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雪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与诸夜亲眼目睹一场活春宫。
此刻两人蹲在屋顶之上,进退两难,场面颇为尴尬。
方才屋内的动静起得突然,他们闪避不及,只好僵在原地。
涧雪沉思片刻后以为,若此时闯入,坏了别人的闺房情趣,属实有些不太道德。
虽说此行本是做贼,但即便做贼,也该讲几分“职业道德”。
好在她和诸夜都是十分有道德的人。
出于道德,两人觉得可以暂且的等上一等。
于是两人就这么干等着。
而这种情况之下,无论是涧雪还是诸夜,都不愿意去‘破坏’此时的氛围,从而导致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为了让局面不过于尴尬,涧雪硬着头皮开了口:“今夜…月色很是不错…。”
诸夜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飘向远处的树梢,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是不错。”
谁知他话音刚落,屋内的声响竟陡然翻了一番。女子娇吟混着男子低笑,一声接一声,愈演愈烈。
两人不由相视一眼,继而同时转头看向别处,默默蹲在屋顶吹冷风。
这一蹲,便是半个时辰。
直到屋内终于云收雨歇、重归寂静,涧雪才揉着发麻的双腿。有感而发:“看来这世子的身子骨很是不错。”
话说出口她才惊觉出不妥,一抬眼,正对上诸夜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目光。
涧雪觉得诸夜定然是误会了,她只是单纯的想夸一夸…慕容璟的体力。
可诸夜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单手拎着她一同跳下屋顶。
慕容璟先前将书信藏在书房,但有了涧雪上次的打草惊蛇,那些书信说不定已被他销毁。
虽说这次有诸夜在,但若真没了书信,便不能揭发慕容璟通敌的罪行。
此时两人站在慕容璟卧房门口,见诸夜正看着她。涧雪叹了口气,抬手便要去敲门。然而,诸夜却是先一脚踢开了房门,而这番动静自是惊扰到了屋内的人。
听到动静的慕容璟猛地翻身下床,丝质寝衣滑落肩头也顾不上整理。
床上尚躺着的美人被惊扰,见有人闯进来,刚要张口尖叫,却被诸夜施法封了声线,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慕容璟反手从床头暗格抽出长剑,寒光瞬间出鞘。可当他看清来人面容时,握剑的手忍不住颤了颤,眼底翻涌着惊惶,却仍强撑着,剑尖死死指向诸夜,咬牙切齿道,“又是你这妖人?上次装成老李头来劫人,今夜竟敢擅闯本世子房间,是嫌命长了?”
诸夜皱了皱眉,不等他开口,涧雪上前一步,秀眉微蹙看向慕容璟。
“你方才说,他,装成老李头是何意?”说完又摆了摆手,转而问向诸夜,“那花房里的老李头当真是你假扮的?”
诸夜挑了挑眉,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袖口。显然涧雪听出来了,他也无意再隐瞒。想到两人在花房共处的那几日,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我以为,你会觉得很惊喜。”
惊喜么?涧雪觉得算不上,惊吓倒是有一些。
她原先以为那老李头对自己好是他看上自己了,结果却是诸夜假扮的。
这让涧雪不由回想起她曾当着诸夜假扮成的老李头的面说过的那些话,她说了什么,她说她的心上人叫诸夜。
此时,涧雪觉得即便是钻进地缝里,想来也不大起作用。总之,她这张老脸已经丢光了。她忽而,有些想回家,最好是回昆仑山上闭关修行个千百年,与诸夜至死不复相见。
看着涧雪一张红透了的脸,诸夜自然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于是试图安慰,“这实在算不得一件丢脸的事。”
涧雪反驳,“你不觉得丢脸是因为丢脸的人不是你。”
“若我说我的心上人是你,你是不是就不那么难为情了?”
涧雪深知诸夜不过是出于仗义,不想她太过难堪才会口出此言,好让她找回一点颜面。
虽说这是安慰人的话,但也确实让她好受了那么一点。
而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话,让慕容璟心生气愤。
他看到涧雪的瞬间,眼底惊惶骤然被怒火取代,握剑的手反而稳了几分,剑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怒斥道,“你们二人倒是好手段!一个乔装成丫鬟混入王府,企图盗取密信,一个装作花匠潜伏多年,连府里的老仆都被你们二人蒙骗!如今露出真面目,还敢这般戏耍本世子,真当王府无人了?”
诸夜不知涧雪心中所想,可见她神色仍旧萎靡,本想再安慰几句,却被慕容璟打断。只好看向慕容璟,“若非你对她动手,本君也不会来找你。”
慕容璟虽提了把剑,却不敢轻易上前。他亲眼目睹诸夜从老李头幻化成现在的模样。自知若非妖术,世间又怎会有如此违背常理之事。
是以,涧雪看着慕容璟只敢拿剑指着他们二人,且那把剑迟迟不敢挥过来。她觉得两日不见,慕容璟变得猥琐了。
或许,是因为她摇来了人。慕容璟自知自己打不过,从而变得谨慎。
涧雪觉得这也可以理解,从前她被师父扔出去历练时,遇上厉害的妖魔,亦是如此…踌躇不前。
不过,眼前这个局面于她而言算是有利,不必同慕容璟多费口舌,只需唬一唬他,再让他交出信件即可。
涧雪走上前,扬声道,“你可知我是谁,你又可知我身边这位是何方神君?”
她故意顿了顿,语气多了一丝凛然:“今日便让你知晓,这位尊者,乃是九重天上的……一位仙尊!”说罢,她转头看向诸夜,语气软了些,“你先配合我一下?”
诸夜闻言,瞟了她一眼,轻点了点头。
果然慕容璟听到这里,神色一凝,“既是仙者,为何会擅闯我等府邸,盗取…我等私物。”
“你勾结敌国势力,陷害忠良。残害无辜。”说完涧雪略微思索,虽说眼下他尚未真正做出这些恶行,但勾结外敌、包藏祸心,却已是证据确凿。
于是继续道:“我身为仙尊座下的使者,本意是来阻止你继续作恶,以免酿成大祸。却险些被你要了性命。如今你可知错?”
慕容璟听至此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脸上疑云重重,显然并未全然相信。
“看来你仍是不信?”涧雪侧头看向诸夜,扬声道,“仙尊,便让这凡夫俗子亲眼一睹仙尊真容。”
诸夜会意,身形倏然凌空而起,衣袂飘然间,一尊金光流溢的莲台自他足下浮现,圣洁光华笼罩四方,映得满室生辉,宛若九重天尊临世。
这个架势,莫说慕容璟,便是涧雪也有些呆愣了。若不是她事先知道诸夜的真实身份,此时也要被他糊弄过去了。
慕容璟怔怔地望着悬浮于空中的诸夜,周身金光灿灿,而那莲台也绝非人间所能有的景象。他嘴唇哆嗦了几下,膝盖一软,竟“扑通”一声瘫跪在地。
“仙尊…使者…小人…小人有眼无珠!”他伏下身,声音因恐惧而扭曲颤抖,“小人并非存心冒犯,实乃、实乃鬼迷心窍!”他猛地抬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辩解道:“勾结敌国亦非小人所愿,是、是他们握住了小人的把柄,威逼利诱……”
涧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并无波澜:“是非曲直,仙尊自有明断。你只需将信件交出,并立誓永不与敌国势力往来,尚可求得一线生机。”
“是!是!信件在此,真正的信件在此!”慕容璟再不敢有丝毫犹豫,连滚带爬地从贴身内袋中摸索出另一封藏得更为隐秘的信函,双手高举过头顶,颤巍巍地奉上。
涧雪接过,仔细查验后,对诸夜点头。
诸夜指尖轻弹,一缕清辉没入慕容璟眉心。慕容璟浑身一颤,只觉一股清凉之气灌入灵台,蒙蔽的心智竟清明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刻的战栗。那是凡人直面天道威严时最本能的敬畏。
“好自为之。”诸夜的声音宛如钟磬,在他神魂中荡开,“若再执迷,天罚必至。”
话音落下,金光渐敛,莲台隐去。待慕容璟再度睁眼,房中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那冰冷的声音仿佛仍回荡在耳边,还有那彻骨的寒意,不知是来自夜风,还是来自心底的恐惧。他瘫坐在地,冷汗早已浸透寝衣,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这一切恍如一场梦。
解决完慕容璟,剩下的便只有姜盈和萧韫能够顺利成婚。
黎国国君是个极其看重能力的君主,姜盈身为长公主,她的驸马自然也要挑最好的。
恰逢萧韫在北境再立战功,班师回朝时,大殿之上,皇帝封他为一等护国将军。又问他要何赏赐时,萧韫没有忘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他亲口说出要求娶长公主姜盈。
皇帝虽脸色不佳,但最后松了口,允了他与姜盈的婚事。
大婚那日,红妆十里,鼓乐喧天。
姜盈穿着凤冠霞帔,坐在轿中,指尖摩挲着萧韫送的白玉簪,笑得眼角泛红。
萧韫一身喜服,骑在马上。
护国将军和嫡长公主结得良缘,人人皆道这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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