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鸿很拘谨,回了一句:“识字的。”
自己胡乱写的一点东西锦衣卫看到,宋明鸿此时有些害怕。生怕锦衣卫突然抠字眼儿,说这诗写的哪里冲撞了皇帝,得罪了朝廷。
李颂之微笑着点了点头。
忽听魏荣说:“李指挥,没发现什么。”
李颂之说:“那就去查查别去。”
说着李颂之胡乱看了看那几张“路引”,然后和那首诗轻轻递过去,一起还给宋明鸿。
正在李颂之转身走时,宋明鸿鼓起勇气说:“我刚才看见街上有个货郎推着小车,车上有很多货物,你们为什么不检查他的货物?那里面兴许藏着什么。”
李颂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你的依据是什么?”
“今早上我去买东西,闻到货郎那辆木车上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此时一屋子人都看向她。
她小声说:“也可能是我弄错了。”
“硫磺?”
听她这么一说,李颂之觉得事情有点严重,马上说:“魏荣,你马上带着人去找那个货郎,找到了就立刻查验,查出什么来立刻抓人。
“是。”魏荣带上几名校尉直奔街面上找人去了。
李颂之冲她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了。
随后母亲张氏责备她:“你多管什么闲事,万一抓错了人呢?那些锦衣卫还不得回来找你问罪。”
宋青川忙制止:“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咱们又没犯法。”
母亲张氏一脸担忧:“万一把咱们当犯人抓去顶罪怎么办。”
宋明鸿此时也开始后怕起来。
几名锦衣卫在街上前看后看没见到货郎人影。
“刚才还在街上,这才一刻钟吧,推着一辆车怎么就这么快不见人影了?”
一名校尉嘟囔着。
魏荣觉得很有道理,带着人手加快脚步沿街到处查看。
最终在另一条街上发现了那名货郎,那货郎虽然推着独轮木车却依然快步如飞。
魏荣等人快步朝他走去,大喊:“你停下。”
货郎似乎没听见,魏荣又喊一声:“说你呢,赶紧停下。”
货郎一扭头看到锦衣卫过来了,扔下车就跑。
“好家伙,还真有鬼。”魏荣骂了一句。
“赶紧追。”众人一路大步追了上去。
那货郎看着年纪不小,可跑起来不输给年轻人,撒开腿一路狂奔到另一条街上。
大街上犹如猎犬追逐猎物。
锦衣卫年轻,体格也不差,跑在最前头的一名校尉最终追了上去,一脚揣在货郎的腰上,货郎趔趄着差点摔倒。
魏荣紧追上来,抽出雁翎刀一刀砍在货郎后背上。
货郎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一名校尉上前按住货郎,另一名校尉从他身上一阵摸索,暂时没摸出什么东西。
魏荣对其余两名校尉说,你们去看看那辆车,里面藏没藏东西。
领命后两名校尉找到那辆独轮木车,从满车货物里一阵翻找,只找到一根浸油麻绳、一个火折子。
几人最后又看见摆放货品的台面上散落着一层浅浅的粉末,不是很多。
一名校尉用手指摸了一下,放在鼻子底下一闻,跟另一名校尉说:“确实有股硫磺味。”
找到的那根浸油麻绳,这东西一般是用来做引线的,火折子是用来点火的,好像一切都对上了。
魏荣上前也用手指摸了一下闻了闻:“还真是硫磺。”
走到货郎身边问:“你这车上有硫磺?”
货郎被按在地上,就是不吭声。
魏荣朝他头上扇了一巴掌,骂道:“不说没关系,有个地方一定能让你开口。”
魏荣等人押着货郎,推着独轮木车来到陈礼客栈,李颂之等人就在客栈大堂里等着。
魏荣说:“李指挥,我们找到那个货郎了,在他的货物里发现了用来做引线的浸油麻绳,还有火折子,车上还有零星散落的硫磺物。”
李颂之走出客栈,走到独轮木车前,魏荣将那层浅浅的粉末指给他看,他用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闻了闻,确实是硫磺,只是里面还混合着其他东西的气味。
李颂之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货郎,深呼吸一口气,对几名校尉说:“押回去。”
李颂之想了想然后对魏荣说:“你上楼去跟那位姑娘说,就说咱们抓到人了,谢谢她。”
魏荣上了楼,见到宋家人,宋家人眼看锦衣卫又找上来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魏荣和颜悦色地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声,那个货郎啊,确实是我们一直要抓的人,我们李指挥让我来谢谢姑娘。”
宋青川陪笑说:“抓到就好。”
已经被母亲责备多管闲事的宋明鸿此时也不敢再说什么。
魏荣说完就走了。宋明鸿打开窗户,瞧见锦衣卫押着货郎从楼下大街上走过,走在后面的李颂之碰巧抬头看了看二楼。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两人四目相对。
这时魏荣从后面跑着追了上来,跟他说着什么,随后离去。
宋明鸿关上窗户,就听宋青川嘱咐说:“以后京城里的事不要插手,人家是锦衣卫,咱们惹不起。”
张氏自顾自地唠叨:“这次办完了事,赶紧回家,这京城以后能不来就不来。另外就是回家后啊,赶紧把明鸿的婚事解决了。”
宋明扬问:“给我姐定谁家呀?”
张氏说:“你舅舅正打听着呢,小时候你们外祖父就说让你们好好读书,将来咱家就能跟读书人结亲家,我看呐就是做梦。”
宋青川说:“让他舅舅仔细打听着,只要人品好,对明鸿好就行。”
张氏跟宋青川埋怨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舅舅跟邻县的胡县丞认识,胡县丞有个侄子比明鸿大两岁。去年八月,她舅舅想把两家婚事先定下来,就去了胡县丞家一趟,胡县丞的兄弟和弟妹只管笑着说‘不着急,明年再说’。今年正月里明鸿她舅舅再去问,人家嫌弃明鸿岁数有点大,想找个年纪小一点的,把她舅舅直接气回了家。过了没多久人家还真娶了个十七岁的,还不怎么识字,听说家里有些钱。你说让明鸿从小读书识字有什么用?人家照样看不上咱家。”
宋青川不服气:“那小子也不是个读书的料,不是考了两次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嘛”!
宋明秀在一旁说:“我姐还比他们儿子小两岁呢,他家要是有本事怎么屡考不中呢?这种人家不嫁过去正好。”
张氏责备:“你少插嘴。”
宋明秀撅着嘴不吭声了。
宋青川说:“你们上赶着求人家,人家还以为咱家闺女嫁不出去了,当然拿捏咱们。”
张氏反驳:“我兄弟这不也是为了咱家孩子嫁得好嘛。”
宋明鸿自始至终没发表任何言论,她不是没想法,而是婚姻大事她根本做不了主。
她打开窗户,望着京城的一房一舍,一街一胡同,看着路上匆匆来去的行人,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任凭父母在身后斗嘴。
李颂之带人抓到纵火犯后,又将纵火犯转交给刑部。
经审讯,这名货郎是被人雇来纵火的,背后之人跟布料铺牛掌柜在经商之路上有不小的矛盾,几个月前牛掌柜先动手让对家在运河上翻了船,损失惨重,对家一怒报官,牛掌柜贿赂官员,官员判定对家存在过失,让他自己承担责任。现在对家收买货郎,让他去烧了牛掌柜的店铺。这货郎将匕首和用来纵火的材料装进独轮木车掏空的部分,进城的时候守城兵丁没查到,让他蒙混过关。
如果不是宋明鸿意外闻到硫磺味,这货郎可就趁着清早城门打开时就跑了。
兵马司虽然对锦衣卫的嚣张颇有怨言,但这次不得不说,还真亏了锦衣卫帮忙抓到人犯,不然兵马司上上下下可不只是挨骂这么简单。
李颂之越来越觉得宋明鸿这姑娘有趣,而宋明鸿此时只盼着父亲的事情赶紧办完好回老家,这京城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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