望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这世间兵器有万般中形态,就你这个进度,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完成这个梦想。”换了个杯子,重新倒满冷茶一饮而尽,抱着个茶壶,赵意欢怕是想给这个蛮子天灵盖掀开,看看里头是不是装满了浆糊,又倒了杯茶,她有气无力开口,“再说了,就说你这个身份,还想浪荡江湖?这些话叫沈宰相听去了,此生,你怕是只能被关在书房里度过了。”

“这你就不懂了,坚持才能成事,我是不会放弃我这个梦想的,”竖起一根手指头,周岐越颇自得道,“想当初,也是在我的坚持下,师父才肯收我为徒的,所以我后来也成为了他最宠爱的弟子。”

赵意欢大小眼:“你确定那不叫死皮赖脸。”

“欸,你这话就不中听了,”眉心一皱,沈和堇知晓她这是玩笑话,便也配合着为自己正名,“想当初我的资质被师父看重,在他身边学习剑术,十年间,我就陆续打败了师兄师姐们。前些年,我跟随他去岳山的玄门挑战,他们的掌门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说我这是不是天赋异禀。”

剑仙李拂爱才,几十年间行遍山川各地,所收弟子也不过十余名,沈和堇幼年便开始学剑,短短十几年便能打败一众师兄姐,甚至能击败一派掌门,在剑术上的成就恐是万人之上,只在李拂一人之下,确实算得上是天赋异禀。旁人夸是无所谓,这赞美之词从本人口中说起来还真是怪怪的。

可这人若是沈和堇,那一切就都不奇怪了。

“哈…哈…”睨着他,赵意欢摆了张臭脸敷衍笑,刻意将笑声拉得很长。

“所以说,你陪我多练练,我要是有一天用横刀打败了周岐越,会记得你的功劳的。”不怀好意的笑笑,沈和堇语重心长道。

“功劳?”耷拉着脸,赵意欢张大着嘴哀嚎,“大哥,我看是苦劳吧!”旋即抬脚就朝着卧房逃跑。

反抗无效,她还是被沈和堇连拖带拽走了,这样的日子足足维持了一个月,等到他后一个月勉强能和乘风打个平手才结束。

那真是睡也睡不好的一个月,赵意欢心里一激灵,抖抖肩,暂时将那段腰酸背痛的日子抛到脑后。

若她没记错的话,玄门在岳山,而岳山正是在雍州境内。

如果这壁画代表的是真相,那么严新可能并没有失手杀死这位玄门中人,他可能是被同门中人害死的。

所以,以生死判定,严新代表的是生,玄门代表的是死,玄门在北方,就是证明那石棺中刻有“北”字的石砖代表死。

可“南”又为何代表生?难道严新是南方人?既然会使苗刀,那应当是蜀地人吧?

收回火把,赵意欢依靠在石棺上聚神凝思,没想个所以然出来,她是断然不会冒这个险的。

火把燃烧油布在这密闭的发出细密的声响。

赵意欢抬眸,余光瞥到了面前的文字,“被苗族姑娘救下…”

灵光一闪,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南”字代表的是生。原来代表生的从来不该是严新,而是那个苗族姑娘,而苗族大部分都聚居在蜀地,也就是在南方。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通道,赵意欢并没有选择躺进石棺后再去按石砖,将秘籍和苗刀收起,她趴在石棺上,重重地按下左边的这块石砖。

随着她按下去的一瞬,密室突然发出“隆隆”的声响和类似机械齿轮转动的动静。紧接着,石棺底部的前端突然掉落,露出个黝黑的通道口。

赵意欢将火下移动了些,却只能映照出一个倾斜的青石板甬道,于她刚刚掉落的那个甬道相比也没什么差别。

有了刚刚的那一遭,她下行谨慎了些,也不似先前那般控制不了速度,背后的苗刀有些长度,抵着青石板,在她蹲下下滑时也能给予一些缓冲。

她原是不想带着这些东西的,苗刀太沉,她不适合学这本秘籍,还不如放在墓穴里等着有缘人来取走。但一想到师父没告诉她上头要挖汉王墓干什么,外加宇文拓那个家伙与七杀门有关,甚至还想抢她手里的缚龙索,她就觉得将这本秘籍留下实是不妥。若说上头觊觎汉王墓里的金银财宝,拿去济贫,这事儿都有些猥琐,那要是私藏这些秘籍,落到像宇文拓这样的家伙手里,那可真就是大大的不幸了。

思及此,累也就累些吧,她跟宇文拓可不是一类人。

约莫滑行过了一刻钟,她发觉甬道渐渐没那么斜了,空间也开阔了些。背上的苗刀压得她的腰有些难受,她索性就直起腰来,伸展着脖子,一步一步向着甬道尽头探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右脚探出去的质感不再是青石板路,重新点燃了火把,她这才发觉自己又到了一间新的墓室。

只是与上一间不同的是,这间墓室并没有石棺,甚至出口就在对面,但这间墓室的面积足足是上间密室的三倍,左右两面墙壁上还有上中下密密麻麻的小孔。

赵意欢揉着脖子,已经大概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机关。

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飞蝗石,蓄力打在地面上,下一刻就有无数支泛着寒光的冷箭自小孔中射出,这数量,足以把一个人射成刺猬。

接着等了片刻,见除了这些冷箭外没什么花样,赵意欢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对付这种机关,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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