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纠结后，宋瓷还是决定去，便没发消息请假。
操场上，宋瓷踩点到达。
一张小脸完全未施粉黛，唇色有些苍白，手不着痕迹捂着肚子，试图降低存在感。
此时F队已经全员到齐，包括姜辰轩。
只是不知为何，姜辰轩的额角有着些微的汗水，几缕发丝因此有些沾湿地黏在额角。
明明训练还没开始不是吗？
宋瓷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当是可能已经热了身什么的。
节目的录制在进行，不过不再是直播的形式，等到比赛日，节目组才会开启直播，随后再在比赛结果出来后，上线这段时间剪辑好的素材。
有种先给结果再给过程的意思。
姜辰轩的目光不着痕迹落在宋瓷身上，眉头微蹙，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今天第一天训练，大家自由活动，量力而行。”男人淡淡开口。
“啊？这么好？我之前听说BQ的训练都是5圈起步呢，感谢叉神高抬贵手！”汤盈盈始终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模样，率先开跑。
陈娟儿一身粉色运动衫，盯着姜辰轩看了几眼，嘴翘着，似乎不太开心，像小公主傲娇地闹脾气，许是因为昨天加好友屡次被拒绝的事。
此时，只见她一言不发慢慢跑开，虽然眼神还是在姜辰轩身上黏了几秒。
F队里的两个男生也都一个个跑远。
只剩下姜辰轩和宋瓷。
姜辰轩左手拿着训练记录本，右手揣在外套的兜里，朝宋瓷走近，脚步迈得比平时大些。
“给，去休息吧。”
看到姜辰轩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暖贴时，宋瓷那双杏眼不由睁大了几分。
姜辰轩他是神吗？怎么看出她来姨妈不舒服的？这看出来就算了，问题是怎么这么随手就从兜里拿出暖贴的？！
现在可是春天，正常人谁身上随时揣着个暖贴啊？
看着递到面前的暖贴，宋瓷手指缩了缩，最终还是朝着他伸出手去。
她这次带来的行李里面没带暖贴，姜辰轩手里的，正好解了她燃眉之急。
“谢谢……”
宋瓷捏着手里的暖贴，发现竟然这牌子和包装都还是几年前的一款。
-
那时候，姜辰轩的课桌里总是塞着几片这样的暖贴，冬天冷的时候，或是肚子痛的时候，宋瓷每次都顺手就从他抽屉里拿。
有意思的是，这暖贴好像永远都用不完一样，每次拿，每次都有，那时候宋瓷还和姜辰轩开玩笑说他家是不是卖暖贴的。
但姜辰轩只是笑了笑，说了句“要用就自己拿”，然后抱着篮球飞快离开了教室，像风一样的少年。
-
“愣着做什么？”
男人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将宋瓷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二人面对面站着，早晨的风有些冷，但宋瓷却只见姜辰轩的发丝被吹起，而自己身上只有零星的风吹到。
他站的位置，刚好替她挡住了大半的风。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大概是无意的吧，毕竟他刚刚过来就站定在这个位置了，也并没有挪过。
宋瓷抬眸看着姜辰轩这张脸，他却不自然地扭过了头去，然后看起了手中的训练记录本。
“今天算你请假一次。”
男人的声音不容任何质疑，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在本子上勾画了几下。
摄像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由远及近来到了他们面前，此时在镜头后一副吃了屎了表情，多少是有点无语。
他跑过来是为了看这一幕吗！又不是教导主任和学生，但记请假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宋瓷也是愣了下……
早知道最后还是算请假了，那她还特地跑过来一趟做什么？这不是白跑吗？还不如十多分钟前直接给姜辰轩发消息请假呢！
“谁说我要请假了……”
宋瓷觉得来都来了，白跑一趟怎么想都有点亏，而且，她还没开口说要请假呢！姜辰轩干什么给她做了决定？
看着女生撅起嘴，明显是有些小情绪，姜辰轩写字的手停了下，一言不发合起本子。
若是摄像老师对准纸页并且放大镜头的话，会发现他记录的哪里是请假，而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这天的日期，还画了个五角星表示重点。
可惜他已经被刚刚的情景给整失望了，正抬着摄像机物色别处，搜寻着潜在的热点。
余光瞥了眼已然转身的摄像，姜辰轩抬手，像是撸狗一样摸了摸宋瓷的头发。
“身体要紧，听话。”
姜辰轩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行为有所不妥，手僵了下，便悻悻收了回去。
此时摄像老师目光再次飘过，与方才的一幕完美错过。
“还有，BQ晨练不允许空腹上阵，你现在去食堂还能顺便和小龚探讨下不吃早饭的后果。”
若说第一句话还带有几分冰雪初融的温柔，后面却又变得非常之“老大”。
BQ的老大，在对付队里的几个弟弟时，总是自带威慑力，明明声音语调都正常，但就是让人不敢不听。
宋瓷心虚了……
因为差点来不及来操场，所以她确实没吃早饭。
可是，纵然姜辰轩扯开了话题，刚刚被摸头的感觉却还未消散，他许是无心之举，因为以前他有时也会摸她的头。
但那是以前。
宋瓷注意到了他方才一瞬间的僵硬，所以……对刚刚的摸头，她是该刻意忽视，还是对此做出些什么反应呢。
“马上就去吃！”宋瓷先应下了吃早饭的事，随后，眼神闪了下，状似无意提起，“姜辰轩，你刚刚摸我头的动作，也太像以前摸伍伍了吧。”
她本就打算问问姜辰轩伍伍的事情，正好借此机会说了出来。
“我看到了你朋友圈的背景图，那是伍伍对吧？”
看着宋瓷那迫切想确认的眼神，姜辰轩顿了下，喉咙里发出“嗯”的音。
对这个结果，宋瓷并不意外，她知道自己不会认错。
她意外的不过是姜辰轩竟然还一直养着伍伍。
毕竟人非草木，养久了怎么也会养出感情来，所以姜辰轩才一直把伍伍养到现在吧。
但那是他们一起捡到的小狗狗，宋瓷还是忍不住想，会有一丝丝她的原因在里面吗？看到伍伍的时候，还会想起他们曾经的过往吗？
还是说，伍伍只是伍伍，并没有承载其他的什么。
“几年了，伍伍都长这么大了，过几天就是伍伍的生日，我可以…看看它吗？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宋瓷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哪里有半分愿意“算了”的意思。
“可以，但不吃早饭的人除外。”
男人语气平静，撂下这句话后，没再继续站在原地，而是往跑道走去，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宋瓷赶紧去吃早饭。
得到应允，宋瓷开心得蹦了起来，突然肚子一阵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还肚子痛来着。
竟是激动得连痛都忽略了。
不管是永远不缺的暖贴，还是摸头的动作，又或者是养着伍伍的事，宋瓷忽然觉得，姜辰轩好像还是以前那个姜辰轩。
心底的那一丝压抑的热望，好像又不受控地冒出了一丝火苗。
——
食堂。
宋瓷一过去，果然看见小龚在吃着早饭。
这个点大家都在训练，食堂里只有他们二人。
“女神？你怎么也来了？”小龚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那啥…我没吃早饭又被老大逮住了，他让我稍微吃点再过去，那边他帮我带会儿队，你…不会也是没吃早饭被逮了吧？”
宋瓷点点头，然后便迎接了小龚同情的眼神，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我们食堂的油条和豆浆特别好吃，你可以尝尝！还有包子也不错，还有还有，小米粥也是！”小龚热情推销起来。
等宋瓷端着餐盘在他对面坐下时，龚飞一眼注意到了宋瓷手里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暖贴的包装。
“女神……这个暖贴，是你的吗？你用的？”小龚指着那个包装，一张娃娃脸满是惊讶。
“我正要急匆匆出门去操场那会儿，正好看见老大跑了回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呢，结果他翻箱倒柜从一个抽屉里找出个什么，就又着急忙慌出去了，招呼都不带和我打个。”
小龚的话极其密集，对宋瓷发出疑问后，都不等她回答，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然后我好奇过去看了眼，抽屉里就是一盒暖贴，我还寻思他用暖贴做什么，原来是给你啊。”小龚边吃边说。
握着勺子的手停靠在那碗粥的边缘，宋瓷一时间没说话。
原来，并不是有什么哆拉A梦一样永远能变出暖贴的技能，也不是什么永远随身带着，他是特地回去了一趟。
难怪当时见姜辰轩就发现他额角有几丝汗水，原来是这么来的吗。
是为了她，而特地回去拿的吗？
但宋瓷还是很惊讶。
姜辰轩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也并没有给姜辰轩说过身体不舒服的事情，甚至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她想不明白，姜辰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宋瓷更想不明白的是，姜辰轩这样做是为什么？
心底的那株小火苗，好像即将要不受控地熊熊燃烧起来，顺着名为姜辰轩的引线。
“不过老大好像拿了两片来着，”小龚已经在擦嘴了，毕竟他好歹也算是BQ这边的教练之一，吃完还得赶紧过去操场，“那我先走了！”
小龚走后，食堂只剩下宋瓷一人。
搅着粥，宋瓷试图克制下那咔咔乱烧的火苗。
期间，一个念头闪过——
两片吗？但好像看他外套的口袋也不像还剩一片的样子啊。
但也只是一瞬，便被心底的热浪一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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