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路明炎耳边始终萦绕着王珊珊的话，那些话就像魔咒一样，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推开家门的时候，郑萍正在餐桌前摆碗筷，见他无精打采地在门口脱鞋，便笑着说：“儿子，今天是不是累着了，快过来吃饭。”
路明炎嗯了一声，乖顺地坐到桌前开始吃饭。
他吃得有点慢，也不说话，郑萍只当他是累了，没精神。
其实，路明炎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美味的饭菜上，他送进嘴里的是什么，他自己也尝不出味道。
吃到一半，路明炎轻声和郑萍说：“妈，吃完饭，我有点事儿想问您。”
郑萍有些疑惑，“什么事啊，现在问也行。”
“没什么，一点儿小事儿。”路明炎的表情有些难看。
郑萍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有事。
坐在一旁的路旭也看出来了，笑着轻声问：“什么事啊，还要和你妈单独说啊？”
路明炎没接话，郑萍在桌子下面掐了路旭的大腿一下，路旭猝不及防地嘶了一声，转头就对上了郑萍警告的目光。
因为疼痛升上来的火气，顿时就熄灭了。
路明炎看到父母的小动作，就知道郑萍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一股愧疚感在心头蔓延。
“妈，真的就是小事，我就是有点累。”路明炎强扯出一个微笑，又赶忙把碗里的饭都扒进嘴里，“我吃饱了，先回屋躺会儿。”
郑萍顺着他应了一声，转头又剜了路旭一眼，“吃完饭你收拾，我去看看儿子。”
路旭小声嗯了一声，担忧地瞄了一眼路明炎的房门，对郑萍说：“这孩子烦心，是不是因为焦多余的事啊？”
“知道还问。”郑萍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快吃饭，吃完了去喂猫。”
又被瞪了一眼的路旭不敢再说话，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就赶紧吃饭。
吃完了饭，郑萍就去了路明炎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路明炎站在窗台边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郑萍走进去关上门，“儿子，什么事啊？”
路明炎听到郑萍的声音才转过身，熄灭了手里的半支烟，“妈，我就是……”
说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郑萍见儿子欲言又止，马上笑着问：“是关于焦多余的事吗？”
路明炎点点头，“对。”
郑萍思索了一下，眼睛一转又马上瞪大，看着路明炎，“你不会是想问她初二那年的事吧？”
15岁，确实是上初二的年纪。
路明炎这回算是真切体会到，什么叫知子莫若母了。
他低下头，错开郑萍是眼神，“对，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郑萍叹了口气，也像是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呢，你们连这都能调查出来，就没把前因后果搞明白？”
路明炎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调查出来的，是今天我们去小余的四叔家，遇到了她堂妹王珊珊，她告诉我的。”
郑萍叹了口气，“那个女生我有印象，家里条件好，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几乎天天被点名，还屡教不改。后来她回家说，他们班主任针对她，她家长不讲理还闹到教育局。”
路明炎听出了点什么，“您的意思是她的话不可信？”
郑萍坐到了他床边，又示意路明炎也坐过来，“倒不是完全不正确。”
路明炎刚刚松下来的心，又紧了一下，“那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郑萍拍拍儿子的肩膀，“就是焦多余班上有个男生喜欢她，偷偷给她写了好几回情书，焦多余每次都还给他，还让他别再写了。可那个男生不听，最后一次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把焦多余堵在了女厕所里，想做些不好的事。”
路明炎听到这里心揪得更紧了，“那后来呢？”
“焦多余死命反抗，喊声引来了路过的老师，这才得救。但那个男生咬死是焦多余先勾引的他，于是两个人就都被叫了家长。”
路明炎眼神暗沉，他一想就知道焦成山去了会是什么嘴脸，“她爸去了也没用，肯定不会管她。”
郑萍也心疼地点点头，“是啊，来了什么没问，就直接给了焦多余一巴掌，说她净给自己惹事。”
“他还配当爹，简直畜生不如。”路明炎气愤地哼了一声。
“是啊，总该把事情先问清楚，不该错怪她。”
“那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郑萍继续说：“焦多余孤身一人面对对方家长和自己家长，还有老师的指责，没有哭也没有屈服，让学校调监控，再去那个男生的书包里找他写的情书。对方家长不同意，她就从教导主任的笔筒里，直接拿出壁纸刀抵在脖子上，说谁再敢冤枉她，她就死在这儿。
教导主任吓坏了，这才去调了监控，发现是那个男生把她硬拖进女厕所的，而且也找到了情书。那个男生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说了实话，承认了自己恶行。后来学校要开除那个男生，他父母再三央求才没开除，而是自己转学了，这件事才算过去。”
路明炎闭了一下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压住心里不断升起的怒火，“那个男生叫什么？”
郑萍马上意识到路明炎要做什么，“儿子，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焦多余当时也没出事，你……别在意了，好吗？”
“妈，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查到。”路明炎是铁了心要知道。
郑萍无奈，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去找人家麻烦。”
路明炎嗯了一声，“妈，你放心，我不是以前的混世魔王了，不会乱来的。”
郑萍半信半疑，再次提醒他，“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警察。”
“我懂，我真的不会乱来。”路明炎再三保证。
“张潇成，听说他中考成绩不好，只上了个中专，现在好像在一个服装厂上班。”
“服装厂？”路明炎联想到了王珊珊家的那个。
“他家的一个亲戚和我们组的一个老师是同学，前段时间偶然听说的。”郑萍回想了一下，“说是做了销售主管，业绩还不错。”
路明炎点点头，嗯了一声，“妈，我知道了。”
“儿子，焦多余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缠着她，她也挺不容易的。你要是真想娶她，妈也同意，以后咱们家好好待她，别再让她受苦了。”
听了郑萍的一番话，路明炎心头一暖，抱住郑萍，“谢谢妈。”
郑萍拍了拍路明炎的后背，笑着说：“谢什么，妈就希望你能幸福。”
知道了这件事，他心里的疑惑也算解开了一半，剩下的那一件他也要弄清楚。
第二天一早，路明炎就到小区门口等徐岩。
徐岩这段时间已经被路明炎堵习惯了，毫不意外地和他打招呼，“小路，吃早饭了吗？”
“还没，等你一起。”
徐岩笑笑，“行，你请哈。”
路明炎嗯了一声，让徐岩上了自己的车，开到小区附近的早餐店，随便买了点吃的就上车了，递给徐岩一份。
“徐哥，咱俩先随便吃点儿。”
徐岩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子，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想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不是，就是找你帮个忙。”路明炎一脸认真。
徐岩算是明白了，他这是想让驴干活，还不想喂驴。
“我没吃。”徐岩马上把包子塞给路明炎，转身就要下车。
“徐哥，你别啊。”路明炎拉住他，“这不是早上还要上班吗，晚上，晚上请你吃顿好的，你随便挑。”
徐岩轻笑，“这还差不多。”
路明炎把包子重新塞回他手里，“帮我查一下一个叫张潇成的人。”
“什么情况？”徐岩问。
“如果这个人在王珊珊家的厂里上班，就再查一下他和王珊珊的关系。”路明炎说。
“你这又是发现什么了？”徐岩打起精神看着路明炎。
“没什么，就是一点私事。”
“你怎么不自己去查？”
“你们不是在调查焦家的案子吗，顺便了。”路明炎说。
徐岩看他不想说，就又问了一句，“真的和案子没关系？”
“真没有。”路明炎笑笑，“我就是怕引起注意才请你帮忙的，你就顺手带一下就行。”
徐岩想了一下，“那行，等我消息吧。”
吃完包子，路明炎就开车送徐岩去上班。
路上，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徐岩，“你们通知李翠芬的家属来领尸体了吗？”
“别提了。”徐岩叹了口气，“李翠芬父母都去世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弟弟。当天就打电话通知他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人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不在云城？”
“确实不在。”徐岩继续说：“这个人一直单身，但交往很乱，还有过几次偷窃的案底。因为金额都不大，所以也就是被拘留警告，而且他六年前就离开云城了。”
路明炎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他要亲自见见这个混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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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当年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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