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冯郭章身后的中年人看到这一幕后,满意地出了院子。
中年人进了一间小屋,吁了口气,“把我给紧张的,他喝了。”
屋子里坐着四五个和他相同打扮的清客。
“喝了就好,按老帅的意思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什么钦差,南境这地方没有老帅的命令,谁也插不进来手。”
中年人说:“我倒是听说这个风晨有些手段,让他当众丢脸不知道会不会惹恼了他。”
清客说:“恼了又能怎样,他以为是在京城太子府吗,来了南境老帅想怎么整他就怎么整他。”
中年人道:“也是,有本事就撕破脸,老帅连张召都敢杀,杀一个区区文臣钦差能算什么。”
清客道:“我下的剂量他最多能撑三杯,等一会儿他当众脱光了跳舞就有好戏看了。你还别说,这小子长得还挺养眼的,待会儿我也去看两眼。”
中年人惊讶:“三杯就行?刚才他已经喝了一杯。这会儿是不是已经三杯了,我还得过去看着。”
他起身又回了宴席,这会儿歌舞又跳起来了,他趁机对冯郭章耳语。
“三杯就倒。”
冯郭章手一顿,“多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灌了风晨不止三杯了。
“钦差大人从京城来,对南境不熟悉。视察中有需要我冯家军配合的,尽管提。”
风晨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一丝醉意。
“我是打算先看看南境的往来账目,老帅既然愿意配合,我就放心了。”
这不是清醒地很吗。
冯郭章暗地里骂了句娘。
“来,我们继续喝。”
三杯再三杯,不信灌不倒。
一刻钟过去了。
冯郭章自己喝得脑袋晕乎乎的,可明明喝了他加了料的酒,风晨就是不醉。
中年人也满头汗,赶紧离了席去小屋问。
“这料没问题吧,怎么喝不醉。”
请客们笃定,“不会。”
中年人再赶回去宴席,冯郭章已经在挠头了。
“你下的什么狗屁,到底有没有。”
中年人差点哭出来,“有,真的下了。”
眼看着风晨自己斟满了一杯,说着,“冯帅不行了就歇歇,我自己喝。”
冯郭章越看越狐疑,说笑间一把从风晨手上把酒杯夺过来,倒进了自己嘴里。
中年人已经吓呆了。
冯郭章怒道:“这有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他面色腾地涨红,一把将上衣扣子全拽散了。
精赤着胸膛,冯郭章站在院中,“嘿嘿。”
中年人上前拽他,被冯郭章扒拉到一边。
冯郭章眼神迷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虚幻场景,“别急,等我脱。”
中年人上前捂住冯郭章的嘴。
四五个近侍忙把冯郭章死死按在地上。
冯郭章死命挣扎,侍卫哪敢真的下死手,竟然被他挣脱了。
撕扯的功夫,冯郭章连外裤都脱了。
他扭着肥腰朝某个虚幻的人走了几步,可能是还觉得不够,于是当众脱掉了唯一的遮羞布。
——
冯府一场闹剧让众人开了眼。
宴会散了场,风晨松了松心神,不再提气压这酒力,酒劲儿才往上翻涌。
他脸上燥热,咳了几声,肩膀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让他清醒了不少。
松针拿痰盂来,“大人,把酒吐出来会好受很多。”
风晨问他,“轿子来了吗,我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松针说:“离宴会原本结束的时间还早,我让人去叫轿夫了,还需要一会才能来。”
“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感觉不太舒服。”风晨说。
他说话间,腹中那一阵熟悉的痛已经泛了上来。风晨几乎是压抑不住的一声闷哼,又死死咽下去了。
松针急了,“大人,您到底怎么了?”
区区迷人心智的药粉当然没有这效果。
风晨来南境之前是有侥幸心理的,如果他不受伤,如果他尽量不和人动手,如果他能撑得住,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时间刚好来得及。
可从他刚踏入南境,事情就完全变了样子。
他杀殷行还是太冲动了,被殷行反击的伤不算重,可这伤口把他精心调理的身体划开了一道裂隙,让他压制的夺命符提前发动了。
现在事情刚刚步入正轨,偏偏在这个时候。
风晨疼出了一身冷汗,他甚至觉得疼还是次要的,他心里的恐惧开始翻绞,几乎要打破理智的防线。
风晨抖着手把一个青瓷瓶拿出来,里面一颗黑漆漆的药丸静静地躺在那里。
松针惊喜道:“是解药吗?”
只此一颗,今天吃了,后面怎么办。
有脚步声过来。
风晨快速地把药丸收了回去,望向脚步声的方向。
闻人煜道:“马厩在那边,大帅你是不是在找人?”
紧跟着是迟方。
松针挡在他前面,有些戒备地对上两人,“迟大帅有事吗?”
闻人煜笑道,“真巧,风大人也在,这是怎么了?”
迟方已经越过松针来到风晨面前。
松针还要挡,风晨示意他没事。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又和迟方相遇,又担心迟方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线索,可他现在没心力应对逼问。
迟方居高临下:“不会喝就别喝那么多,既然早知道是个套,就别往里面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脑子也不怎么够用。”
风晨心想,原来迟方是特意来教训他的。
他抹了冷汗,攒了口气,回道:“我不应,迟大帅能看到老帅裸奔这场好戏吗。”
闻人煜惊道,“你难道忍着酒劲故意坑他?风大人,下官敬佩。”
风晨回,“谬赞,古人云,以牙还牙,见笑了。”
迟方不满道:“你看着我干什么,等着我也夸一句敬佩吗。”
风晨收回了目光。
迟方却不打算走,捞起痰盂往他面前一放,“酒劲上来了还不赶紧吐出来,这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想留着它。”
风晨本就不爽,这会儿正好耍嘴,“吐出来多浪费,我家境贫寒,正好留着当宵夜。”
迟方这回没忍他,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差点把他按痰盂里面。
风晨咳得惊天动地,却没呕出来。
迟方挽袖子:“别动。”
风晨预料到他要干什么,抗拒地退了一步,迟方捏着他后颈让他张嘴,指腹在舌苔末端轻轻一按,风晨吐得昏天黑地。
吐完加了料的酒,腹痛也消停了不少。可能是迟方的出现让他暂时没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恐惧也消散了,一时间竟然有些舒适的困意。
迟方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老帅好面子,你这么反击他会想方设法扳回来,你要当心。”
风晨心里有数,不过他和迟方不是同一阵营,远不到可以道谢的程度,“迟大帅莫不是还想招揽我,对我这么好?”
迟方一指点在他肩胛的伤处,用了力道,这一下毫无征兆,风晨疼得差点跳起来,眼圈都红了。
“你就算死也务必在这道伤口愈合之后再死,不然我还要愧疚。好自为之吧。”迟方说完,潇洒地起身离开,还不忘喊着闻人煜同去马厩的方向,就好像真的是特意来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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