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经年

街的那头歌舞升平。

突然一声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显得很不和谐。

“砰——”

最后一个人也被扔出了小巷,半边纹着青面虎头的脸血糊了一片,被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弄得失去了威严。旁边先他倒地的手下殷勤地拖着一条断腿过来撑起他半边身子。

老大双眼发昏,全身胀痛,舌头在嘴里搜罗搜罗,还吐出一颗沾血的大牙,呸一下吐出老远,正好打在慢吞吞走出来的少年脚边。

少年一身灰t黑裤,很小心地注意着没有往上溅东西,手指缠着一卷绷带,正慢条斯理地往手腕上重新绕圈圈。他低头看了一眼那颗带着虫蛀的鲜血淋漓的牙,不怎么走心地说了一句:“抱歉。”

他们之间闹矛盾,不说一日三餐,也是一周保留节目,打得有来有回。圈里不成文的规矩是嘴里说的和手上做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东西,认真你就输了。经年的抱歉仅仅来源于二姨强塞进他脑子里的素养。譬如这次,他一边说抱歉,一边揪着瑟瑟发抖的老大的衣领,单手毫不费力地把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牙掉了啊?得要医药费吧?”

“不不不……”老大扒拉着他的那只手,磕磕巴巴地辩解,“这次是我们自己找茬,我们自己负责,自己负责……”

“哪次不是你们找茬?!”经年面色一暗,揪着他衣领的手改成扣住他脖颈,玩得一出好变脸,“再被我撞见像上次那样去酒馆闹医药费,就等着去地底下找你们虎哥要钱吧!”

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捂住自己的伤口,经年这一番狠话下来,他们感觉自己的伤又痛了不少。

“别再来沾我晦气,赶紧滚!”

他一扬手,把老大扔去和他那颗倒霉牙齿排排躺,又装着满脸戾气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终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其实挺赶时间。赶着回家跟二姨吃饭。

半路杀出一堆找打的,到时候迟到了,又要被二姨揪着耳朵骂了。

-

经年乖得像小白兔,长得也一副小白兔样,全花巷都知道。

经年一般不轻易打架,但是拳头硬得很吓人,全花巷都知道。

经年环顾了自己一身,确定看不出什么异常,溜达着进了花巷。一路上都有居民跟他打招呼,他背着手微颔首,一副小领导样,装了没一会儿又破功了,嘻嘻哈哈地跟小伙伴边走边闹。

回家之前,他照例先绕去二姨的那一片烧烤摊,日落还露了半张脸在山头,这里已经隐隐有了要沸腾的趋势。经年一眼就看到了围着围裙忙进忙出的他们家的二姨女士,无奈地迈步走了过去。

二姨正忙着给顾客张罗长菜,摊前突然立了一位身量高挺的男孩子,日落打在他头顶翘起的发丝上红亮亮的。他探头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抓了一根烤鱿鱼。

“饿死鬼投胎了你真是!”二姨眼疾手快,一巴掌准确无误地拍上经年的手背,经年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被二姨女士的怪力打得嗷一声惨叫,“这是给人客人的,你吃了我还得重新烤!诶你来得正好,把这两盘给那边那桌送过去。”

经年认命放下烤鱿鱼转去端盘子,走之前他问:“我们今晚又不回家吃饭了么?”

二姨把手往围巾里卷卷,然后伸出魔爪开始蹂躏经年毛茸茸的头:“抱歉啊我们家小经年,客人实在太多了,要不今晚也去小酒馆跟伙计们一起吃吧?二姨出钱当请你们了。还有——你又跟人打架了吧?!我一看你这就不对劲!”

经年骇然大惊,再怎么小心也瞒不过二姨这堪比天眼的眼睛,连忙摇晃脑袋摆脱了二姨的手,溜走之前留下一句:“你也要记得吃啊!”

“啊对了……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要跟你说,今晚辰也来的啊!”

“……什么?”

“什么?!”

经年刚开始震惊,身边一堆人就把他连人带盘挤走了,把一不小心透露出重要机密的二姨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明星的魅力如此这般地名不虚传。经年在外围徒劳地喊:“点餐啊都点餐!点餐了才给你们说!”

二姨烧烤摊后有一条暗道,走到头连接着一家酒馆的后门,这是经年特意找的位置,好让“腿脚不便”的二姨女士来找他的时候方便一些。酒馆规模不算大,但是装潢间具有十分明显的个人喜好风格。全景都设计的暗色调,要不是采光好,白天会显得有些阴森森。但是年轻人就喜欢这种风格,用他们的话来说叫显得很有逼格,这是花巷有名的“年轻人的酒馆”。

二姨来过几次,不是很对她的少女胃口,跟经年提了好几次要不要换风格,结果经年一个纯品黑色控怎么说都不换。说了几次二姨懒得说了,就随小孩去了。

经年迈步进酒馆,两手各拎一大袋打包好的快餐盒子。

伙计们嘴上说着经年小经理还在长个子,每次聚餐的架势都整得跟填鸭似的,结果那些大鱼大肉还不是都到了他们肚子里。

今晚的酒馆氛围有些奇怪,天刚黑就拉上了氛围灯,经年瞥了一眼舞台上拨着琴弦深情演唱的长发爱克兰游民,绕过安静聆听的一票观众身后,没什么心情地往里面包厢走。

路过沙发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抓住了他手腕。没用什么力,虚虚地握着,指尖那股凉意隔着纱布经年也能感受到。

本来就烦,谁没事来沾他晦气?经年臭着一张脸回头,看清人后,脸色变了一变,过了一会儿,没什么好气地把两提快餐拎到了沙发上放着。

“干什么?大明星。”

最后三个字他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他就爱拿这个词挤兑辰,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快乐。辰没理他,他停下之后就收回了手,面对着平板里的乐谱还是那副古板样。

辰一个正儿八经的少爷,身份矜贵,长得也娇。嗯,一个男孩子,但是一副很娇气的长相。经年是这么评价的。性子冷而外显,跟谁也不亲近,就这样的一个人,都能被经年逼得急眼,他俩怼起来的时候一来一回那场面堪称战争现场。至于他为什么会愿意在经年这间小破酒馆驻唱,那还真是有一点渊源,一时半会儿扯不清楚。

他和经年的关系也不太清楚,明面上是冤家,表现得又不太像,谁家冤家一天天还得惦记着给对方收拾烂摊子啊?被二姨扯着立规矩的时候跟一对新婚人念誓词似的,伙计们老拿这事儿笑话他俩,辰那边没反应,就单方面笑话经年。

辰难得主动找他,抓了他又不说话。经年不想就这么走了,干脆凑过去,挡住他的平板不让他看:“什么事,快说。别在你大爷面前装深沉。”

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带着怒意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示意叫他往舞台那边瞧。

因为本书存稿暂时充裕所以一天一更~不过更新时间待定~

不是很喜欢改稿所以…废鸡文笔请多担待呀(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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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经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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