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令闻言大赞,
“还是老弟你脑子活络!”
“这一来也不用麻烦大人安排玲子,舍弟也见过那人,正好认上一认。”
杨桥一点儿也不想这样被自家二哥支在县令面前,可推拒的话还没出口,便被粗壮的中年男人扑在了眼前,握住他双肩,不容后退的请托到,
“秀才郎,可一定要帮帮本县啊!”
杨桥:“……”
“学生一定尽力!”
明明是个糙汉子,为什么要做一张煽情的脸啊!杨桥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林县令是个麻利人儿,再说他心里早就忍不住了,当即就要下帖子。
至于这帖子都下给谁,早有人把本县大大小小的学子名单都递了上来,不管他们是不是在连山书院,当时又有没有在一起,反正明面儿上有个大虎皮扯着——友爱同窗么!
但为了不引起麻烦的联想,这宴到底压了几日,杨桥答应了林县令去认人避无可避,陆岑川却也被杨路叫进城来。这友□□定在了裕丰楼,杨路便带着陆岑川在临街的包厢里看戏。
说到底,杨路手下的产业可并不是小打小闹,别说一个安平镇,就单凭他能乘上皇家开辟商路的东风,全大祁也是能数得上号儿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看不起他弟弟,做哥哥的也并不想忍好么。
他们俩人坐在窗边,陆岑川手里抱着阿越,一旁还有许管事作陪。
打从陆岑川跟裕丰楼有了买卖来往,特别是捣鼓出菌油之后,许管事只恨不能把陆岑川供起来,更别说今天同来的还有杨路。许管事直在心里暗骂陆岑川不厚道,她与杨大老板这样熟稔,为什么从前都没说过?!
光是作陪算什么?还能全程解说呢!
“这个便是去年的秀才田复,是西街书馆先生田家的老七。”
“书馆先生?连山书院吗?”陆岑川好奇。
“哪儿能跟连山书院比,就咱们县里的小学堂,开笔启蒙,读个三字经什么的。”
解释完了许管事又继续介绍下去,每来一个来人,许管事都如数家珍。实在不认识的,大多家事平平,进不来裕丰楼这高消费的地方,或者不是本县而是周围村子里的零散学子,从衣着打扮上便有不同。
“那个是谁?”等了老半天终于看见正主,陆岑川赶忙问到。
“哪个?哦,那个青色衫子的啊,夏姑娘你眼光不错啊。”许管事习惯性的先阿谀了一句。
陆岑川疑惑,
“哪里不错?”
“那是咱们县太爷的后辈子侄,家里也十分殷实,东市的彩蝶轩便是他家的。”
“哈,彩蝶轩。”老熟人了呀!
她这口气很是阴阳,杨路问到,
“怎么?”
“没什么,这便是那个蓝衫男子。”陆岑川笑嘻嘻的说到。
这样一来杨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陆岑川也知道了。
林县令之所以那样的重视焦躁,全因为这小子。
沾亲带故的,没道理认不出自家的姐妹。且无论他那一推是不是故意,家中姐妹糟了为难,当时毫无表示躲在人后,事后又出来圆场分毫不提,心思可见一斑。
各自在心中记下名单,陆岑川本来还想再漏些伞子的口风吊吊许管事的胃口,然而对方完全不接招,托词事忙急急退走,还表示这一顿我请了二位吃的尽兴些。
“诶~怎么跑这么快?”
杨路笑着看她装傻,悠哉哉吃了饭就又把她带回家去。
“不等杨桥吗?”
“就算林县令心里多么焦急,这宴也得摆到下午了。”
陆岑川表示不懂,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呢?杨路就给她解释,交际应酬之外,还要论一论彼此的学问,再谈一谈诗词与歌赋,吹嘘下各自的才情。光听陆岑川就觉得无聊,说不等杨桥要自己回家了。
这话惹得杨路嗤了她句懒怠,陆岑川无辜到,
“可是我又不读书。”
杨路无奈拿手点了她两下,
“老三难道是真去吃席的?林县令确认了你的怀疑,定是要特意谢你。这事不会像今天这样拖延,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与其慌慌张张的再进城来,不如干脆多留两日。”
“呃……”
陆岑川一脸的嫌麻烦,杨路却不纵容,并且觉得她小小年纪,厌烦这些联络走动的社交是因为缺乏定性,好好儿的教导了她一番。
虽然陆岑川从不像石头他们那样惧怕杨路,相处时甚至还很是随意,颇为自在,但她也实在不愿意跟杨路针锋相对,总觉得会没有好下场。难得被这样严肃的说教,更只能垂头听训,老实得不得了。
果然杨桥接近酉时才回来,头一件事便是表情古怪的讲,
“那个胡智,竟真是与林县令一家识得的。”
陆岑川正从杨路手里放了风,嘴快得很,话都没过脑子,直接接到,
“胡智是谁?”
杨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坐下解释到,
“就是昨天你说的,心怀不轨的蓝衫人。”
说完也不卖关子,捡着有用的讲了今天的事情。顺道感叹林县令打得一副好官腔,话说的滴水不漏,连他这知情人,都要真信了县令摆这宴会只是为了叫学子们多些交往了。
但把这小宴当做社交的各色陪客们且不说,众学子之间气氛实在一般。
本县要读书进取的人是真的不多,大部分都在府城和本县的书院读书,个中区别不过是读得年数长短。
其中去年中了秀才的田复隐约是众人的领头,而别说田复见到杨桥眼睛都要直了,昨天一直在吹嘘田复秀才功名的师兄,都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吞下去的表情。
要怪就怪林县令,怎么会想到把帖子下给一个数年未有寸进,甚至书院也再不去的过了气的秀才。
“不过那胡智倒真是做戏的好手,竟主动与我搭话,还说初见虽有误会,却也算是种缘分,不若趁机结交一番。”
胡智说这话的时候,那田复也露出和善的笑脸,只是嘴角抽搐,扭曲得十分为难。而当杨桥无可无不可的含糊过后,胡智便像是担忧他会受了冷落一般,一路引着他与众人寒暄,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倒是长袖善舞的很。
若不是胡智一早就漏了马脚,杨桥几乎都要信了这是个周到的好人了呢。
不过如今他越是周全细致,就越是让杨桥觉得可笑,那些若有似无的拉拢,是想叫自己咽下当夜之事?
可拉拢自己也没用啊,发现他不妥的人,是陆岑川呀。
“然后呢?”
陆岑川的追问叫杨桥回神,笑到,
“做了几篇你最看不上的酸诗骈文就回来了。”
当然了,回来之前与林县令又见过面,该说的都说了。
果然全程一点儿有意思的都没有。陆岑川对秀才郎八卦的能力感到了失望,又听杨桥说林县令当真要答谢他们二人,谢宴摆在林府,这就很有诚心而不是虚浮客套的意思了。
刚被杨路严正教育过的陆岑川自然不会再说些嫌麻烦不想去的话,只得没什么兴趣的应了。又被宋氏恶补了一番各种礼仪规矩,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拒绝了要把她打扮成一个可爱娇俏小姑娘的提议,只收拾得妥帖恰当,带着阿越跟杨家兄弟一同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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