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声机被啪嗒一声作停,悠扬的乐声乍断,文悠悠收起闲散的表情,冲来人点头微笑。
保养得当的皮肤分外紧致,完全看不出确实的年龄。
“黎夫人倒是年轻。”
文悠悠客套地笑了笑。
黎倩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倒也接了这句恭维:“哪里哪里,文小姐才是正值年轻。”
结婚以来,倒是很少听见有人这么称呼了。
有趣。
文大小姐不是个喜欢闹腾的主,因而订的包间既雅且致,正好满足两人谈话的需求。
菜单被她轻轻推到对方面前,红唇轻启:“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这家不说有什么出彩,但至少没出什么差错,很多口味都掌握的很好。”
言语之间,全然没有对即将商谈要事的急切。
黎倩挑了挑眉,没做推诿,随意翻了几页便搁在一旁,微微笑道:“我倒没什么忌口的,文小姐是个爽利人,自然出不了差错。”
意料之中的回复。
文悠悠眨眨眼,明眸善睐,爽快地伸出手,道:“您好,文悠悠。”
黎倩掩唇轻笑,手柔柔地握上去,干脆利落:“黎倩。”
算是初步交换了信任。
文悠悠心里叹了口气,琢磨着开口的用词。
黎倩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软酒,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酒水化作稳定的水流“噗呲噗呲”倒进杯里,女人眉眼专注,动作干练。
她的手很稳,两杯将将持平,几乎很难看出参差。
“多谢。”文悠悠散了再做客套的心思,双手接过酒杯,倒把黎倩看笑了。
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文大小姐忽的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这么标志的姐姐,我真想象不出来你有这样的丈夫。”
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马凇的嫌弃。
黎倩一时没忍住,捂嘴吃吃地笑出来,摆摆手,神色轻松道:“年轻时谁没瞎眼过。”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压下怪异的神色,正经道:“既然都将照片送到你手里了,还有什么好怀恋的?”
如此一来将态度表的分明。
她处理麻烦的手段一如潺潺落下的酒水,稳中有进。
文悠悠托腮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会,便不再绕圈子,一刀切入正题:“那么黎夫人,你的需求是什么呢?”
黎倩的笑顿了顿,“谈不上什么需求,算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能够及时止损吧。”
这么多年,她累了。
一次又一次地处理烂摊子,换来的结果是逐渐被推离权利中心。
凭什么。
于是她没做干预,第一次泄露的照片勉强算是处理的及时,她心里多少留了个底。
于是第二次,她找上对方专门盯梢,既能拿钱,又能发展本职工作,那个人笑得眉眼飞起。
本以为多少会经历些曲折,毕竟那个圈内的多少都爱跟金导粘一块拍个戏,有时候可以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烦,还能在大导面前露个脸,何乐而不为?
令她颇感意外的是,这次的偷拍却没受多大阻力,水到渠成般轻松。
对方不是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却是微微一笑,像是纵容一般,头也不回地忘了。
后来的事情就轻松了,那个人算是机灵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将手里的东西发挥最大作用。
于是一叠高清的照片刚被洗出来就送到了文悠悠手里。
最后借着轧戏这一点抛砖引玉,成功揭开她背后的人物,养的娇俏的金丝雀此刻吃了大亏,随即而来的对家紧接着甩出一堆真假参半的黑料。
自此,局已成立,静候佳音。
一顿饭吃的尽兴,两人都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再见,黎小姐。”
文悠悠拎着限定的新包含蓄地朝她挥了挥手。
黎倩颔首,笑不露齿:“Goodbye~”
事情如预期中那样暗中发酵,最后在某一天终于破土而出。
嘭!
炸的人措手不及。
此时黎倩正带着儿子登上回国的航班,慵懒地支着头,看着万里高空上的云卷云舒,神情说不出地惬意。
大难临头各自飞,倒不失一句妙语。
一旁的青年利落的从背包里拿出毯子,抖开披在女人身上。
“妈,你注意点不要着凉了,本来身体就不好。”
黎倩温婉地笑笑,拍拍他的手,“不担心,这才哪到哪。”
他于是不再说话,心里暗自思忖。
母亲自来有自己的安排,就是对自己忽略了许多。
李汍心里叹了口气,暗地里的涌动他多少察觉到了点,父母的事情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又该插手多少。
烦躁的头痛。
穆显承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将手中的外套一把抛在沙发上。
“怎么了?”
寻声望去,越秉文正好倚靠在墙上,许是被他盯着,掩饰性地扶了扶眼镜。
一架银框眼镜横在他的鼻梁上,稍显锐利的眉峰柔和了几分,眼里的情绪看的不大真切。
“没什么。”穆显承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温和地笑笑,又问:“倒是你,要出门?”
印象里很少见他带这么正式的眼镜,平常出行也多带隐形,今日倒是稀奇。
越秉文眉头一皱,朝他走去,顺手将外套拎起挂在落衣架上。
“倒也说不上。”
一路拉着他按到沙发上,他这才神色古怪地回答。
穆显承静静听着,只感觉一双手指扶上他的耳朵,食指按着太阳穴轻缓地揉起来。
力道适中,轻缓渐进,出人意料地舒适。
不过没一会就被穆显承扯下来握在手里揉了揉,语气中带着嗔怨:“好了好了我没事,倒是你平常用手得小心着来,这是想腱鞘炎又复发吗?”
越秉文听着心中慰贴,面上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倒也没那么金贵。”
说着一边暗自叹气一边将手抽出来,决心讲个明白:“说吧,你这是遇见什么麻烦事了?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瞧瞧。”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越秉文见他不作反应,环着他的头轻轻按进怀里摇了摇。
穆显承只感觉脸擦着柔软的针织衫,却带着心神开始晃荡起来。
“……”
半晌,他闷闷:“干什么?”
似是不解,却也未阻止。
越秉文打趣道:“你听见回响了吗?”
“什么?”
越秉文恶人做到底,边翻白眼边回他:“某人脑子里的水呗。”
穆显承嘴角一抽:“……”
好啊,这等着他呢。
他用了几分力气,拉着对方坐下,语气幽怨:“那怎么办?”
说着像是十分担心,又接了句:“你可得对我负责,概不退货。”
手捏地紧紧的,倒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还没等他答,幽幽地加了句:“万不能像当初一样丢下我跑了。”
“毕竟现在都睡在一张床上了。”
“……”
天道有轮回。
越秉文抽出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穆显承瞅了他一样,偏过头不作表示。
显然是等着他解释。
毕竟跟自己见面都很少见他这么打扮过。
也不知道是去见哪个狗男人,想起来内心就一股无名火。
“是打算去接你下班来着。”
“……”
很好。
好极了。
苍天饶过谁。
越秉文只见自己男朋友神色稍霁,不过一瞬却又古怪起来。
“?”
“本来是想着先去花店挑束花,然后改道过去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去接他是筹谋了很久,买束花却是临时起意。
因为好像要到对方生日了。
当时瘫在沙发上思考了许久,抬脚正要出门的时候,碰巧看见对方回来。
转头就是眼前一黑,只得靠在门框上缓缓神,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穆显承斟酌着语气,郁闷道:“文小姐的父亲最近有点奇怪,好端端地竟然劝我拓展一下见地。”
言辞中颇带关切。
越秉文心头一跳,嘴角抽了抽。
这是想当一回孙权,提拔一下看重的人,然后呢?
然后凑鸳鸯。
凑谁?
自下有一闺女,文大小姐青年时期远赴D国,倒是不曾沾染过婚配。
越秉文心中了然:“文小姐知道吗?”
“她有对象了,我也是。”
穆显承点出重点。
“我知道啊。”越秉文狐疑地盯着他,“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
穆显承不带感情地抽了抽嘴角,恨不得现场给他鼓掌。
“没了。”
他妥协。
“嗯,那不就得了。”
越秉文摊手,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嘴角一弯:“不过也是,大好青年,前程锦绣,怪不得想牵红线呢。”
说着说着,眼睑不自觉下垂,带着一丝丝哀怨:“穆显承,你好大的魅力啊。”
显而易见的醋味。
穆大教授眉头还没来的及舒展,又听到:“怎么,在想我终于吃醋了?”
“……”
温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耳边传来,越秉文不知什么时候靠拢他,唇角擦着他的耳垂一触即发。
仿若引诱般:“是吗?”
“!”
尾调的笑意蔓延开来,逗的他耳尖嫣红。
越秉文眨眨眼,被打断见好就收,没想到直接被一股力拖到对方怀里。
他有一瞬间的发懵,甚至来不及反抗。
然后他的腰被扣紧。
“?”
眼睛被摘下,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
最后感觉到的是唇上的温软。
“?!”
不过一刹那,他瞪大了眼,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结果,极尽震惊。
像是被识破计谋的狐狸,澄澈的杏眼瞪地圆圆的,此刻却掩饰不住的炸毛,应了那句“恶人”有“恶”报。
“唔——”
好不容易推开,又被吻住,难舍难分。
“……”
他的手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宛若顺毛。
见抵抗无效,越秉文识相地收了力气,眼神逐渐迷离,弥漫出水汽。
“还来吗?”
穆显承咬着他的耳骨,呢喃着问。
来什么来?
趁着对方/泄/了几分力气,他马不停蹄地挣扎出去,坐得离他远远的。
眼尾染上艳色,瞳孔里的复杂溢于言表。
他掩唇低低咳嗽几声:“那什么……说正事。”
话题不可忽视的生硬。
穆显承将眼镜递还给他,压下内心的冲动,摸着唇万分无奈。
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可就不好哄回来了。
月饼:逗狗ing[垂耳兔头]
被狗咬后——
月饼:不嘻嘻
橙子:嘻嘻[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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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勉作意外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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