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诺走的第二天，顾安请了假。
——她去了墓地，去看她的外婆。
顾安是一个人去的，再回来，已经是晚上了。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惬安找秦宣。
“你们……”秦宣看着顾安面无表情的脸，欲言又止。
顾安没有说话。
他看见过顾安这样两次，一次是周颖年，也就是顾安外婆去世，一次是顾安唯一一次忘记带家里钥匙，一个人蹲在家楼下。
这算是第三次了。
她又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够完完全全地走出来呢？
“你想好了吧？”秦宣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问的是顾安和顾父顾母。
“等等吧。”顾安还是说着一样的话。
她还要等。
秦宣的眼睛闪过一丝失望。
只怕是等不到了。
“拿几瓶酒出来呗？”顾安跳过这个话题，问着秦宣。
“嗯，等着，我去拿。”秦宣知道这个时候劝顾安不喝酒都是徒劳无功，直接转身去拿了几瓶度数低一些的。
顾安见状挑了挑眉，玩笑似的开口：“这么看不起我？”
秦宣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每一次都是这样。
怎么会有人一开始喝酒就千杯不倒的呢？
后面总有故事罢了。
……
“哥。”顾安不知道喝了多少了，脸有些许泛红，好像已经是迷迷糊糊了，但是声音又格外清醒。
“嗯。”秦宣看着顾安的样子，沉着脸回应。
“她，为什么也不要我啊？”
顾安的话没头没尾，秦宣绕了几转，才把“她”和苒诺对上号。
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秦宣能够感觉到……他就要疯了。
每一次，他都要在极端的边缘用理智去挣扎，克制着一切。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秦宣问了憋在心底好久好久的话。
你看啊。
真真正正可以和你在一起守护你的人，永远都在你背后。
他（她）说，你不妨也回头看看，万一呢？
可是你太清醒了，你知道自己不得不一直向前，你知道你背后是万丈深渊，你知道光的背面是黑暗。
可是现在你也在黑暗里了。
我们不能拽着你。
你要继续往前，你要发光。
那你又需要多久才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呢？
“什么？”是酒精作祟吧，顾安罕见的没有听清楚。“
没事。”秦宣的心跳加快了一下。
他看着顾安，眼神隐忍而克制。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顾安开始说胡话了。
“瞎说什么呢？你活得好好的。”秦宣严肃起来。
“那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酒，这么烈啊？”
听到这句话，秦宣觉得不对劲，刚想多问，顾安又开了口。
“我的心脏为什么那么痛？这个酒，为什么会这么……”
“不是酒的原因。”秦宣哄道。
顾安没说话了，看着秦宣，眼神因为眼镜的缘故，显得很是认真。
她在等秦宣的下文。
可是秦宣沉默着，很明显不想再说话了。
“……”
“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骗子。”
“我不要她了。”
良久，顾安又说话道。
秦宣进到里面去，准备煮一碗醒酒汤给顾安。
“秦宣，他们就都应该消失了。”女生见秦宣进来，说道。
“我知道。”他这次没再阻拦女生。
对于秦宣的这一举动女生倒是不惊讶，绕有闲心去将早就煮好温着的醒酒汤端给秦宣。
“他们都想当个好人，只有让我来被迫当一回，哦不，只有我这个假好人来做着真正好人的事情了。”女生继续说着。
“我很期待秦小姐的行动。”秦宣接过汤，转身出去时说道。
“哼。”女生嗤笑道。
……
顾安喝完醒酒汤的行动倒是不像其他人。
她总是能够在半小时内缓过来。
“你看看我好不好啊？”秦宣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了一句。
“顾安？”他就单单看着顾安趴了三十多分钟。
顾安醒来了。
“哥。”
“嗯”
“我听到了。”顾安直接说了出来。
秦宣没想到这么一句低语被听见了，但还是故作矜持，问道：“所以呢？”
这是他第一次那样渴望着顾安的回答。
“算了。”顾安又避过话题。
秦宣没有说话，还是看着顾安。
“我就我根本没有听见，你也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还是这样。”
这算是间接性的答案了。
“我要等她。”
听到这句话，秦宣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但还是继续回答道：“嗯。”
“我陪你。”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体面的话了。
——或许青春就是这样了。
是执着，即使是受了挫，也还是想去试一试。
即便未来可能会感叹一句，年少轻狂罢了。
万一呢？
还是赌一赌吧。
顾安出了惬安，准备回家。
“我送你吧。”秦宣有些担心，追了上来。
“嗯。”顾安没有再做拒绝。
两人人就在路上走着，一路无言。
不知道是何时，后方吹来了风，有些寒冷了。
顾安突然想起来一些言语。
——把你的满腔爱意告诉风吧，风会帮你带到你想要送达的远方。
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可是风如果大了，就将会吹散一切了。
——青春，童真，梦想，妄想，美好，思念……这些东西全部，都可以被时间这场永远不停息的、肆虐的风给全部吹散。
——但一切都还没有散，她还有青春里最后的勇气，去赌。
然后她就一无所有了。
女孩啊，你为何是如此的执着？
……
——
几天后，一家高级咖啡厅内——
“姑姑，好久不见。”女生率先说话。
“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舅妈才对，这可不像是那两位亲手培育出的继承人应有的风范啊。”坐在女生对面的女人笑着反驳道。
“您知道的，辈分这个东西，一般都是不重要的，都凭实力说话，”女生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接过话题。
对面的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女生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着：“更何况，姑姑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不是吗？”
话落，女生也笑着。
“说吧，什么事？”女人也不顾着玩笑了，问道。
“姑姑的孩子，闯了一些祸呢。”女生不紧不慢地说着。
“她？那又如何？怎么？挡着秦家继承人你的路了？”女人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事情，意味不明地问。
“只是单纯想告诫一下姑姑，不要因为他人，而不小心摊上大事？”女生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脸上笑意却是丝毫未减。
对面的人想了一瞬。
“想来，这件事情牵连的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秦家继承人……要护吗？”女人挑了挑眉，略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bingo~姑姑猜对啦！”女生打了一个响指，笑着承认道。
女人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表明自己的目的，倒是有些震惊，转而又似是自嘲般地笑笑，秦家，真是……
“我没有兴趣去理会你秦弃想要保护的女生，另外，如果她最终还是选择和苒诺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绝对不会因此放弃秦家。”女人这么一说，算是把要夺回秦家的事情摆到明面上了。“如果那个女生影响了我最终的计划，我不确定她是否能够在你手中完好无损。”
“一切，全凭我们各自的本事。”
“哦。”秦弃一脸我所谓的表情。
“姑姑，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您的下一辈吗？”
女人不明所以。秦弃继续道：“无论是你的女儿，还是我，或是秦宣？”
“那又如何？”女人不怒反笑着。
“秦一，你终将会为你的执着和强势付出代价的。”秦弃调侃着。
“你也一样，秦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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