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伤疤

身下有一条漆黑的鞭子,某个角度,还反射着囚室里的微微火光。鞭子兀得收了回去,破风的声音呼啸而来,这人再次紧咬着牙……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严宁猛地睁开眼,心快要跳出胸外,方才她陷入梦魇,身体卒然抽动醒来,激起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曾经的地牢中,可不时没过肩头的水提醒她,一切都结束了。

“你还好吗?”

“很好。”

长秋不再追问,但能感受到她方才身体的抖动,还有急促的呼吸。他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提及这些,这些疤痕,无疑代表着她过去残酷的人生。

水面逐渐平静,温度也慢慢散去,严宁站起身,水滴从她身体的曲线滑落,风吹进来,有些凉意。

对面桌台的圆镜里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高挑、纤瘦,但十七年的修炼,她的身体并不孱弱,过低的体脂使得纤薄的肌肉很是明显。

一切恰到好处,除了前胸明显的道道鞭痕。

长秋透过严宁的视角也看到了,有的鞭痕,甚至从连在后背。

他联想到她手腕的伤痕,呼吸一滞闭上眼,似乎他也在牢房里,皮鞭挥动,先是打在前胸,剩下的鞭尾贴过肩,甩在背后。

可怖的挥鞭声再次响起,那人一声不吭,铁链却猛地一响,人没跪稳,腕间的血红更重了。

“你的疤……对不起,刚才是我不该问的……”长秋声音低沉。

“你……把你的眼睛闭上!”

严宁回过神,立刻捂住胸口退开镜前。

“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识海里的他赶紧关闭视线,这才回过神紧捂脸颊耳根泛红。

怎么不气,严宁气得头都晕了,怎么就带上了这么个不知边界的树妖!

她速度极快地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床上,经过方才的调息,灵力已恢复两成,她探下元神,裂痕虽未扩张,但破损依旧,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依旧紧锁。

必须尽早回时命阁,路上耽误的时间越久,越是危险。

“阿宁——”

“不许叫!”

严宁听到他说话就头昏脑涨,重重地翻了个身。

“呃……你相信我,元神修补好不是件难事,给我些时日,你的灵力,可以比以前更加充沛。”长秋说地很认真,很诚恳。

可严宁是不想他废话,并不是不喊名字!但他说要替她疗伤……

她沉思片刻,以往除了师兄,并未有人对自己如此上心过,他们只是各取所需。

他只不过是怕自己死了。

“多谢,我会尽快恢复,等到回时命阁给你想想办法。”她冷淡道。

最后两不相欠,这样很好。

长秋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深思熟虑,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回去,不行吗?”

不回去?

以前是为了使命活着,现在完成了,又是为什么而活?况且长秋也不能一辈子待在识海里,一体两魂又算怎么回事。

而且师兄肯定在等她的好消息,十几岁时,她执行任务回阁,师兄都会第一时间在山下等着她。

“我必须回去。”严宁坚定道。

房间寂静,两人不再交谈。

渐渐地,严宁眨眼的频率越来越慢,疲于奔命一整天,如今放松下来,却是难得的疲惫。

可每到关键之处,她都像惊醒一般抽动,却掐着眉间强行清醒,此处离魔域很近,若真睡过去,遇到什么情况不好处理……

“……你睡不着吗?” 长秋瓮声问道。

严宁按眉间的手一顿,“有什么事吗?”

“你……能来识海吗?”

“不去。”严宁再度翻了个身。

“嗯……”他的声音很小,感觉像要消失了,“我、我们的元神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麻烦……”严宁翻起白眼,粗声呼了几口气,进入识海。

抬眼瞬间,她怔住了。

秋意正浓,长秋立在树下,金色树叶反射的光从他身后散出,仿佛他也披着星芒。

这才发现,他的衣服并不是纯白的,金丝纹绣的叶片脉络细细缀在衣上,光一打才看的见,腰带上也嵌着金色镂空叶片,多余的腰带垂在侧边,身体微微移动便扬了起来。

他面容平静,带着浅浅的笑意,倒有些神圣感。那棵树还在缓缓落着叶片,和静立的他组合起来,像一幅诗意的画。

她收起目光,来之前的不爽与恼怒好像散去了。

这时,长秋轻快地从树下走来,表情很惬意,没有丝毫不适的模样。

严宁皱起眉,看向站定面前的长秋,“元神怎么——”

瞬间,她的手腕被拽起,长秋那张脸越来越大,唇边的尾音没入了他的肩上,他的双手环在身后,两人胸膛相抵。

她她她,竟然在他怀里?

严宁本能想推开,但身体僵硬,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了退出识海。

间隙之间,能闻到淡淡的木质清香,与寝殿里那个结界似有似无的清冷气味一样。

她回过神来,头轻轻抬起,空出一些距离,木讷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身体放松,元神留在这里就可以睡着了,”长秋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的灵力很擅长做这件事,你应该会舒服一些。”

长秋背后的手心涌出温暖的灵力,像是试图抚慰她焦躁的内心,严宁纤薄的后背他一只手就能环住。

“你!是不是疯了……”严宁反应过来他们的姿势,带着怒气的声音却渐低,困意席卷,她的头渐渐垂下,“你……找死……”

严宁强睁开眼,只能看见他胸口到下颌清净白皙的线条与皮肤。

他的喉结微动,轻笑一声,说道:“好好睡吧……”

声音低沉温柔,可以感受到他胸腔微弱的共鸣。

话音刚落,严宁再也睁不开眼,世界像是倾斜九十度,整个人沉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她很快便睡着了。

但没有想到,无梦的最后,慕成寒还是没有放过她。

他带着金色的面具,身着昨夜玄黑色金纹长衣,慢步走来,眼神里尽是戏谑。

严宁坐在漆黑的大殿上动弹不得,他走近弯下腰,冰冷的食指抬起严宁的下颌,面具靠近,他又吻了上来。

和昨夜他临死前一样,鲜血再次将她包裹。

可在这个梦里,她重温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慕成寒当时的轻吻,温柔克制,像留恋又像是不舍。

眼眸相对,她竟然看到了他眼底的一滴泪。

他哭什么?

严宁瞬间惊醒,满头冷汗。

“你怎么了?”是长秋的声音。

但严宁听到后又一惊,她猛地跳起,屈身跪蹲在床上,浑身充满了戒备,像一匹受惊的狼。

因为这声音不是从识海传来的!

已是傍晚,窗户开着,夕阳洒进来,房间里亮堂堂的,像是笼罩着暖意的秋色,窗前有一人负手而立。

这人白色的衣袍垂下,衣服发丝间似有点点金光,他转头看她,神色担忧,下一刻像是要走过来。

金色的阳光仿佛是从他白皙的肌肤上透出的,黑色的眼眸也被光打的发亮,微风吹拂头发和衣衫,光线不断闪动,亦真亦幻,亦正亦邪。

站着窗边的那人,就是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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