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截杀

林间小道上,三道人影、两匹老马、一台破车正慢慢前行着。幸亏路上别无他人,不然定会被这奇怪的组合吸引,驻足观看了。仔细一听,这伙人还发出了吵吵嚷嚷的声响。

“我说高管家,你买的这饼子也太硬了吧!怕不是被那黑心店家骗了,给你陈面充数?”蒋勤手里拿着一个黑面饼,上面两排清晰的牙印。

“呸!我虽然年龄大了,但是眼睛没瞎!”高天乔皱眉,大声反驳:“再说你年纪轻轻,怎的和没牙的老太太似的,这么软和的饼子都咬不动?”

蒋勤正欲发作,被行珂打断了:“蒋护卫,路上条件苛刻,先凑合吧。等到了洛州城内,我们再寻些好馆子尝尝。”他递给蒋勤一个水囊:“饼子泡水好些,我刚试过了。”

高天乔赞叹道:“到底是我家小公子,宅心仁厚,生了副菩萨心肠。”斜眼瞟了蒋勤:“有人倒是幸运,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还能全须全尾地坐着吃饼!”

蒋勤难得的没有出言相斗,看了行珂一眼,他沉默着接过水壶,低声道:“多谢公子。”

对行珂,他总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大半天才翻过一个山头。这几人似乎是累的够呛,连带着后面两匹老马也气喘如牛,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擦擦额头上的汗,高天乔转向行珂:“小公子,今天怕不是要露宿。”他看了看天边的通红的晚霞,幸亏这两天天气晴朗没有下雨,不然就有得罪受了。

“无妨,露宿能欣赏到这落日余晖,夜晚满天星斗,也是不错的。”

三人寻了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将马车停下。这时的天色还没完全黑透,赤红的太阳挂在山尖,欲落不落地散发着最后的余热。行珂只觉得此时的阳光是一天之内最舒服的时候,衬上晚风习习,他闭上眼睛感受山林旷达,真是轻松惬意极了。

但蒋勤总觉得不对。

野风穿过树林,发出阵阵树叶摩擦的轻响,但其中却有两处不同寻常的声音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是地上枯枝被踩断发出的脆响。那声音很细微,而且响过两声后就停下来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藏在了周围茂密的树丛后。

蒋勤毛骨悚然。他想起了前日高天乔说过的话----林中视线不好,可能会有危险的野兽。怕不是有熊藏在周围,等天完全黑下来再袭击他们?蒋勤寒毛直竖。

他掏出火折子利索地点着了篝火,小小的火堆驱散了脚下不知何时升起的白雾。“老高!快来!”蒋勤手按在佩刀上,紧张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高天乔也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事走了过来。“总觉得附近有什么东西。”蒋勤没有回头看他,小声说:“你包裹里可有铃铛?”铃铛声驱熊,也不知是他从哪里听来的方法。

“铃铛?”高天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身上没有,但马上挂着。”看蒋勤如临大敌,不由得也被他情绪感染。他慢慢后退摸到马身,将那脖颈上系的铃铛一把扯在手中。“小公子快过来!”他开口叫道,两人一左一右将行珂夹在中间。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行珂暗自咽了咽口水,看着二人警惕地和那不知名的危险对峙。

低矮的树丛突然一阵响动。嗤的一声,蒋勤佩刀出鞘横在胸前。

一只油光水滑的大老鼠就在众人的目光中从树底钻了出来。也不知那老鼠吃了什么,生的像个吹涨了的气球,见到这么多人也不急着逃跑,用绿豆大的小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们。

行珂一时间竟有些想笑。不是在笑他们三人对一只老鼠如临大敌,而是这只老鼠的身形像极了他那只见过两面的六皇兄。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只大耗子!”高天乔凉凉地揶揄蒋勤:“蒋护卫怕不是那日被江湖人吓破了胆子,过于敏感杯弓蛇影了吧!”

不对。蒋勤眉头紧皱。再大的耗子,再肥的田鼠,也不能一脚就将枯枝踩断发出声响。突然,他余光扫到了什么----

“公子小心!”他本能的一拉行珂。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

一道寒光打着旋儿呼啸而至,直直钉在行珂刚刚站的地方。

那是一只银钩。

银钩钩尾还在微微颤动,可见其中蕴含暗劲,若是挨上一下非死即残。“好恶毒的兵器!”高天乔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人,出来!”

见行迹败露不好再藏,从灌木下的阴影中走出两个遮头蒙面的黑衣人。正是那日他们从驿站离开后追击而至的那两人。

但三人并没有见过他们,只道是落单的山匪,见他们人少,瞧上了车内货物。“两位好汉。”高天乔上前向他们一抱拳:“我们才出发不久,银钱带的不多,车上货品大部分也分给路上灾民了。若不嫌弃,剩下这部分留给二位,只求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他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破财消灾,但没想到那两位“山匪”并不领情。

“哦?原来你们也遇到了那群人?”开口的是一道女声:“破破烂烂,我还以为是丐帮开会。”另一人也出声了,眼睛看着高天乔,话却是对行珂说的:“见过十三皇子殿下。”

这人竟一口道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从宫里来。”行珂语气中听不到情绪。他的手搭上佩剑:“是哪位兄长叫你们来杀我?”小时候在宫中遇到的危险不止一件,但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直接的刺杀。

“殿下见谅,这世道不太平,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混口饭吃。”那黑衣男子笑笑,腰间弯刀被他缓缓抽出:“要怪,就怪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吧。”那黑衣人起手姿势怪异,刀背朝下,另一只手藏在身后,不知是什么路数的武功。“和他废话什么!”那女声又响起,又一只银钩被她握在手里。

刚才她以双钩之一暗中偷袭,本想趁机一举击杀其中一人,形成二对二的局面。但那神神叨叨的侍卫反应倒快,害她丢了兵器,现在武功大打折扣,不由得急躁了些。

高天乔挡住行珂,双手捏成拳头端在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两人:“两位好汉,我家殿下在朝中没有一丝势力,无依无靠一个孩子,对阁下的主人没有任何威胁,何必苦苦相逼?”

那黑衣女人嗤笑一声,不想和他废话,足尖点地向他们扑来。那银钩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如同毒蛇的尖牙,又似飞鹰的利爪,只取高天乔面门。高天乔面色不变,双腿一沉稳稳扎下马步,侧头避开银钩锋芒,一掌向那黑衣女人肩膀拍去。

那女子见他动作,面罩下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得手了!要知她手中并非长剑,而是银钩,这一钩只需微微转动方向向内一送,就能从这人耳后刺入,再从天灵盖钩出,将他大半个脑子扯出来。她用这一招不知害了多少人,总是屡试不爽。每每看到那些凶神恶煞、因为她是女流之辈而轻视的彪形大汉被一钩钩去性命,内里汤汤水水撒了一地,她总是兴奋异常。

但俗话说得好,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早。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横空而来,斜斜地从中得了空挡袭来,正卡住那致命的钩尖。接着那长剑往后一错,顺势卸了她力道,将银钩隔开了。变故来的太快,那黑衣女子眼前一花,只来得及看清那长剑上刀刻般的剑铭----须臾。

与此同时,高天乔掌风已至!

甫一挨上,那黑衣女子只觉得对方内力绵长深厚,重逾千钧,她承受不住这力道,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后飞了数丈,再爬起时面上一阵青红交错,显然是受了内伤。

“芸娘。”那拿刀的黑衣人倒是头都没回:“这伙人不好处理,一定要小心。”刚才这其貌不扬的老头一掌石破天惊,显然武艺不凡。而他背后的小皇子虽然年轻,但目明心慧,出手如电,四两拨千斤间便化解了芸娘杀招,也不是个能轻松拿捏的人物。

行珂卸下了致命的银钩,却丝毫没见轻松,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神情紧张。刚才芸娘那一钩力道巨大,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差一点就脱手而去了。

“小少爷好身手!”高天乔虽然脑后没长眼睛,但想来也是行珂替他化解了当下危机。

“没错,没错。”回应的竟然是那黑衣人,他姿势不变,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没想到这个‘无依无靠’的小皇子竟有这种功夫,真是得遇良师。倒显得我们情报不足了。”

行珂听了这话,面色不改:“承蒙阁下夸赞,宫中危机四伏,我只能学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以防被不知名的暗箭伤了性命。”那黑衣人微微一笑,突然一把扯下自己遮脸的面罩。

“二哥!”芸娘惊呼一声。现在他自己去了遮蔽,这不叫这里人把容貌看了个清清楚楚?

“无碍。”被称为“二哥”的黑衣男子出言安抚了芸娘,接着面向行珂三人:“自古英雄出少年,小殿下这年岁就有此等胆识,在下也就不做那些小人行径了。”

见他面目,几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人脸上横贯一处刀伤,几乎将他脸部从中间横着劈开,面上鼻子的位置只剩两个深深的孔洞,整个面孔都显得怪异、恐怖。见他们神色,那人似乎很满足,抚了抚自己的脸:“十几年前叫人差点从头一刀劈了,但好在留下这伤痕的人早已死在我刀下。”接着,他提起掌中弯刀:“此刀名唤‘饮血’,不知今天有没有机会,尝尝这皇室之人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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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刘北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