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旗快步跑上前,用手推开摁住教主的两个人,把教主的身体翻过来查看,教主的身体不停抽搐着。
眼看着教主口吐血沫,渐渐没了气息,死了。
王总旗无奈地说:“死了。”
眼睁睁看着教主死亡,李颂之和魏荣互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气恼和无奈。
一场心血白费了!
这么大一条“鱼”就这么没了。
钱指挥同知轻飘飘说了一声:“人我们带走了。”说着就把剩下的人活捉并押走了。
魏荣不满:“哎——钱指挥,你这是要把人带走?”
听见魏荣这一嚷嚷,钱指挥同知看着魏荣,从鼻孔里冷笑一声:“怎么,我不能带走吗?”
钱指挥同知官职比李颂之略高,他扭头又用挑衅的眼光看了李颂之一眼,转身下楼走了。
李颂之此时恨得牙根痒痒,谁让人家官职比自己高,又背靠东厂呢。
魏荣无奈地说:“把尸体抬下去吧。”
李颂之补充一句:“楼上楼下所有的油灯都带走。”说完气呼呼就走了。
在外面牵着马等候的宋明鸿看到一群人押着几个穿的像戴孝的人走了。
紧接着李颂之等人垂头丧气地走下魁星阁,宋明鸿看到他们一个个神情不对,心中很疑惑。
接着就听见有一阵骂骂咧咧之声。
等到李颂之走到她身边,宋明鸿就悄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已经抓到了?”
“一言难尽,我先送你回去再说。”
李颂之此时绷着脸,宋明鸿也不好再问下去。
这些被抓的人在诏狱里受了一番折磨后,纷纷把写有谶语的几尺白布交了出来,上面全写着“魁星折笔,寒衣难登科”,又供出几个藏身小窝点。
钱指挥同知顺势打掉这几个窝点,这里面被收缴的火铳、兵器等东西归了朝廷,剩下的财物一部分归到自己名下,一部分送给了厂公佟广。
厂公佟广在皇上面前替钱指挥同知邀功:“陛下,七夕那天亥时,一伙‘妖党’聚在贡院附近的魁星阁里,密谋烧毁魁星阁,幸亏钱指挥带人及时赶到,抓捕好几个人,后来又剿灭了几个‘妖党’的巢穴,钱指挥可是立了大功啊。”
说着将写有谶语的白布呈给皇帝。
皇上自然高兴,看着白布上的谶语说:“钱指挥应该得到赏赐,这些‘妖党’试图蛊惑读书人,该杀!”
当皇上赏赐钱指挥的消息传到北镇抚司的时候,那晚参与抓捕的锦衣卫们无一不骂的。
这钱指挥同知虽然身是锦衣卫,这心却紧系东厂啊。
面对大家的骂声,李颂之赶紧站出来制止大家:“都小声点。”
大家果然压低了声音,又小声骂了几句后纷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因为李颂之的一个命令,他们又埋伏又拼命的,最后还拉上自己的妻子才挫败这场阴谋,要不然这魁星阁就被烧了,还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功劳被抢了,赏赐也没了,大家心里都不服,连根毛都没拿到手。
后来大家嘴上不骂了,可在心里已经跟念经似的问候钱指挥百十遍了。
想到这里,李颂之怀着沉重的心情跟大家说:“虽然这功劳没落到咱们头上,但那晚的行动,咱们这些人都出了力,索性没人伤着,我李颂之都记得。”
看着李颂之沉重的表情,众人听后又唉声叹气一番。
李颂之虽然没有开口骂,却像失了魂一般躺在椅子上,用手揉着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锦衣卫百户李长隽一脸汗水回来了。
桌子上放着盛冰块的铜盆,李长隽站在铜盆前喝下一大杯水,把椅子拉过去坐在铜盆旁边乘凉。
魏荣见他坐在那儿不吭声,似乎在生闷气,就过去攀谈:“什么事?看你上火了。”
李长隽气呼呼地说:“快别提了。”
魏荣打听着:“李百户,出什么事了?没见你生这么大气啊。”
“有些事我不想说,这么热的天,我们跟着覃指挥出去办事,事情办完了,这一回头,某指挥被厂公一顿夸,没提我们半个字。我们算什么,功劳是人家的,我们成了替人家跑腿办事的了”。
魏荣嘿嘿一笑,用手比划一下:“你看看我们。”
李长隽看了看周围几个人,一个个垂头的丧气的。
李长隽疑惑道:“都怎么了这是?大热天的!”
王总旗重重叹了一口气:“哎,一言难尽呐。”
李长隽笑着说:“嘿,我还以为就我们踩到狗屎了呢。听说昨晚上,某人在魁星阁立了功啊。”
魏荣骂道:“狗屁,立功的是我们几个,要不是我们,那魁星阁就保不住了。”
李长隽笑着说:“看样子挺凶险啊,魏百户,你们没少出力吧?”
魏荣肯定地说:“那是自然。”
“这么说……你们该不会也跟我们一样吧。”
魏荣笑着说:“无需多说,同道中人呐。”
王总旗说:“人家那‘伸手摘桃’的手段,是我这辈子都学不完的本事。”
李长隽一边笑一边摇头。
大家私底下不提“钱指挥”三个字,一律用“某指挥”代替。
魏荣说:“哎,严无晦那小子不错啊,怎么就跑到他手下办事了呢?”
李颂之感叹:“可惜呀。”
此时覃温川一声不吭的带着韩锦、王骥几人进来了,个个都是一脸的汗珠子,脸上也没个笑意。
大家看着覃指挥绷着脸,总旗韩锦他们几个也都阴沉着脸,谁也不敢上前搭话。
这一整天,李颂之坐在那儿无精打采的。
一向话多嘴碎的何庆达从外面回来,竟然也懒得吭声。
也不知是不是天热,今天一屋子人都很少说话。
到了晚上,在书房,宋明鸿端进去一碗蜂蜜酥酪,李颂之坐在那儿不言不笑,不知在那儿想些什么。
屋内微暗,烛光映在那张眉毛紧锁的脸上。
宋明鸿知道他心情不好,走到李颂之旁边搂住他的肩膀,说:“吃一点吧。”
李颂之没吭声。
“要不再给你换碗粥吧?”
李颂之默默说道:“吃不下。”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种事也确实没办法。”
面对沉默的李颂之,宋明鸿说:“我们去白云观烧香的时候,娟丽说将来她嫁人的时候,要咱俩一起送她。”
李颂之笑了笑,这像是他妹妹说出来的话。
宋明鸿见他笑了就催他:“快吃点吧。”
说着又紧搂了一下。
李颂之用手握住她的胳膊,温柔的笑着说:“好。”
就在李颂之端起碗来吃蜂蜜酥酪的时候,宋明鸿提笔写下:
朝饮江水夕浣霞,花开竞逐又谢花。
清风携我游嫏嬛,新采明珠赠仙家。
等李颂之吃完,她将这首诗送到眼前,说:“你看,写的怎么样,‘乞赐斧正’。好歹你也是秀才,别笑话我就行。”
李颂之笑吟吟地看着,一边看一边点头说:“非食烟火之人所能写。”
“你还是在笑话我。”
李颂之温声细语地说:“没有,我说的是真话。你看这‘朝饮江水夕浣霞,花开竞逐又谢花’,清旷疏朗,飞动缥缈;后两句‘清风携我游嫏嬛,新采明珠赠仙家’,方外清绝之词,颇有弃凡尘之意,略有‘谪仙人’之遗风。”
宋明鸿天真地问着:“那还拿得出手吗?”
李颂之温和地解释给她听:“意境已经有了,大胆写,放开了写,不要被束缚,这诗已经是新巧脱俗了、别有风格了,很难得。”
宋明鸿当场行礼说:“那就多谢李指挥夸奖了。”
李颂之笑着说:“何必客气。”
笑一笑,忘却烦恼,只愿看到一人开心。
李颂之提笔用汉隶在纸上写下“情难自断,终无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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