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灵核，所用的是璇玑上仙的一小块灵核。此灵核没有灵力，只能检测应试者的灵脉资质如何。灵脉资质越优秀，灵核所成的颜色越纯粹。
琴涵安开始报下峰丛弟子的名字。一连报了二十几个一直没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好苗子。
“画峰，李幼。”
淡淡的蓝色显现在上仙灵核上，摸着灵核的小男孩失神地走下五常台。
好，这第三十个也不行。除了兰慧勉强找了个上等木系灵脉的孩子林欣怡，其他上峰丛的各位峰主们竟连一个中等灵脉的孩子都未曾看到一个。
“嗯...今年孩子们的资质都不太好啊。”兰慧双手依旧规规矩矩地摆在膝上，但紧紧蹙起的眉展现出了她的担忧。
“那可不？灵脉稍好些的，都被那些该死的鬼族挖了灵核吃了。下峰丛人手不够，随便选了些次的来填。只用有灵脉便能来修行，资质当然大不如从前。”潭菊捏了菊花瓣来传音，省的她没把门的嘴故意说出的难听话又被下峰丛的峰主们听见。
梅芷琦也飘来瓣梅花：“耐着性子，再等等看。虽说资质是会稍微差些，但下峰丛今年新选了三百余人，总不至于二十人都选不出来。”
沈培竹看得乏了，正想合眼浅憩一下。未曾想刚松下眼皮，4714便紧急给他发送频次极高的脑电波：
“4714号系统，于672034号宿主沈培竹进入203号虚拟世界后5日10时28分，发布第一个紧急任务，奖励20原力值！宿主是否接受？”
沈培竹眼睛猛地一睁，毫不犹豫地在脑中点击确认键。沈培竹生前虽是黑、帮的二当家，但也是个文明的催债人，从不搞什么血腥的暴力行为。而且，平等地唾弃每个欠钱不还的人。如今背上17个原力值的债务，沈培竹身上像是有虱子在咬，到底是个坐立不安。如今送到眼前的原力值，不接受的人难道不是傻子吗？
4714在沈培竹按下确认键后迅速地显示出了任务内容：“受上一个参与测试的人为弟子。”
沈培竹嘴动得比脑子快，还没确认上一个人的名和字就道出一句：“我想收上一个为弟子。”
沈培竹直接在五常台上喊要收弟子是符合八峰丛的规矩的。各位上峰丛的峰主直接用法力扩音，说要收下哪位应试者便是了。但是各位峰主的纷纷投来的目光，甚至是台下各位弟子惊讶的表情让沈培竹觉得很奇怪。
怎么了这是？
沈培竹感觉到兰慧戳了戳自己，便往她那瞥了一眼。兰慧在用眼神示意他看灵籍。
沈培竹转换视线仔细去看面前摆着的灵籍，上头明晃晃的五个大字：“步锦，字百川。”，以及下头紧接着的一行小字：“灵力微弱，无法辨认灵核属性。”灵力微弱，下品。无法辨认灵核属性，下下品。
下下品，在太平年份，甚至无法招进下峰丛做一个打杂！
各位峰主想必愣了片刻，又重新对了遍灵籍所录的信息，皆是大愕。沈培竹偷偷环了眼四周，梅芷琦被兰慧遮了个严实，看不见；兰慧倒是咳了声，又用帕子掩饰过去了。潭菊是个直性子，捏了个传音菊瓣就丢了过来，弄得沈培竹哭笑不得：沈师兄莫不是误解了方才所说的“两三个”的意思？
沈培竹还没来得及给潭菊回个话，就听得有人带着股戏谑的意味道：“竹峰主可是眼疾还未好全？您大可回去好好休息了，明年再来。反正这下峰丛的弟子时刻都想着你们上峰丛的，不急着这一年。”这话说的可是好极了。显得一派团结和气，实则讥讽之意不必多言。
沈培竹侧了身，看见说话那人一袭艳丽华衾，跟个男老鸨似得。原主的记忆里对他的记忆倒还挺多，看起来是在私下里调查他。
画峰峰主，画平阑。
“平阑，勿说多话。”琴涵安开口道，“竹峰主向来有原则，他愿收便收，你何必多言！”
沈培竹翘起唇，勾出一个轻蔑的笑，语气却诚恳极了：“的确。琴峰主确实了解我。这孩子，我收定了。”
沈培竹视线回转，最终落于怔在台阶上的少年身上。
“怎的，不过来？”
少年缩缩手，将其掩在宽大的衣袖下。他缓步往五常台的方向走，像是被什么幸运冲昏了头脑一般，差一毫米便是下个范进了。不过他这确实算得上是巨大的幸运了。前头几十个比他资质优秀的，都只能留在下峰丛打打杂。运气好些的能做个外派弟子，平时修炼修炼，还能偶尔下山除个小妖，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少年在沈培竹身后站定，等待收徒大会结束后，随师尊回峰。
......
上峰丛，梅峰。
“梅峰主，今年您可得多费些心了。”兰慧巡视了一圈梅芷琦身旁的小孩们，道，“一年招六个徒弟，是八峰丛历史上最多的一次了吧。”
梅芷琦拢了拢袖口，道：“不过平日里多抽出些时间罢了，勉勉强强。诶，只希望尽量不耽误他们的崇山会试吧。各位先自行回峰，好生休整休整。”
梅芷琦顿了顿，道：“培竹，你留一会。”
梅芷琦示意门童领着各位出去，随即把门带紧。他转回身坐在方椅上，边沏茶边道：“步锦那孩子，怎么回事？”
几人回去路上皆是一副困惑之情。即便是沉稳如兰慧，也是背着扣了一路的手指甲。如今上峰丛的领峰主留自己问上一句倒也不奇怪。幸亏沈培竹生前十几年的催债经历练就了他一颗坚硬的抗压心，随手诓胡话这种事简直是顺手拈来。
“眼缘。”
梅峰主像是早有预料，并不对这话过于惊讶。他手中所沏的茶水平稳的从公道杯中落入两个梅花样式的茶碗，冒着热气的茶汤带着清香，触动沈培竹的嗅觉。
“那孩子看上去倒是有君子之风。但他是下下品资质，未曾检测到属性。有眼缘自是重要，但且不可仅仅因为眼缘。我不愿与你为难。但是，”梅芷琦摆正公道杯，神色深肃，“培竹，你必须要对步锦负责。是你选择了他。”
沈培竹直视着梅芷琦，道：“自然。”
“那便好。喝了这盏茶便回去吧。”
沈培竹接过，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润过唇时是微微甜的，入喉后舌尖却泛起一阵干涩来。
负责么，我最会了。
“这是玉山龙井。我没记错的话，你平时喜欢泡这个喝对吧？你拿几提回去喝。”
沈培竹拱手作揖，谢道：“培竹谢过梅峰主了。”
“在我这，不必拘于繁文缛节。怎么舒服怎么来。”梅芷琦从茶桌肚里翻出两大挂茶叶，递给沈培竹，“那你们也早些回去吧，三个小家伙还得好好适应一会儿。”
梅芷琦冲门口喊道：“小四！”
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童应道：“仙师，怎么啦？”
“把竹峰主的弟子们叫进来。”
“是！”小男童接了吩咐就往外头一窜，看不见人了。
“培竹，徒弟们这是第一次用传送阵，你可得仔细看着他们。别他们半只脚还落在外头，你就唤了咒语走了。”梅芷琦合上碗盖，抬眸笑道，“你之前可做过这事。不是兰慧来的急，那孩子的腿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上。”
“培竹日后必当谨记。”沈培竹挑挑眉，漫不经心地在脑中掀起股冷笑，道，“不过这传送阵...是怎么一回事？梅峰主不妨详细说来。”
“如何，可是记忆还恢复得不全？明儿再让兰慧去瞧瞧你，决不能落下病根啊。”梅芷琦顿了顿，说道，“南疆地域广大，各峰分别镇守八方。彼此之间相隔甚远，联系不便。自第十八峰主起，八峰丛都修建了方便互通的传送阵。此阵只有峰主才能传唤。”
“五常台呢，可修？”
“五常台位于八峰丛的中心，当然是有的。”
沈培竹心中压抑的愤怒终于喷涌而出，还没来得及冲4714好好发作一番，门外头小四洪亮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仙师，都在这啦！”
屋子里头紧接着响起了一阵踢踏声。沈培竹循着声音望去，最前头跟着的是步锦。后面一双男女童拉着手，是一对儿龙凤胎，姓易。姐姐叫寄梦，弟弟叫闻风。易寄梦是木系上品，易闻风是土系上品。虽说在太平年间上品资质并不少见，但在今年二人确实算得上数一数二。尤其有双生的加持，加上适配的木土属性，磨合得好了，与高他们几个修为的人都大有胜算。
沈培竹注视着三个水灵灵的小孩，暂时把胖揍4714的成年人的恶劣想法收了起来，换上慈眉善目的好师尊样，冲三人道，“你们三人站为师身边，别落下了。”
三个孩子挪着脚，慢吞吞地蹭到沈培竹边上来。他们都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畏畏葸葸地，不敢挨着沈培竹。
虽说四人挤在梅芷琦召唤的小小一个传送阵里，沈培竹身侧却愣是空出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易家姐弟紧紧贴在一起，逼仄的空间推得步锦不得不杵在明明摆着一副笑脸，却依旧可怕的师尊面前。
沈培竹看不见站在他背后的易家兄妹，便低头观察步锦。二当家平生最最喜欢的就是观察人了。尤其是...看见可爱的小孩子就走不动道。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步锦眼睫毛上。长长翘翘的，几根几根搭成一绺。轻轻眨眨，好像蝴蝶扑闪翅膀，让人爱怜得不行。
美丽的事物总是能净化人的心灵。消除愤怒。
沈培竹收回了视线，闭眼找4714。
“传送阵怎么用？”
4714发送的频率有些不稳，“就..说您...您的目...目的地就好了呢亲...”
“其他的事，我们回去了再说。”
沈培竹睁开眼，开口道：“竹峰。”
我尽量日更！
每天都累累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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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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