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递上一块儿腰牌,李颂之拿过那枚腰牌,打眼一看竟是木头做的,而锦衣卫的真腰牌都是金属做的,关键是这上面写内容也乱七八糟的。
韩锦说:“李指挥,这是木头做的,真腰牌不知去向。”
李颂之冷笑一声,走到汪勤跟前问:“穿着锦衣卫的官服,拿着木制腰牌,你叫什么名字。”
“汪勤。”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本来是秀才,乡试考举人屡考不中,才走上这条路的。”
“秀才。”李颂之觉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光刺耳,还很丢人。
李颂之上前就是一耳光,“你一个秀才竟然干这种事!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汪勤低着头,李颂之又一耳光:“说话。”
汪勤说:“我也是心灰意冷,家里也没多少钱。眼看着自己与官途无望,家中资产越来越少,又听说发生了好几次冒充锦衣卫要钱的事,就想着自己几次落第不如想一个赚钱的门路。”
“你勒索了这么些银子,是不是收不住手了?忘了自己也是读书人了?但凡榜上有名的,哪一个不是在考场上千军万马杀出来的,谁家读书容易?”
汪勤此时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颂之骂道:“你还敢冒充锦衣卫,读书人干这种事,你死到临头了。”
李颂之走到王二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这个矮瘦的男子战战兢兢地说:“我叫王二。”
“是你卖官服的吧,你长了几颗脑袋?”
王二不敢吭声。
“这官服是怎么卖出去的,老老实实交代。”
王二哆嗦着交代:“有逆党将马匹放养在京郊一带,凡是想把马匹牵走的锦衣卫或者卫所官兵都被杀了,有人就把官服扒下来往南方一代售卖,我是无意中撞见有人带着官服想要去南方,就把官服要了过来,因为家里不富裕,我想凑钱娶媳妇就顺手将官服卖了。”
魏荣听后,恨恨地说:“怪不得前两年有同僚死在外面,官服、腰牌都不见了呢,感情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卖了。”
李颂之冷眼看着这俩蠢货,然后又走到那几个外地人跟前大声说:“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韩锦说:“他们就是要往京城卖倭刀的。”
李颂之冷笑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北镇抚司。”
那些人本就惶恐万分,被李颂之这么一喊,当场腿软跪下磕头,说:“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最后竟跪着哭喊:“饶了我们吧。”
李颂之跟魏荣说:“进了这里还想走出去?做梦!”
而后对魏荣说:“把他们这群人全都送进诏狱吧。”
魏荣带人把他们一并押走。
魏荣走后,李颂之对韩锦说:“别忘了把这事上报给覃指挥,让覃指挥好好审一审。”
韩锦:“是。”
李颂之又无奈地说:“锦衣卫的官服被偷卖被私藏,在民间早就不是秘密了,防不住。”
自从抓到嫌犯,皇帝就派东厂提督佟广来到北镇抚司验证嫌犯身份。
看到厂公进来,镇抚刘锡正立刻上前迎接。
等佟广在诏狱里看到受过刑的罪犯们,满意的走了出来。
恰好锦衣卫指挥使沈立龢还有覃温川、李颂之刚走到这儿,三人正在交谈着什么,看到佟广来了就走过去攀谈。
佟广开口说:“皇上命我来看看,这群胆大妄为的匪类有几个脑袋。”
沈立龢说:“这群人干的这些事儿,就该严惩,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抓捕的时候不容易吧?”
佟广想套出抓捕细节。
李颂之说:“为皇上、为朝廷效命,不惜犬马之力,虽万难必克之。”
秀才出身的李颂之滴水不漏的应答。
沈立龢接上话:“麟皋说的极是。”
佟广笑着点了点头,说:“北镇抚司的办事效率果然名不虚传。”
李颂之说:“厂公过奖了,若论刺奸弭变、缉拿断狱,东厂迅若雷霆,北镇抚司勤勚弗逮,实承厂命协理而已。”
沈立龢、覃温川在一旁会意的笑了笑。
当今皇帝处死了先帝重用的东厂提督,又处死了自己一手提上去的德保,可见皇帝对东厂也是有防范的,这一点锦衣卫很清楚,新上任的东厂提督佟广也清楚。
自从德保死后,皇帝把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北镇抚司,但这不代表东厂就要低头,也不代表东厂和北镇抚司自此趋于平衡,原则上东厂还是压过北镇抚司的,只是皇帝不再像以前那样过于放纵东厂而已。虽然佟广比之前那两位要和气不少,但也有必要找机会敲打北镇抚司一下。
佟广阴笑着说:“东厂和北镇抚司皆为陛下的‘肱股耳目’,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为陛下和朝廷办事,犹如陛下之左右手,虽司职不同,却不分轻重。”
覃温川陪笑说:“厂公说的极是。”
沈立龢说着客气话:“厂公深得圣心,锦衣卫凡事但凭监察,倘有不当之处,还望先行示下。”
佟广明白锦衣卫们说的不过是肉麻的客套话,他也一笑:“太客气了,东厂和北镇抚司可都是皇上最看重的,咱们彼此彼此。”
说完双方“哈哈”一笑,心知肚明,一笑而过。
汪勤这事很快传到皇帝那里,惹怒皇帝的是一个读书人摒弃圣贤,竟然敢去做出敲诈勒索之事,此事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审案了,皇帝直接下旨:
先革了汪勤的功名,再拉出去斩首示众。
王二监守自盗,杖刑,革职,坐牢。
近几年东南沿海倭寇又死灰复燃,那几个人竟然敢来京城私自出售倭刀,这就等于直接打了皇帝的脸,最后全落得个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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