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颂之只当是父亲真的来看看,说:“父亲,你坐吧。”
李旻过去坐下,翻看他桌上的东西。
“父亲,吃饭了没有,要不就在这儿吃吧。”
“不用,我不饿,我今天来就是谈谈你的婚事的。”
李颂之瞬间心里堵得慌:“我现在还不想谈婚事。”
李旻也不恼:“我和你母亲,还有你祖父祖母都商量好了,你要是看不上你二婶的侄女,那钱宗的女儿正合适,我们准备把这件事定下来,你要是不愿意呢,也没关系,到时候请皇上指婚就行了。”
听到要让皇帝指婚,李颂之吓出了冷汗,一声不敢言语。
看到儿子站在旁边闷不做声,李旻说:“愿意不愿意的,我们说了算,你做不了主。今天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的,不是让你反对的。”
说完起身就走,李颂之跟着送到大门口,李旻转身说:“回去我就跟你母亲说,说你答应了。”
李颂之紧忙恳求:“我没同意,父亲,你们能不能让我做一回主。”
李旻严肃地说:“儿女的婚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等将来你有了孩子,你肯定也要做主。”
李颂之还要争辩:“父亲……”
李旻扔下一句话:“回去吧。”说完就走了。
李颂之失魂地站在那儿,几乎要流下眼泪。
回到家,李旻和温夫人说:“他还是不愿意,说要自己做主”。
温夫人说:“颂之必须与一个家世好的姑娘成亲。”
李旻无奈地说:“他老这么别扭着也不是个事。”
温夫人直接跟李旻挑明:“实在不行就进宫让皇上指婚,到时候他敢不答应。”
李旻说:”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要是不同意就让皇上指婚,他自己做不了主。”
第二日,身穿公服的李颂之从北镇抚司出来,刚走到大明门处,站到腿麻的守卫看到他立刻站好姿势。
正巧宋青川从大明门内出来,刚走到守卫旁边,守卫喊了一声:“李指挥。”
守卫这一喊倒把宋青川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李颂之走过来,宋青川忙行礼。
李颂之点了一下头,说:“今天过来办事吗?”
宋青川说:“正是,今天让我来,说要看看武艺什么的,我就比划了几下。”
李颂之温和地问:“之前都没什么问题吧?”
宋青川爽快地说:“都没什么问题。”
李颂之微笑着说:“那就好。我看公文上写着,你父亲当年因为抗倭有功才获封百户的。”
宋青川说:“正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制作了一些火药炸毁了倭寇的船,公文上都写的很清楚。”
李颂之点点头。
而后宋青川带着疑惑问了一句:“哦对了,不知足下在哪处任职?”
“我?”李颂之笑了笑。
守卫在一旁赶紧提醒:“这位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指挥佥事。”
宋青川的脑袋像被什么“轰”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官职还不小。
他赶紧行礼,说:“我眼拙,实在没认出来。”
李颂之伸手打住他的话,笑着说:“我们锦衣卫平时是不轻易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更何况你们之前又没来过京城。”
“正是正是。”宋青川紧张的有点手抖,放在平时锦衣卫要是突然出现在他跟前,他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呢。
李颂之温和的问:“你的家人都还在京城?”
“都还在呢,等我办完了事再回老家。”
“你们住在哪?”
“就住在正阳门外的陈礼客栈。”在锦衣卫面前宋青川可不敢撒谎。
“夫人和小姐住的还习惯吗?”
“头一次来京城,看哪儿都新鲜,我儿子闺女这几天到处闲逛呢。”
李颂之点点头,又说:“还是要注意点好,京城一直都查得很严实。”
“我回去让他们不要乱跑。”
李颂之微笑着说:“既然办完了事,赶紧回去吧,这里也不便久留。”
“我这就走。”宋青川低头行礼赶紧离开此处。
看着宋青川远去的身影,李颂之倒是记下了他们一家的住处,只是依照他的身份是不能轻易再接触宋姑娘的。
夜晚的京城,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偶尔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深夜的梦似乎并没有温柔的对待李颂之。
在梦里,他似乎在到处寻找一位姑娘,漫山遍野的找,很焦虑,很慌乱,他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可依然没有看到那姑娘的身影。
他猛然睁开眼,一切又回到现实。
梦里,那紧张的心跳声,焦急呼喊声,就像刚刚发生的一般。
这几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个场景了。
他到底在找谁?那个姑娘到底是谁?在梦里明明喊过姑娘的名字,可醒来为什么记不住?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究竟是今生的梦魇?还是前世的遗憾?
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努力让自己接着睡下去。
又一次失眠到半夜。
不知什么时候终于睡着的,但他又早早地醒了,比下人们醒的还早。
这些年他的睡眠一直不太好,稍微有点焦虑就处在半失眠状态。
他来到书房,坐下翻看圣贤书,一直到丫头找到他并端上早饭。
又到了该去办公务的时间了。
自从王介火烧北会同馆,被惹怒的皇帝下旨让锦衣卫们每天监督五城兵马司。白天查、晚上查、随时查,如有差错当场令他们改正。
领了旨意,北镇抚司的多名千户、百户带着一众锦衣卫校尉、番役也很不客气,直接进入兵马司指挥所翻看巡更簿,骂他们写巡更簿写的像“鬼画符”。有时候夜晚突然前来盘问当值人员,或者白天随机来到某城盘问站岗的兵丁们,出了差错的,当众训斥辱骂。
兵马司的官吏每天过的战战兢兢,在锦衣卫的监督下,疲于奔命,时刻担心哪里出现差错。被督察院的巡城御史隔三岔五的骂一顿也就罢了,现在每天还要被锦衣卫像审贼一样的审查,被骂了一句都不敢还嘴。
成化年间曾有一位兵马司指挥使被锦衣卫以“怠慢皇差”为由,绑在柱子上打,打的官帽都掉了。
现在人家也只是骂几句而已,已经够客气了。
从七品的锦衣卫小旗可以对正六品的兵马司指挥使呼来喝去,兵马司上上下下还不敢顶嘴。
曾经有位锦衣卫总旗把兵马司官吏打了,也只罚了半个月俸禄而已。
谁让人家身份特殊呢。
兵马司觉得这些日子越来越窝囊。
尤其是中城,六部在这里,皇城在这里,北镇抚司在这里、东厂也在这里。锦衣卫一个个的白天像鹰,晚上像夜猫子。还有东厂,不分昼夜,如狼似虎一般。
稍有差错,锦衣卫轻则骂上几句,重辄武力教育,如果让东厂那群阉党碰上了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城兵马司苦上加苦,离北镇抚司这么近,锦衣卫插手干涉的次数比去其他城都多。
说句难听的,北镇抚司不用出门就能把中城兵马司玩儿的团团转。
锦衣卫的强势早就惹得一片抱怨,各城兵马司私底下骂锦衣卫“越俎代庖”、“鹰犬”。
而锦衣卫也不嘴软,“酒囊饭袋”、“巡街狗”、“废物”,直接当众辱骂。
最近这今天,皇帝终于松了口,让锦衣卫撤回,锦衣卫不需要再天天监督五城兵马司了。
五城兵马司终于松了口气,再也不用天天看锦衣卫的臭脸了。
锦衣卫也松了口气,何庆达更是嚷嚷:“终于不用再监督这群废物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